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拿出特意儲存的肉幹和蛤蜊肉,做了幾道菜來伺候劉德忠。

待吃完飯,又稍稍停了一下,劉德忠便急急火火的離開了,王府那頭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辦。

劉德忠前腳剛走,棉桃和宋韓後腳就到,護著的幾人迅速散開隱蔽了起來,隻剩宋韓請來的那兩位師傅委委屈屈的朝宋韓告狀,說是櫻桃非逼他們下地幹活兒。

宋韓笑著安慰了兩人幾句,便嘖嘖的誇起了櫻桃的農場:“弄的可真是有模有樣兒呢,這才幾日的工夫,就能整出這麽一番風景,等來年開了春,我還真期待著你能用這塊地做些什麽呢。早知道,我該入一份子錢的。”

“哈哈,現在說這些可晚了,湊份子錢的事兒早過了。”櫻桃嘻嘻一笑:“現在這塊田可是完全屬於我,誰也搶不走。”

“瞧你這精神勁兒,真不知是還沒聽說鎮上遠記衣鋪的事呢,還是這事已經處理妥當。”宋韓轉了語調,有些沉的:“我跟你三姐若是沒猜錯,這遠記衣鋪,該應就是前些日子的那位周二公子所開吧?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你倒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意思呢?”

“你以為她的消息慢麽?恐怕早就得知了消息。我看著她這模樣,該是有人送了什麽好信兒來,她早妥了心,還擔心個什麽?”棉桃斜眼瞪著櫻桃:“咱們算是白擔心一場了。”

“怎麽?有好消息?”宋韓微微揚眉,望著櫻桃。

“誰也精不過個我三姐。”櫻桃笑嘻嘻的低喃一聲,點點頭:“是有了消息。走,咱們進屋子說去呀?”

“走吧。”棉桃當先進了屋

櫻桃把劉德忠剛剛送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跟棉桃和宋韓說了,兩人也不禁唏噓一番。豪門之間的爭鬥,果真不是他們這些小民能摻與得起的。這麽大的事,若是落在別人身上少不得一個砍頭。可是落在周銘遠身上,就隻是禁足。

“那若這麽說,倒還是好事了。那人禁了足,再不能再擾你。那個世子妃也就不用再亂吃飛醋。再說這事鬧成這樣,弄不好真要休妻呢,若是真那樣,婚都離了,她還有什麽好爭的呢?如此一來,你倒是安全了些。”棉桃語調一轉,又道:“不過,這事最好還是能善了。若不然,受罪的還是咱們這些小民。若是姚家跟周家鬧翻了,周沐澤也要受牽連……”說著,輕輕瞄了一眼櫻桃。

櫻桃也不再掩飾,大方的點點頭:“是呢。這事鬧到現在,不好收場了。”

“我看,周三公子那邊這幾日忙的,不一定能及時派人給你送消息來,咱們還是差個人過去幫著打聽些的好。若是有個什麽風吹草動也好做應對。”棉桃微攢著眉,對宋韓道:“你家在那邊,可有相熟的能信得過的?”

“有,我呆會子就捎信兒過去,叫幫瞧著些。”宋韓也點點頭:“是應該叫人瞧著些,這樣有個什麽事咱們也能來得及做應對。他們這種級別間的較量,一點點的波及咱們這些小民都承受不起。”

棉桃和宋韓呆了沒一會兒就離開了。兩人趕著到鎮上找人捎了信兒,打聽著荊青縣那邊的消息。

櫻桃守著農莊,就靜靜等著棉桃那邊的人送消息過來。

兩三日之後,姚家與周家的關係不但沒有緩和,反而進入了白熱化。

姚家派來和解的人被周銘遠一腳踹了個半死,執意要休妻,他和姚可玲的關係恢複是無望了。姚家惱羞成怒,差人要來接走姚可玲,並放言與周家日後永不往來。而周家王爺也是氣的不輕,允了周銘遠寫的休書,叫那半死不活的和解人帶了回去,並同時將姚可玲趕出了王府。

現在姚可玲無處可去,暫居酒樓。姚家差了來接姚可玲的人已經在路上。

和解的人回了京,說了姚可玲現在的情況,姚家也惱怒起來,當下在朝堂之上參了周起霍一本,說他管理無方,親兒子都能做出‘遠記衣鋪’的事情來,又寵妾滅妻,禁足的處置實在太輕,不妥。要求另行懲治。皇上那邊現在還沒給答複,但已經叫人請了霍王爺進京。

