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森到底是如願而歸。奧創的介入,終於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當然,話雖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也是有些難免的,他有些患得患失了起來。奧創能解決這個問題到底也隻是賈維斯跟他講述的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到底能不能實現,卻也是一個誰都無法肯定的答案。
這或許是最有希望的那一個選擇,但卻並不意味著會是必然成功的那一個。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而這樣的事情經曆得多了,科爾森實在是不希望,自己眼下得到的也是這麽一個讓人失望的答案。
所以,他真的很焦灼。既迫切的想要從奧創這裏得知結果究竟如何,又有些畏懼和害怕,從他口中得知一個糟糕的答案。這讓他輾轉反側,而到底也是對於真相的渴望讓他壓下了一切的不安,驅使他直接就來到了仿佛坐定一般的奧創麵前,對著他就開口詢問了起來。
“這種病毒,你有把握應對嗎?”
“當然!”抬頭看了科爾森一眼,奧創直接就給出了一個讓他心安的答案。“阿萊克西亞雖然在這方麵天分極高,但說到底了,她也終究隻是一個人罷了。生命層次的改變並不代表她的思維也跟著發生了蛻變,而隻要她的才能還處在人的範疇之內,那麽這就並非是無法破解的。”
如此的回答實在是讓科爾森長出了一口氣,他大有一種心裏麵有塊大石終於被放下來的輕鬆感覺。但多年的謹慎並沒有讓他就此徹底放心下來,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就再度詢問道。
“那麽,開發出相關的疫苗,你需要多久?”
“很快,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大約兩三個小時,我就能讓我麾下的實驗室做出第一隻疫苗來。這並不是什麽難題,至少,相比較於其他幾個問題來說,這並不是最艱難的部分。”
奧創的回答讓科爾森感到了費解。他不明白的是,當最艱難的,也就是疫苗的問題被解決了之後,他們怎麽可能還存在著其他更加難以解決的問題。這不符合常理的才對啊。
而奧創的回答則很清楚的告訴了他,在這個問題上,他明顯是欠缺考慮了。
“疫苗的研究僅僅隻能是阻止你所擔心的一切發生的第一步。接下來你更應該擔心的問題是,怎麽讓人意識到病毒的存在,並且在病毒擴散乃至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之前,將這種疫苗普及下去。”
“目前來說,這種病毒雖然已經進化出了潛伏的機製,但是從它本身的破壞性來看,這種潛伏性,也應當隻是一個為了加劇傳播以及應對身體免疫係統反應而產生的一個短暫過程。它最終還是會爆發出來,這爆發的結果應該就是突然的致人於死亡。而按照你得到的數據,那麽現在的情況就是,隨時都會出現數百萬乃至上千萬的人因此而突然的暴斃。”
“你必須要在這個病毒的第一個潛伏期爆發之前,將這種疫苗普及下去。同時,你還要盡可能的讓人了解到這種病毒的可怕,自覺地避免接觸,安全隔離以及疫苗接種。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集權機構在上方自上而下的貫徹以及實施才行。而說真的,科爾森先生,我很懷疑現在的美國政府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這並不是什麽需要懷疑的問題,科爾森幾乎就可以很肯定的說,現在的美國政府無力做到這一步。
各個政客之間的各自為戰,必然會導致有人支持,有人反對。而在他們彼此之間的相互扯皮,拉後腿的情況下,控製這場病毒爆發的最好機會很可能就從他們的眼前錯失過去。而那個時候,即便是他們醒悟了,又能怎麽樣了。無數的生命怕是早已經保守病魔的淩辱,皚皚的白骨怕是鋪滿了美利堅的每一寸土地。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切,可是卻根本無法對此有任何的改變。或許他曾經有這個能力,但是可惜的是,他們的綏靖政策讓他們徹底的被拋出了權力的中心,同時也徹底的喪失了改變這一切的能力。
一切都如同報應一般,殘酷的現實讓科爾森簡直沒法相信。他久久的失神,嘴裏滿是苦澀的滋味。他以為自己已經品嚐過了那苦果,可是沒有想到,真正的痛苦卻還在這裏等著他呢。
我們當初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啊。他捫心自問,當然也不可能得出答案。未來終究是不可揣測的東西,那個時候他們自然也不可能想到,他們的退讓會招致今天這樣的一幕。
他這樣想隻能算是庸人自擾。從奧創的角度去看,這除了讓他們自暴自棄之外,並沒有什麽太大其他的作用。這並沒有什麽意義,所以他也是立刻這般說道。
“科爾森先生,如果這樣的消息都讓你意誌消沉了的話。那麽我覺得你也不必要去聽另外的一個消息了,因為那個消息對於你來說隻會讓你更加的為難,我很擔心,你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忍不住的吞槍自殺......”
這並不開玩笑,而是某種程度上的經驗和教訓。得益於美國的槍支泛濫,每年利用槍支自殺的人都不在少數。出了少部分是因為某些意外或者愚蠢的因素之外,絕大多數都是因為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而在這重擔之下崩潰,從而選擇了這麽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
這是人類的一個常態了。一個人,不管再強大,他的內心終究還是有極限的。而麵對紛雜的事實,莫測的命運,到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說是微笑著坦然麵對。尤其是像是科爾森這種在時代浪潮的頂端隨之浮沉的人,他們更是要比普通人承受的更多。
這種人,承受不住壓力而選擇一種狹義上的解脫,實屬正常。而不可否認的是,科爾森在有那麽一刻的時間裏,的確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他當真是想過一死以謝天下。但是,理智卻很清楚的告訴了他,這並不是區區一死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他的死,隻能是給無數的傷亡數字再添上微不足道的一筆,而這對於即將到來的災難來說根本無濟於事。
想要解決問題,到底還是要直麵問題的。所以,哪怕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望去阻止這一切了,他還是強行的打起精神,對著奧創這樣說道。
“你說的對,奧創,現在不該是意誌消沉的時候,抱歉,我失態了。”
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臉,努力的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科爾森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重新進入到那種熟悉的作戰狀態。
“現在...你說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而且這個問題更加嚴重。那麽,你指的到底是什麽?”
