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了?”周沐澤也注意到櫻桃的異樣,尋著她的目光往門上一瞧,登時微微擰起了眉:“這是怎麽回事”

“家裏來客了麽?一個個兒瞪眼張嘴的。”棉桃最後一個從車上跳下來,一望見被破壞了的鎖和門,登時也沉下臉,快步上前查看了鎖頭和門上被撬的地方,略略思考了一下,轉頭招過苗成業和周沐澤:“那人恐怕在裏頭還沒走呢。周公子,你雖是我家的貴客,可今兒遇上這樣的情況,我們一家子滿是女眷,今日得勞你跟大姐夫一塊兒,先進屋去瞧瞧了。萬一賊人在裏頭還未走,能製得住就製住,若是製不住,你們兩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我倒要看看,哪兒來的賊人能這樣大的膽兒!!光天化日的。”苗成業一馬當先的推開院門先走了進去。

“你們先呆在外麵不要進來。”周沐澤輕輕叮嚀一句,緊跟著苗成業進了院子。

兩人一進院,棉桃就招呼櫻桃和核桃扶著楊桃靠到馬車旁邊去,免得一會子賊人跑出來的時候再衝撞了。

周沐澤和苗成業進院兒沒一會子,突的屋裏隱隱傳來苗成業帶著驚喜的聲音:“周公子!!”接著,是一連串的話,似乎是在寒宣。

周公子?他喊周沐澤做什麽?難不成裏麵打起來了?可是又沒有打鬥的聲音傳出來啊?櫻桃心下有些擔憂的望望棉桃,忍不住道:“這大姐夫也真是的,什麽情況也不出來說一聲。要不,我進去瞧瞧去?”

“你別去。”棉桃瞪她一眼,簡短的喝止。

櫻桃正要再說什麽,苗成業跑了出來,臉上帶著興奮:“誤會誤會,不是賊人,是周公子回來了。來來來,咱們都進院子再說。”

“周公子回來了?”櫻桃挑高了眉稍喃喃重複了一遍,周公子回來了?大姐夫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跟周沐澤都已經一塊兒宿了一夜了,怎麽卻突然的冒出這話來?

苗成業說完,去拉馬車,棉桃則扶著楊桃往院子裏走去。

核桃來拉櫻桃:“四姐,走啦!!”

“哦!”櫻桃這才回神,快走兩步越過前頭的棉桃和楊桃,快步的進了院子。

院裏沒人,院中東西雜物都好好地,沒有被翻的跡象。櫻桃又趕緊跑進屋去看,堂屋的門敞開著,一進門,就瞧見屋裏直挺挺的立著兩個人影,一個是周沐澤,另一個是……是,是是……竟然是……

周銘遠!!

櫻桃吃驚的瞪大了眼,嘴也半張著,動作保持著跑進門時的姿勢,一時沒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周沐澤負手站在堂中,十分戒備的望著周銘遠。周銘遠則坐在靠右的椅子上,桌上放了茶壺和茶杯,此時正嫋嫋冒著熱氣。他不緊不慢的自斟一杯,不急不徐的小口喝著。

兩人都不說話,看似動作神態很隨意,但氣氛很怪異。

櫻桃來回望望兩人,視線飄來飄去,最後落在周銘遠身上。思量了片刻,才咬著唇試探的問道:“你……你不是走了麽?”

“嗬嗬,這不是又回來了?”周銘遠笑悠悠的抬首望向櫻桃,狹長的眸子含笑望著她,還朝她輕輕的眨了兩下。

“回來?外麵的門和鎖是你弄的?”

“是,我見家裏無人,又不想在外等著,便弄壞了鎖頭進來了。已經叫人去請木匠和鎖匠了,一會兒就會來修。”

“那你這是……”櫻桃有些遲疑的,甚至帶著幾分結巴的:“你,你這是想,想……”

“得在這兒繼續住下去呢。”周銘遠眼神在周沐澤身上勾了一眼,極其冷淡的:“我這胞弟在這住著,我做胞哥的擔心弟弟,自然也要在這兒照顧著。再者,前些日子在這住了一段,誰想竟住上了癮,青山綠水的,悠然田園的生活也別有一番風趣呢,你說是不是,我的胞弟?”最後一句,是衝著周沐澤說的。

“你最好趕緊離開。”周沐澤冷著臉扔下一句。

這時,後麵的楊桃幾人走了進來,進屋一見屋中的氣氛,不由的同時都頓住了腳步。棉桃眨了兩下眼,扶著楊桃又退了出去,朝核桃和苗成業使個眼神兒,眾人都到院子裏的木榻上暫歇著去了。周家這兩個公子別著的是什麽心思,她早看出來,早晚得有這麽一天,她就猜到了。

