十分鍾後,她認命的站在了燕澤陽的房門口。

手抬起又放下,想到小蕊臉上委屈的表情,她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門。

門過了片刻打開,燕澤陽那張冷漠無情的臉出現在麵前:“怎麽了?”

“小蕊找你。”

秦紛繁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進了房門,一轉頭才發現燕澤陽竟然跟過來了。

“爸爸!”

看見燕澤陽進來,小蕊麵露欣喜,脆脆的喊出聲。

燕澤陽倒是對這個稱呼沒什麽意見,走到床邊坐下:“小蕊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要爸爸媽媽和小蕊一起睡!”

“小蕊!”秦紛繁在邊上鬧了個大紅臉。

燕澤陽抬頭看了她一眼,竟然起身脫去了外套。

“你幹什麽?”秦紛繁心裏一緊。

“小蕊說的,你沒聽見嗎?”好在燕澤陽沒有繼續脫下去,他走到小蕊的旁邊,在床半靠下,“好了,睡覺吧。”

小蕊滿懷期待的看向秦紛繁。

咬了咬牙,秦紛繁躺在了她的另一邊。

小蕊這才心滿意足的躺了下來,卻還是不安分:“媽媽,講故事!”

“好,說故事。給你說一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從前,有一個非常非常美麗的公主,她住在一個華麗的城堡裏……”

說著說著,均勻的呼吸聲,從小蕊的身上傳來。

秦紛繁試探著喚了一聲,見她沒反應,才衝燕澤陽小聲道:“她睡著了,你可以走了。”

燕澤陽剛要起身,誰知手就被小蕊在睡夢中用力攥住,嘴裏還嘟囔著:“爸爸,媽媽,不要丟下小蕊,小蕊會變得很聰明,很聰明的……”

怕驚醒小蕊,燕澤陽不得已又躺了下去。

“行了,要不今晚就這樣睡吧。”秦紛繁實在是心疼這個孩子,反正兩人也不是沒在一張**睡過。

她平躺著,閉上了眼睛。

溫度一點點升高。

秦紛繁翻了個身,在燕澤陽看不見的地方睜開了眼睛。

果然還是睡不著啊。

明明兩人中間還隔著人,卻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耳邊。

上一次在一張**躺著,還是她被下藥的時候,活了兩世,似乎已經很久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過去,隱約間似乎聽到了腳步聲,然後身上已經半落的被子被拉上來蓋在她的身上。

這一切太輕柔,輕柔到秦紛繁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做夢,上下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一樣睜不開,再度沉睡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秦紛繁伸了個懶腰睜開眼,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嬌嫩的小臉衝著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蕊這麽早就醒了?”秦紛繁下意識的看向另一邊,空空****,人已經走了。

掩去心底莫名的失落,她先幫小蕊穿好衣服,然後抱起她下床洗漱:“小蕊先在邊上坐會兒,等阿姨洗漱完就帶你下去吃飯。”

小蕊乖巧的點頭。

秦紛繁這才轉身重新回了洗手間。

小蕊坐在床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指頭,眼睛滴溜溜亂轉,還是沒忍住跳下床,打開了門往外看。

燕茵茵一上樓,就看見了這一場景。

她朝著小蕊揮揮手,又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小蕊過來。

小蕊回頭看了洗手間一眼,啪嗒啪嗒跑過去。

燕茵茵指了指秦紛繁的房間:“你昨晚睡在那裏?”

小蕊嗯了一聲。

“你很喜歡秦阿姨?”燕茵茵想到昨天自己說過,要留下來照顧小蕊的。她絕對要比過秦紛繁,讓哥對她刮目相看。

她深吸了口氣,努力擠出一副笑臉:“你別怕,燕阿姨也會對你好的。”她抬手摸了摸小蕊的頭發,“這幾天,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她本來以為自己這麽好聲好氣的說話,小蕊應該很開心才是,誰知小蕊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我不要,我要爸爸媽媽!”

“他們也不是你的爸爸媽媽啊。”燕茵茵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小蕊身上了。

小蕊一聽,腮幫就鼓起來了:“誰說的,昨天爸爸媽媽還在一起睡覺了呢!他們就是我的爸爸媽媽!”

“睡覺?”燕茵茵手中力度猛的加大,“他們在一張**?”

“對啊,媽媽還給我講故事了!”小蕊認真的點頭。

燕茵茵腦袋頓時就像炸了一樣,惱怒和憤恨全部湧上心頭,那可怖的眼神,嚇得小蕊身子發抖,拚命的想要離開她。

她越掙紮,燕茵茵心裏的怨氣就多了一分,如果不是她,他們怎麽可能睡在一起!

“你這個小賤貨,真是跟誰就像誰!”燕茵茵毫不吝嗇那些惡毒至極的字眼,全部指向麵前這個懵懂的孩子。

越看越恨,燕茵茵猛地一甩手,推開了她!

“啊!”

小蕊一聲尖叫,咕隆隆的滾下了樓梯!

緩緩有血從後腦勺流出。

燕茵茵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往後退開幾步,轉身就跑。

“小蕊?”

秦紛繁手臂上還滴著水珠,聽到喊聲急忙跑出來,就看見小蕊躺在樓梯底下,渾身是血,身體的血液瞬間冰凍。

“小蕊!”跌跌撞撞跑下樓,秦紛繁一把抱住她,“有沒有人,喊救護車啊!!”

保姆聽到喊聲,過來一看,頓時麵如土色,顫抖著手撥打了救護車。

“小蕊,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小蕊,你醒醒!”秦紛繁隻看見她後腦勺不斷冒血,卻不知道具體傷在哪裏,隻能捂著她的後腦勺,動也不敢動。

小蕊陷入了昏迷之中,根本聽不到她說的話。

血一滴滴順著她的指縫流淌,秦紛繁的心,也隨之一點點沉下去。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將他們送到了醫院。

秦紛繁被隔絕在急救室外,看著來來往往的護士進去又出來,換下來的棉球和紗布上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如此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才打開,那小小的身軀放在車上被退出來。

“她怎麽樣了?”秦紛繁急切的上前去,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像刀割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