“源頭,科爾森先生,我指的是這個源頭。”
說起這個問題,奧創並沒有什麽避諱的意思。他很明確的就指出了。
“弗蘭克,他就是我說的這個源頭。”
“這個病毒嚴格來說是被分作為兩部分的。一種是你們所認知的那部分,也就是現在正在流行的這種病毒。它嚴格來說隻是一種衍生體,一種基於神秘側的詛咒力量以及病毒原始株群在自然環境下與各種細菌、微生物乃至於其他病毒混合的產物。你們覺得它難以應付的原因也就在這裏,因為它在極快的適應,以及改變。”
“我可以通過納米機器對其進行針對式的清除,在足以應付地球上所有細菌乃至病毒的前提下,這種變化哪怕再怎麽複雜,也不可能超出我能應對的範疇。但是,我無法從源頭上清理它。因為它的主體,也就是我說的源頭,它則已經是另外的一種形態了。”
“這種形態更多的是基於神秘側的詛咒力量,附著在弗蘭克的身上。以掠取他生命力的形式來產生自身的蛻變。除非說,弗蘭克的生命消失不在,亦或者是被終結了。否則,這種病毒永遠都會源源不斷的被製造出來,並且隨著弗蘭克的活動而散播到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疫苗不可能永遠的保護人類的周全。而這也就意味著,他隻要存在,就有可能對人類產生威脅。那麽問題也就隨之而來,對於這樣的他,你我到底應該怎麽解決呢?說真的,我有些猶豫了......”
奧創能把這話給說出口來,但科爾森此刻卻隻能是把話藏在心裏。
他明白奧創的意思,那就是如果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著想的話,那弗蘭克作為一個潛在的威脅,就不能把他放置在那裏不顧。不管是徹底的消滅他也好,還是說僅僅把他給囚禁起來。都必須是要所有行動的才對。
可是,這並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因為哪怕是他這樣的人,在麵對弗蘭克這樣的目標時,也難免會生出愧疚的心思來。
他們已經是虧欠了史塔克良多,難道說現在真的還要把史塔克家的最後血脈也斷送在這裏嗎?如果是這樣,那麽也未免太殘忍了。
他當然是於心不忍的,可是,一想到這種於心不忍所造成的結果。一想到因為他的存在而使得無數的家庭,無數的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都遭受到可怕而致命的威脅,他天性中的責任感卻又讓他根本不敢有任何不忍的想法。
因為,這個時候對弗蘭克的不忍,就是對無數無辜者最大的殘忍。一比十幾億乃至幾十億,任何一個人麵對這麽一種情況,都是能做出選擇的才對。
同理,他也一樣。或者說他心裏已經做出了選擇,隻是情感上,他還沒法承認罷了。
人性中固有的虛偽,讓他無法把這麽卑劣的事情說得那樣的坦然。而哪怕說他的沉默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表明了他的態度,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
這不是奧創想要看到的事情。人類之間的決策他沒有資格越俎代庖,尤其是這中間還牽扯到了弗蘭克這樣和他關係匪淺的人物。他能做的隻有從旁調配,給他們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而究竟該如何選擇,到底還是要看這些人類自己的。
他們不該婦人之仁的,因為這裏麵已經沒有他們做這種無謂仁慈的餘地。所以也是略到催促的,他就已經是對著科爾森這樣說道。
“你需要盡快做出決定,你應該明白的才對,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滿是苦澀的喃喃自語著,科爾森到底還是不得不把自己插在沙子裏的腦袋被拔出來。他知道自己是需要麵對現實了,所以也是在一陣艱難的掙紮之後,他就給出了這樣的答複。
“我會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知會國會,我想如果有那麽一個機會去針對弗蘭克的話,他們應該不會錯過的才對。現在的問題就隻剩下一個了,那就是我該去哪裏尋找到他的行蹤。賈維斯不會讓我們輕易發現他的......”
“這種事情就不需要你再去操心了,如果你們有這個需求的話,那麽我自然會幫你們找到他的所在。隻是你需要明白,既然你們已經下定了這樣的決心,那麽你們就沒有任何可以仁慈或者憐憫的餘地了。”
“弗蘭克不會容忍背叛,不論是你的還是我的,對於他來說都隻會是一樣的...背叛者。他的性格從來偏激,所以當他認定了這個事實之後,他必然會不惜一切的報複回來。這種報複,不是小打小鬧可以形容的。毫不客氣的說,他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毀滅你們所擁有以及珍視的一切。”
“如果你不想承受這樣的報複的話,那麽就隻能有一個選擇。”
“殺死他嗎?”
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科爾森已然是語氣空洞的給出了自己的答複。他完全明白奧創的意思,而事到如今,他也的確沒有設麽好猶豫的了。
“如果一定需要這麽做的話...那麽也就隻能這麽做了。托尼如果還活著的話,或許會恨我吧。但,我也沒有選擇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