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時深夜歸來,卻瞧見趙飛揚佇立窗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方向。
“屬下見過殿下!”
“方才屬下外出巡邏,並未瞧見任何不妥,請大皇子放心!”
聞言,原本麵無表情的趙飛揚,卻露出了一抹笑意。
“本宮何時表露過擔憂?”
不擔心?
那他為何深夜不睡?
難道說……
拱衛司乃是皇帝親自管轄的直隸部門,拱衛司除了需要負責完成皇帝交代給他們的任務之外,根本就不會理會任何事情。
這才是陸子時對於趙飛揚深夜盯著他,還說出了那番話,從而感到驚恐的主要原因。
然而,就在他還想要解釋什麽的時候,趙飛揚卻早已轉身離開。
陸子時懸著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如果這件事遲遲沒能解決的話,恐怕他也絕對難以安心。
因此,陸子時打算明日便將此事告知皇帝。
而趙飛揚,全然沒有將陸子時放在眼裏,他現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會讓他那便宜老爹看不順眼的舉動。
他也無法保證,那些垂涎太子之位的皇子,是否還會對他動手。
不過,要是他們真的敢動手。
他倒是還希望這些人下手能狠一點,再狠一點!
不然,到時候他就算是想要反擊,恐怕都沒有一個更好的理由,畢竟這些人根本就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在李公公的服侍下,趙飛揚沐浴更衣後,看向了窗外高懸的一輪圓月。
每一個夜晚,都有無數的陰謀正在醞釀。
他雖然不知道,趙玄明除他之外的六個孩子,都在醞釀著何種陰謀。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聰明人肯定一早便已經猜出,他於東宮遇刺一事的行事作風如此大膽,定與那趙玨脫不了幹係!
既如此,那些看不慣他,也看不慣趙玨的人,又豈會坐以待斃下去?
好戲,怕是很快就要開場嘍!
……
六皇子府。
深夜,六皇子趙瑜方才從四皇子府歸來。
今日一早,趙瑜便去了趙玨的府邸,借著陪伴的名義,實則監視著趙玨的一舉一動。
曾幾何時,趙玨是個閑不住的性子。
他的外公上官鈞,為他鋪好了一條“康莊大道”,平日裏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出府與那些在皇帝麵前深受重用的大臣交談。
這也是皇子們籠絡大臣為他們所用的一種辦法,而四皇子因為有上官家族相助,更是擁有天然優勢。
以至於,今日趙瑜得知趙玨今日從未離開過四皇子府的時候,便已然心中明了一切。
若非外麵有令趙玨忌憚的人和事存在,他怎能做到如此“閑雲野鶴”?
如今,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便是被貶太子的大皇子於東宮遇刺一事!
正在趙瑜思量之間,一道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下回來了。”
“不知殿下此行,可否有些許收獲?”
聞聲,趙瑜立刻轉頭,麵上帶著些許笑意,將今日在四皇子府的所見所聞,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先生覺得,四皇子這一次,是否當真與東宮遇害一事有關?”
聽見這話,先生笑了。
“既然殿下心中早有決斷,又何必詢問在下的想法?”
早有決斷?
雖然麵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僅僅是趙瑜的幕僚,卻也是他的啟蒙先生。
趙瑜的生母乃是玄隆帝選秀被拉來充數的存在,卻沒成想最不願入宮的她,反倒成為了玄隆帝的女人。
對身為皇帝的趙玄明而言,女人不過如同衣服一樣,一時瞧著歡喜,就會一時放在心尖上疼愛。
但如果一時不喜,那便隻會被丟在角落裏蒙塵。
趙瑜的生母,正好就是這樣的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趙瑜的身邊並沒有可信之人,但好在他不受重視。
既然也無人重視他,那便讓這些兄弟有恭的場麵,徹底化為泡影!
“先生,我有一計……”
說著,趙瑜湊到了先生的耳邊,二人悄聲交談。
雖除去他們二人,並沒有人知曉他們究竟在密謀些什麽,但一切卻正在不斷進行當中!
這些時日,東宮成為了宮中,人人最不願提及的地方。
“聽說沒有,在東宮隨時有都可能小命不保,若是總管派我去,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去東宮當差!”
另一名宮女,立刻捂住同伴的嘴巴,低聲道:“你不要命了?!”
“東宮之主,就算是身旁危機四伏,那也是旁人無法比擬的殊榮,更遑論倘若受到大皇子也便是東宮之主的青睞,你我說不定也能飛上枝頭!”
三三兩兩,成群的宮人中,卻多出了一個頭戴麵紗,眼神飄忽不定之人!
而此時,不遠處的甬道上,正走來了一隊人。
即便是未曾靠近,也依然能夠清晰的看見,那身穿明黃色蟒袍的大皇子趙飛揚。
那賊眉鼠眼的宮人,猛地一把摘下了麵上的麵紗,大喝一聲,朝著趙飛揚便衝了過來。
“趙飛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眼看著,那長著一張粗狂的臉,身材卻與女子無異的怪異場麵,趙飛揚非但未曾感到一絲害怕,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就在那把短刀已經要落在趙飛揚麵門時,一陣刺眼的火花,放方才扛著轎輦的轎夫,不敢有絲毫停留,徑直在狹窄的甬道中試圖掉頭。
此時,趙飛揚轉身,望向陸子時的方向,麵帶笑意。
“鎮撫使,你可務必要將刺客緝拿歸案!”
“莫要忘記父皇對你的囑托!”
陸子時因著趙飛揚的話而分神,險些被刺客擊中!
“鎮撫使,你的敵人是我!”
“分神,可是會讓你丟掉小命的!”
說罷,刺客發出陣陣桀桀怪笑。
那笑聲,仿佛傷害了陸子時身為拱衛司鎮撫使的自尊。
陸子時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變得更加淩厲!
不消片刻,刺客便殞命他手。
可望著刺客的屍首,陸子時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方才,大皇子趙飛揚的話仿佛還回**在他的耳邊。
一想到大皇子那深不可測,令人脊背發涼的眼神,陸子時能夠感覺到,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仿佛都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