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淡淡地說:“是!”

還以為洛遙會接著問下去,沒想到,她隻是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問。

這個女人,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洛遙腳下生風,先一步進了酒店,景晏隻好快步跟上。

推開包間的門,齊嘉已經在裏麵等了,看到洛遙出現,立刻笑著迎過來。

當她發現洛遙身後還有一個景晏時,溫柔的笑容瞬間凝固。

“洛遙,他怎麽來了?”

齊嘉沒有正式見過景晏,不過在姐姐齊溪那裏見過照片,是認識的。

“景總有事要問你,所以跟著一起來了,我想,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多一個人一起吃飯!”

洛遙沒有去拉她伸過來的手,隻是禮貌地笑了笑。

“齊嘉小姐,你好!”

“景總,你好!”

齊嘉的表情有點兒不自在,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三人落座,齊嘉雙手合十,略有些局促,她知道,這頓飯怕是吃不安生了。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擋也擋不住,不想麵對也得麵對。

洛遙和景晏都表示隨便吃什麽都可以,沒有忌口,齊嘉便點了幾個招牌菜。

服務員離開,包間裏的氣氛變得有點兒微妙。

洛遙的目光落在景晏身上:“您不是有事要和齊嘉說嗎?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

景晏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看向齊嘉時,眼神也冷厲了幾分。

他凝視著齊嘉手腕上戴著的複古手表,淡淡地說:“齊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手表的表盤有催眠功能吧?”

來的時候,他就沒打算浪費時間做鋪墊。

他和齊嘉沒交情,也沒計劃給她麵子。

洛遙一驚,下意識地朝齊嘉的手腕看過去。

這塊手表她見過,上次齊嘉去她家和她一起喝酒,就是戴的這塊。當時她隻是覺得很別致,不像現在女孩們喜歡戴的風格。

如果景晏說的是真的,那麽,她是在不經意間被催眠了。

這個認知讓她不由心驚肉跳。

當時,她隻是看了一眼,就被催眠了,這麽快?

齊嘉想開口反駁,可景晏並沒有給她機會,繼續說道:“你應該至少對洛遙進行過兩到三次催眠,可能是在診室裏讓她莫名其妙睡著,也可能是讓她看過什麽特殊的東西,比如這塊手表!”

看齊嘉輕抿了一下嘴唇,臉色起了些微妙的變化,景晏冷冷地勾了下唇角:“所以,我是猜對了!”

洛遙記起來了,有一次她確實是在齊嘉的診室裏突然睡著了。當時齊嘉說她太累了,打了個盹,也是那次離開診所之後,她想起了很多往事的細節。

那些回憶的片斷很奇怪,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湧現。

當時她並沒有多想,後來還問過齊嘉,新出現的記憶和以前的記憶以哪個為準,齊嘉說以新出現的為準。

對了,她的腦海裏又是一個閃現,在她莫名其妙睡著之前,盯著齊嘉的那支中性筆看了幾秒,那隻中性筆也很別致……

她盯著齊嘉的眼睛,聲音微微發顫:“齊嘉,是這樣嗎?”

不隻是中性筆和複古手表,還有齊嘉曾經發給她的煽動性的微信,還有昨晚情緒激動的那通電話。

也是到這時,洛遙才覺得齊嘉也許真的隱瞞了她什麽。

齊嘉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端起來輕抿了幾口,笑著說:“洛遙,你信他,還是信我?”

洛遙幾乎毫不猶豫:“誰說的是真的,我就信誰!”

如果是來這兒之前,她當然隻信齊嘉,可是現在,她不敢信了,起碼在事情沒有完全水落石出的之前,她不敢了。

齊嘉對洛遙的回答似乎並不意外,她臉上的笑意未減,說話也依舊不緊不慢:“齊總,你有什麽證據嗎?”

她是一名心理醫生,如果違背職業操守的事情曝光,那她的職業生涯將會徹底毀掉。

辛辛苦苦讀了這麽多年的書,好不容易學有所成,有了一份體麵的工作,讓母親在父親麵前挺直了腰杆,讓父親承認了和她的父女關係,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輕易承認的。

景晏打電話給林助理,林助理很快就送來了一份文件,放到齊嘉麵前。

上麵有齊嘉的催眠師證書,導師的名字,還有她讀研究生期間跟隨導師做催眠研究的介紹,後麵還附了催眠的幾種常用手法、工具。

齊嘉一頁一頁地翻著,眉峰幾不可見地微蹙了一下。

景晏查到的東西還真不少,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

齊嘉把文件翻完,隨意地扔在旁邊的座位上,抱臂看著景晏,口氣中滿是嘲諷。

“這還不夠?”

“這些根本就不能稱為證據!心理醫生多少都會催眠有涉獵,這很正常。我學過催眠,就代表我隨便會給病人催眠嗎?病人沒有要求,我們通常不會做。我是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你在質疑我的專業操守,我可以告你!”

齊嘉沒有發怒,可是每個字都帶著針鋒相對的意味。

他以為這是景晏的全部準備,並未放在眼裏,甚至還打算繼續嘲笑他幾句。

下一秒,景晏就從手機裏調出一個文件,直接點了播放。

“齊嘉,關鍵時候你可不能動搖啊,你一定要幫我,隻有你能幫我!你知道的,洛遙是我嫁給景晏最大的障礙,這輩子,我必須要嫁給景晏。你幫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媽媽不是一直想買一棟別墅嗎?我買給她!”

這是一段電話錄音,誰都聽得出來,這是齊溪的聲音,語氣誠懇,鼻音恰到好處,很能感染人。

景晏看著齊嘉的臉色一寸寸變白,臉色比剛才又冷了幾分:“憑著這段錄音,我可以告你,讓你徹底身敗名裂!”

空氣瞬間安靜了,洛遙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原來是齊溪!

竟然是齊溪!

她們之間並沒什麽交集,為什麽齊溪要殺她呢?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從沒有想過要阻礙他們的婚事?齊溪又為什麽一定要除掉她才肯安心?

人心,竟然可以惡毒到這種程度。

是景晏讓她認清了齊嘉的真麵目,要不然,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還在和齊嘉來往,將會麵臨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