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厭要的就是他開門這一瞬間。
清醒破門自然可以,但很容易引起旁人察覺,打草驚蛇很棘手。
門縫緩緩打開,衛厭眼疾手快,當即將手中團布精準塞入那人口中,反手寒芒揮下,那人頸肩一道血線崩開,眼神很快就渙散無光,踉蹌著往後倒去。
這可不行,若是重重倒下動靜太大。
衛厭上前拽住這人衣襟,身後圓臉姑娘冒出來,直衝屋中床榻所在,狠了狠心將發簪在火上撩了撩,朝著床榻之人指尖紮下去。
姑娘家吃痛的聲音響起,在這樣人手一位美人的時候,隻會讓左鄰右舍覺得旁人速度太快,自個兒也得加把勁。
與此同時,奚雲裝出驚醒的模樣,在**後怕瑟縮。
等麵前之人不管不顧上榻之後,果斷一個枕頭扔過去障眼,隨即手中發簪重重紮下,雀姑贈送地這發簪內有機巧,一分為二後,簪身是浸了毒的銀針。
那人連悶哼都沒有,就麵色鐵青著垂下腦袋。
奚雲收好銀針感慨道:“安寧生活過久了,都忘了曾經保命的本事。”
房門被打開,奚雲環顧三樓所在,低頭往欄杆下望去。
亮燈的屋舍大多在二樓和三樓,等等,二樓那裏是……衛厭!
奚雲明了, 當即開始走到隔壁門口,瘋狂拍門和求救,“救命,救命啊,我叔父乃是王相,隻要你們放了我,你們想要什麽都可以。”
柔弱的姑娘求救完畢,奚雲見門還沒動靜,又扶著嗓子粗聲粗氣道:“小美人,老子什麽都不要,老子隻要得到你。”
“不,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救命,救命啊!”
“嘿嘿嘿,你就從了我吧~”
兩種聲調的無縫切換,很快就引起了屋中人的好奇,等到房門被打開那刹那,奚雲踉蹌著投入門內人懷中。
那人隻覺得脖頸微微吃痛,而後眼前便天旋地轉,口中嘔出烏紫色的血,來不及多言就沒了聲息。
奚雲匆忙走向床榻,隻見那姑娘正怯縮在床腳,“你,你醒著?”
方才她明明教過被就醒的幾位姑娘自救技巧,趁其不備發簪伺候,什麽心口喉嚨或是襠部,隻要願意反抗,總有一息之地。
那姑娘委屈地抹淚,“我怕,我怕死了,他人高馬大的我哪裏敢呀!”
奚雲雖然無奈,卻也知道不能強求,有些女性會在受到侵犯時有強直靜止反應,更何況這些嬌弱的古代姑娘,更加沒有勇氣反抗。
“行了,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去救別人了。”
奚雲扭頭就要走,那姑娘忙撲過來,一把摟住奚雲腰身,哼哼唧唧道:“不,我不,你不能撇下我。”
“不是,你就安安生生往樓下走,不會嗎?”奚雲使勁掰指頭,可誰曾想這姑娘還挺有勁,雙指緊扣在奚雲身前,勒得慌。
“我,我腿軟,我走不動,那邊還有個死人,我怕~”
奚雲咬了咬牙,“你害怕沒什麽,可你設身處地想一想,還沒有被救的姑娘一整層呢,你拖延一息,她們就有可能被……”
話說到這兒,那姑娘又‘噌’地收回手,眼神雖然還慌亂,但也知道輕重緩急,“你,你快去救人吧。”
奚雲這才匆匆出去,剛到隔壁便聽見碎瓷聲,裏頭姑娘似在搏命。
這可不興啊,奚雲當即粗聲粗氣拍門道:“嗐,裏頭地會不會辦事,王妃說了不可傷人性命,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祭出來‘王妃’虎皮,裏頭的那人忙出來開門,迎接他的是奚雲燦爛的笑臉。
於是,奚雲和衛厭一人一層,通力合作下,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把人如數救下。
隻是畢竟驚魂一場,眾人跟在奚雲和衛厭身後,渾身狼狽衣裳髒汙,各個神情萎靡後怕。
他們被歹人擄走,還差點被奪了清白,往後可怎麽辦?
奚雲正與衛厭商議下一步行動呢,兩人不約而同道:“擒賊先擒王。”
衛厭身披灰袍打開閣樓大門,衣衫染血地驚呼,“不好了,出人命了,快去稟報王妃!”
護衛麵麵相覷,卻被衛厭一巴掌扇過去,“你是瘋了麽,還杵在這裏當木頭,此事要是出了差錯,王妃定會咬了你們全家的命!”
威脅人這事兒,衛厭熟能生巧。
當初在清河王帳下效力的時候,就已經觸類旁通過,有些人光杆一個天地不怕;有些人心係家人很好拿捏,這外麵兩位護衛就是後者,畢竟衣衫針腳厚實,腰間還有香囊。
果不其然,一個護衛撒腿跑遠,另一個慌張去攙扶衛厭時,卻頸肩重重受了一擊。
衛厭道:“拖進去!”
奚雲搭把手,和眾姑娘們把人給拖到閣樓內,順手摘下那人腰間的通行木牌。
而後奚雲果斷帶著所有姑娘先一步離開,衛厭要做的就是以身為餌,等到清河王妃上鉤後,便徹底將此處攪渾。
趁亂,奚雲便可帶人逃離。
兩人分頭行動,奚雲頭也不回地離開,深諳此時拖遝待會兒就會陷入僵局的道理,當斷則斷。
所有姑娘們互相攙扶著,跟隨奚雲往黑暗處走去,有人不小心撞到了石頭,疼得眼淚花掉出來,卻死死忍著不敢出聲。
有人不慎踩空,若非左右拉拔,隻怕早就摔了下去;
這是一場是搏命的逃亡。
哪怕眾人都覺得前途暗淡,覺得可能會因此讓家門蒙羞,甚至事情被傳開後她們都得懸梁自盡以證清白,可還是決然跟著奚雲逃亡。
這位錦屏姑娘那麽勇敢,那麽自信,就像是熾.熱的火,給了她們所有人溫暖和希望。
或許為了這份熱心,她們也必須堅定地追隨。
奚雲認路不大行,但衛厭卻是個中好手,且一開始入院時,衛厭就在奚雲後輩描繪著地形圖。
帶著眾人現在暗處藏匿著,等到遠處閣樓著火起來,值夜巡邏之人也匆忙趕過去救火,奚雲當即抓住機會,帶著所有人趕到了院門那邊。
“站住!”奚雲當即心頭一驚,扭過身看向提燈而來的瞎眼漢子。
還好,不是先前那位入門時的婦人,否則這一關隻怕很容易露餡。
“你們是什麽人?”
奚雲當即擺出深奧的姿態,蓮步上前將木牌亮出來,“貴人有令,這些姑娘要送去城東別院裏頭。”
瞎眼漢子提著燈籠去望,一水兒美人雖然狼狽,但實在養眼,當即眼中色光之冒,“這麽多小娘子,既然都是殘花敗柳了,不如也讓我,啊!”
奚雲麵無表情地收好銀針,邁過倒下的身影,將那盞差點著火的燈籠拾起來,不慌不忙地開門,“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