“櫻桃,你怎麽說”周銘遠臉上帶著從容的淺笑,手上玩著茶杯。杯中微漾的水暴露出他此時因緊張而導致的手中微抖。

“我……”櫻桃再次來回掃視了一下兩人,左右為難:“你何必……”

話已經說的明白,事情也已經完全攤開來了,周銘遠不能在這住下去,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周銘遠畢竟是個世子,身份在這裏,他若執意,也不好硬把人往外趕,何況他還是周沐澤的哥哥。再者,從離開王府那一刻起,櫻桃就虧欠周銘遠了,直到現在,越欠越多。而周銘遠本身,又是有十分的危險性,櫻桃不怕別的,最擔心的是自己的家人,她們承受不了一絲一毫的折騰。雖然周銘遠說了不會動她們,可是若是惹毛了,也難保……所以,不能硬趕他走。

而如果讓他住下去,那又叫怎麽一回事呢?感情這回事,若是沒有那個意思,還是早早掐斷的好,省的害人害己。櫻桃深知這個道理。再說,周沐澤周銘遠兄弟根本就是一對敵對的關係,家裏又沒有多餘的房間,這兩人同睡一張床……想想就要為苗成業擔心。萬一半夜起來,兩兄弟拿劍拚殺,豈不慘了苗成業?所以,決不能住下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不要多心,不是為你。我說了,我是喜歡上了這裏的青山綠水。”周銘遠輕輕的淡淡的掃過櫻桃,眼神落在周沐澤身上:“或者,你若是為難的話,我不住這裏也可以。不過,我怎麽也得跟我的胞弟呆在一處。他在哪,我便在哪。”

“胡攪蠻纏”周沐澤擰著眉吐出幾個字。

說來說去,就是不想叫周沐澤單獨呆在這裏便是了?櫻桃微微蹙了眉,若是如此,那他還是沒放下,還是想要繼續爭取。真是……

“你都已經公開了身份,正正式式是我的親胞弟,哥哥照顧著弟弟,有什麽可說的?怎麽能說是胡攪蠻纏呢?”周銘遠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彈了彈衣擺,一手搭在桌子上,緩緩立起身來:“如何?你們要做何決定?”

櫻桃望向周沐澤,哀求的望著他,那麽,隻有他也跟著一起離開了。兩個大神,她哪個也惹不起,更承受不起兩個大神在這小院兒裏住下來,還是一起離開的比較好。

“我在這停留個幾日就會離開,你先走便是。”周沐澤隻當沒看見櫻桃的眼神,朝周銘遠走進了一步,語氣有些硬:“你還是早些回家去的比較好。多日不歸府,二嫂子已經有了成見,在父王跟前說了許多話。”

“那也不急於這一時。你即要住幾日,那我便也在這停留下來罷。”周銘遠抬眼望了一下兩人,斬釘截鐵的說完這句,便沒有要再商量下去的意思,抬腳起了身,竟轉身進了周沐澤和苗成業這幾日睡覺的小裏屋。

“哎,你……”櫻桃慌了手腳,趕緊上前去攔:“別呀,你們都走,都走好不好?我一個都不留……”

周銘遠像沒聽見她的聲音一般,一頭紮進小裏屋,再沒了聲音。

“哼”周沐澤輕輕哼了一聲,轉腳出了堂屋。

“你們……”櫻桃對著空空的堂屋,心下暗暗發苦,這下子可麻煩了。

“咋回事呀?”棉桃見周沐澤出門,趕緊進屋,拽了拽櫻桃的衣裳:“怎麽周二公子不是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這兩兄弟不是親生的麽?怎麽互相間是那種敵對的氣氛?你們剛才說啥了?不會是……”棉桃看著櫻桃那一臉的苦相,略略猜到些什麽,撐大眼眶:“不會是……這兩個都想要住下來吧?”

櫻桃默默點點頭。

“那可不行!那叫個什麽事兒啊,當咱們家是客棧呢?”棉桃嚴肅起臉來:“櫻兒,這事絕不行。趕緊叫他們兩個走。”

“你能趕得走,你趕好了。”櫻桃垮著肩,無力的扶著牆進了東裏屋。

“你這……”棉桃來回望望,輕輕跺腳,出屋去尋楊桃商量去了。

可惜無論姐妹們說什麽,兩兄弟就是懶下不走。實在沒辦法,楊桃也幹脆放手不管了。反正這兩個都是不錯的,對櫻桃也好,即然要住,那便住吧,正好離近了觀察觀察,從中挑一個更好的。

天色放黑時,處家都燃起了炊煙。

楊桃在屋裏和苗成業說話,棉桃和櫻桃在忙著摘菜洗菜準備做飯。

忽聽院子裏傳來核桃一聲輕呼,趕緊跑到院子裏。

隻見核桃拿了一把草叉站在院子當中,周沐澤和周銘遠各站在她左右,一人握住叉頭,一人拽住叉尾,正暗暗的較著勁,火藥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