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恭敬垂首默認。心下苦笑,這回可真是踩了地雷了。不過大世子當著純念的麵兒這麽說,呆會兒純念把話傳給淳夫人,她多少也會再多些忌憚吧?總歸…….也不是完全的壞事。

周銘宇說完,便帶人走開了。

櫻桃再次苦笑,她真是自欺其人。這回可好了,就算她躲過了今日這關,明日周銘宇那兒也不知要怎麽樣呢。周銘遠現在的勢力畢竟沒有周銘宇的強,萬一他真把自己要了過去,那自己的身份不是要曝光?

到時恐怕她會真的惹惱了周銘宇。

“快快進院吧,夫人該等急了。”直到周銘宇走遠了,沒有影子了,純念才回了回神。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催促道。

該來的還是要來。櫻桃暗歎一聲,抬腳進了院兒。不過周銘宇耽擱的這一會兒,多少也是能起些作用的吧?

但願。

“淳夫人在小閣樓等你。備的可是咱們大廚師最拿手的手藝,平日咱們下人是絕嚐不到的。你可有福了。”純念一邊引著櫻桃,一邊道。

有福?哈,恐怕是禍吧。櫻桃笑笑,沒有接話。

“怎的才來?”迎麵而來的是趕走純思之後,又另換的一名大丫環,還是取名純思。她輕輕的瞪了純念一眼:“夫人都等急了呢。”又朝櫻桃招招手:“快,快跟我來。”

“哦。”櫻桃吸了一口氣,跟上純思。

有純思引著,純念沒再跟上來。

“小心些!”純思引著櫻桃到了一處有些老舊的閣樓旁,樓梯是木質的,有些老舊,該上新漆了。也不知這樣一腳踏下去會不會斷。

櫻桃緊隨在純思身後上了樓梯,木質的踏板發出輕微的‘咯吱’,樓上傳來淳夫人微帶急切的聲音:“可來了?”

“回夫人話,來了。”純思輕應一聲,人已經走到了樓梯盡頭,回過身來俯望櫻桃:“益喜,你快些呀,夫人等你呢。”

“來了,來了。”櫻桃一邊應著,一邊腳下慢吞吞的一階一階的邁著樓梯,心說心冬心夏的動作要是快,這時候應該已經截到周銘遠了。

“快快進去吧。淳夫人對你可真是好。”純思幫著櫻桃打開門,將她送進去,又將門關上來。

屋子看上去很陳舊,各種擺設也都顯老舊。不過看上去倒是常打掃的,很幹淨。圓桌上擺了幾盤子小糕點,還有一盤晶晶亮的葡萄。淳夫人正倚在對著門的軟塌上。

櫻桃吃驚的看見,純念正恭敬的垂首立在淳夫人身後。

剛才上來時,純念明明沒有跟上來,可是這時候怎麽卻來了這裏?櫻桃微微吃驚過後,又猜測著,或許是從別的門兒進來的吧,隻為避過純思。畢竟純思是才來院子裏的,淳夫人那樣小心謹慎的性子,能相信她才怪。

“見過淳夫人。”櫻桃恭敬行禮,垂首立在門旁。

淳夫人緩緩正了正身子,學著王妃的語氣,不緊不慢的,極盡帶著分雍容的味道道:“怎的才來?給你備的這幾點點心,可都是剛從廚房端出來,熱乎著呢。本想叫你嚐個好的,哪知卻都涼了。”

“謝淳夫人記掛。”櫻桃冷笑,毒點心,你自己怎麽不吃?

“快坐下吧。”

“奴才不敢。”櫻桃很警惕。

“本夫人是個念舊情的人,以你與本夫人的交情,你怕什麽?再說今日這是特意為了請你,哪有叫你站著吃東西的道理?莫不是瞧不起本夫人?”

“不,不是。”櫻桃扯了把椅子坐下。

“益喜,你是個聰明的,本夫人對你一向是喜愛的緊。可惜你如今去了厚舍院,整日整日的不見。趁著今兒有空,你可要叫本夫人好好瞧瞧,好好與本夫人說說話兒。”淳夫人眼裏閃動著幾絲瘋狂:“點心都涼了,快吃幾塊。”

這麽心急,再看那眼神,這小心肯定是有問題,她怎麽能吃?

櫻桃低眉順目:“奴才不敢”

“叫你吃,你便吃罷了。怎麽這大廚子的手藝,你還瞧不上是怎的?本夫人的好意,你也渾不在乎怎的?”

逼著她吃,她更不能吃了。

櫻桃動了動喉嚨:“夫人切莫誤會。這上好的糕點,益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隻是近日偶染了一點風寒,大夫說不能吃甜的。何況益喜這嗓子眼兒都腫死了,不敢下咽。已喝了好幾頓的米湯了。”

“不吃?”淳夫人見櫻桃有所警覺,眼色不悅的微微眯了眯。

“實在是無法吃。謝夫人好意。”櫻桃垂首,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也不能吃。

“看來,你倒對本夫人防備的很啊。”淳夫人嘴角突的浮起一抹笑來:“怕是不是什麽風寒,而是怕我下毒吧?嘖嘖嘖……”說著,正起身子來,直望著櫻桃:“你倒是……比我意料之中的還要聰明。隻是可惜了,嘖嘖嘖,可惜……”

什麽意思?