霍王爺也不甘受欺,已經準備了一手姚家的暗中進行的肮髒事,準備呈上去。

這些消息都是打聽王府的下人得來的,並不具體確切。但也是八九分接近事實。因為姚可玲現在暫居酒樓是真的,霍王爺已經啟程進京也是真的。

這些消息,全都是宋韓的那位朋友送來的,周沐澤那邊,自上次劉德忠來了一次,便再沒消息。想來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整個王府都亂了套。周銘宇禁了足,現在周銘遠也禁了足,王爺又被叫去京城,整個王府都要他一個人撐著,還要想辦法解決此事,已經叫他顧應不暇了吧。

這事對於王府來說,是個很大的衝擊。

櫻桃在想,她現在能幫上什麽忙呢?想來想去,似乎正如劉德忠所說的,她隻要保護好自己沒事,就是幫了大忙了。別的忙,她一個小民也幫不上。

“要不……”她坐在青石上,望著自己這片廣闊整齊又肥沃的田地:“要不,你們先回去?他那邊現在肯定缺人手,你們過去了,多少也幫上一些。我這裏左右還有兩位師傅,不會出什麽事。”她說的,是周沐澤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四個人。

周沐澤從小就被王府排斥在外,他寄居在李府已經不容易,再培養這麽一些忠於自己的手下,更是不易。她從劉德忠那裏知道,值得信的總共也沒幾個人,一下子留在她這裏四個,估計他身邊也沒什麽人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櫻桃害怕失去這個人,就像害怕失去她的姐妹一樣。現在,或許,可能這種害怕已經超越了後者……現在他有困難,她自然是想盡力幫助,哪怕再微薄的力量。

“如此……不太好吧?”四人中領頭的那個略微有些遲疑。其實主子那裏有麻煩,他們跟著櫻桃一直有靈通的消息,也都知道。這幾日正暗暗的替周沐澤擔心著急,也有過要回去的想法。隻是他們畢竟是周沐澤派來的,主子沒說要他們回去,他們也不能隨意亂跑。

“有什麽不好的?他是不知道我這還有兩位師傅護著,若是知道,定會要你們回去的。他那裏現在正是急需人手的時候,你們在這白白的浪費著,不如去幫幫忙。再說,姚可玲現在的境況,恐怕也是自顧不暇了,哪還能想得起我?所以我現在是安全的,不會有事,你們就趕緊回去吧。若是他追究這事,全由我擔著就好了。”櫻桃敲敲手心:“如此,可好?”

“這……”幾人互看一眼,還是有些遲疑。

“就這麽定了,你們說什麽也沒用!”櫻桃斬釘截鐵的從青石上跳下來:“現在是我趕你們回去,你們就趕緊走吧。早一日到了荊青縣,早一日幫上忙。現在王爺府就剩他一個能主事的,忙都忙死了。”

“那,櫻桃姑娘就多多保重。那邊一沒事,我們就會速度趕回來。”當首的一個朝櫻桃抱抱拳頭:“如此的話,再耽誤不得,我們即刻啟程。”

“到鎮上從我大姐夫那裏要輛馬車吧,你們體力再好也不能硬靠一雙腳。”

“謝姑娘。”幾人齊齊一抱拳,就進屋粗粗收拾了一下東西,急匆匆的朝鎮上行去。

櫻桃看著幾人的背影,心下暗暗想著但願能幫得上一點忙。

幾人上午才走,下午楊桃跟苗成業就來了。

現在楊桃的肚子已經顯懷,行動也不不便起來,苗成業隻要不忙,就會陪著她。

“你二姐關在彭府裏出不來,你三姐整日忙那個酒棧都要團團轉了,核桃又要上學堂,我隻能找你來說話了。”楊桃這幾日在家裏是悶壞了,捉著櫻桃的手,微微的眯著眼,略帶愁色的:“你快說說,你二姐這成親多少時日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可快急死了。再說你三姐,整日光忙她的生意,跟宋韓的事情提也不提一下。兩人年紀都不小了,也都合適,怎麽還拖著不辦事呢,你說……”

“二姐這才成親幾日呢,就算一成親就懷上了,也得兩個月後才能診得出來,你急什麽?”櫻桃好笑的搖搖頭:“至於我三姐麻,我也是沒辦法。宋韓不急,她更不急,兩人都不急,咱們急什麽?”

“怎麽能不急呢?”楊桃拍拍腿:“兩人都老大不小的了,再拖著是個什麽辦法?若是拖的大了,到時候生不出娃來,又可怎麽辦?再說,她不急,你可怎麽辦?不能叫她自由自性的再拖累了你呀。”楊桃話未說完,守在門外的兩位師傅突然闖了進來,神色間有些緊張。

其中一個道:“櫻桃姑娘,來人了。”

櫻桃循聲從門望出去,隻見一頂小轎旁邊伴著兩個家丁正不緊不慢的朝這邊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