櫻桃猛的抬起頭來,還未及反應過來,就見淳夫人突然一把扯亂了她的衣領,朝著櫻桃撲過來。

櫻桃下意識想閃開,純念卻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她身後,此時在後麵死死的拖住她,讓她被淳夫人撲了個滿懷。濃重的脂粉味衝進鼻腔裏,叫人胃部翻湧。

淳夫人趁機將唇上鮮紅的紅色塗在櫻桃的衣領上,也弄亂了她的衣裳和頭發。

“你!”櫻桃扭頭望向純念,後者有些心虛的別開臉,手上依然死死的拖著她。

“淳夫人!你這是做什麽!”櫻桃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將淳夫人推開,正要再去跟純念糾纏,純念卻自動鬆了手。

再抬頭去看淳夫人,她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領口敞開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花了妝的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櫻桃拉回自己的領口,神色戒備。等著淳夫人和純念把戲唱下去。

“大膽益喜!淳夫人好心好意請你吃點心,你卻竟然起了歹心,竟然想要非禮於夫人!!”隻見純念不慌不忙回身將房門打開,然後一聲厲喝:“枉夫人對你一片心!!你竟恩將仇報!”

櫻桃微愣,原來是奔著這個去的。

低頭看看自己不整的衣衫,再扭頭看看淳夫人,再去瞧瞧旁上衣鬢整齊的純念,這場景,可不就跟自己非禮淳夫人時,叫純念撞破了一樣麻!!

隻見淳夫人有些猙獰的笑一斂,十分委屈的縮了縮身子,擠出幾滴淚來,撲進純念懷裏‘嗚嗚’哭了起來,一聲聲哽咽叫人心揪的慌:“純念,快,快叫人捉了這色廝去……”

櫻桃有些哭笑不得。淳夫人倒是有心計,不但備了毒點心,而且還備了後招,看來是不達目的不甘休。自自己進了這小屋,所有的事,都做的滴水不露。可是……可是關鍵就在自己是個女兒身呀……真是太諷刺了。

這時,純思從外麵‘咚咚’的跑上來,衝門而入:“什麽事!!”待看清了屋裏的情景,微微的一愣:“純念你不是在外麵麽?何時進來的?”

純念瞪她一眼:“該你在外麵看著,你卻去了哪裏?若不是我剛才衝上來,夫人她……”

淳夫人又是幾聲嗚咽。

純思登時信了十分,怒目瞪向櫻桃:“你個大膽的益喜,竟敢……”說著,猛然想到什麽似的,扭身跑出屋去:“我去稟報王妃殿下!!!”

純思原本是王妃身邊的,調來淳夫人身邊,恐怕還是效忠於王妃的,隻不過是替她來監視淳夫人罷了。也所以,這場戲也是演給純思看的,為的就是叫她相信,再叫她去稟王妃。她說的話,王妃是會十分相信的。

櫻桃嘴裏有些發苦。現在事情完全不受控製了。這事情淳夫人做的滴水不露,鬧到王妃跟前去,自己可沒有好果子吃。唯一的關鍵是自己的女兒身。可是一旦她的女兒身揭露,下場恐怕也不比一個‘色罪’強到哪裏去。

這可……

正急速的搜尋著法子,隻聽外麵樓下傳來一聲清朗中聽的男音:“慌慌張張的,你這是要去哪?”

接著,是純思張張慌慌的聲音:“見過世子殿下。院子裏出事了,世子殿下身邊的大廝益喜是個大膽的,今日竟然妄想淳夫人。奴婢正要去稟王妃殿下。”

櫻桃心下一喜,周銘遠可終於來了。

純念和淳夫人則臉色微變。

“嗬嗬,我以為是什麽事呢。”哪想到,聽了純思的話,周銘遠還笑的出來,而且似乎是什麽非常好笑的笑話,他笑的很是大聲:“先帶本世子上樓去瞧瞧。”

“是”

接著是輕輕的樓梯的‘咯吱’聲,純思引著周銘遠進了屋。

“世子殿下。”櫻桃抬頭望了他一眼,迅速垂下頭去。周銘遠應該是相信她是被陷害的吧,要不也不會跑來救場了。

“這是本夫人的小院兒,二世子你來做什麽?”淳夫人不甚高興的。

周銘遠嘴角噙著笑,意味不明的笑望櫻桃兩眼,大大方方的上前,在桌邊坐下,拿起盤中的糕點就往嘴裏送,動作沒有絲毫滯頓。

“世子殿下不要!!”純念嚇的趕緊上前打掉了糕點。淳夫人的臉色也一下子慘白,一瞬時,身上已出了一層的冷汗。

“怎麽?”周銘遠抬頭,望向純思,依然帶著微微的笑意:“你個奴才,敢有如此大膽行徑,若不說個清楚,本世子可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