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洞底一堆碎石窸窣而動,下麵有人正欲圖向外爬出,禦清子向嶽華山遞了個眼色,嶽華山飛身跳下深坑,手一張打出一道靈符,立時便將那堆碎石掀開,手一伸便從碎石之下拽出一人,這人灰頭土臉蓬頭垢麵身材傴僂,正是老成。
陸青心中不禁暗笑,忖道這個老家夥果然老奸巨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震到了那堆碎石之下,果然沒有死。
符靈兒不禁大喜喊道,“老成,你還活著?!”
“唉!跟死了也差不多,我說鼎爐沒有修補好便再次進行熔煉會出問題,祁福山師兄偏偏不聽,終於釀成了大禍,還死了這麽多同門。”老成嘟囔著,將一條腿從碎石中拔出,指著碎石堆又道,“這裏麵還有一人。”
嶽華山驚道,“還有一人?!是誰?”說著探手進去,三下兩下撥開碎石又從下麵拉出一人,這人身上都是血跡,被泥土掩蓋變得汙濁不堪,頭發散亂雙目緊閉,嶽華山伸手將此人臉上泥土拂去,大家看那人麵容,卻是祁福山。
趙楠星等人立刻麵色大變,心中不免惴惴不安,都在想不知道祁福山是不是還活著,若是還有一口氣在,自己剛才陷害他的狡辯敗露,定然遭到禦清子的懲罰。
一見此人是祁福山,嶽華山大驚失色,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連忙喊道,“福山,你還沒死,速速醒轉過來,是師父和師祖來了。”說著不斷搖晃祁福山肩膀,將他身上的泥沙灰塵搖晃的紛紛掉落。
禦清子也關心情重,緊走上幾步,伸出手指去探祁福山鼻息,接著又將手指搭在祁福山脈門之上探尋,一邊試探,一邊搖頭,眉頭深索,同樣是關注萬分。祁福山天資上佳,修行進境神速,入門不到五年便已經突破元精境先天期進入到了元炁境采煉期的修煉,是西麗山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深得禦清子和嶽華山的器重,都將他作為了宗門年輕一代弟子的典範來培養打造,這一次宗門接下“萬仙商盟”和“大東海七星閣”的海量符圖預定,兩人因緊急上通天頂為澹台嫣兒治療毒傷,無暇估計符紙熔煉之事,之所以放心將這件事交給祁福山全麵負責,而且將“銀光鼎”也交給他使用,一是祁福山為人謹慎可靠深得嶽華山和禦清子信任,二也是因為祁福山未來將是西麗山宗門在修真界的一麵招牌,正好借此機會多多曆練。
沒想到祁福山急躁冒進,煉爆了金砂鼎爐惹出了大貨,而且生死未卜,嶽華山和禦清子心中不禁惱悔交加,既是後悔自己將這麽大的事情交給祁福山來做,又懊惱祁福山若是就此死於非命,自己的一番苦心培養豈不是付之東流,更加懊惱上品靈符“銀光鼎”就此毀於一旦,自己多年心血統統白費,禦清子一時間悔恨交加,麵上陰沉似水,兩手交錯而握將關節捏得劈啪作響。
“嶽華山,不要再搖晃了,你這般搖晃下去,他便是不死也被你搖死了!”華陽子喊道,身子一晃便到了禦清子和嶽華山身邊,伸手將嶽華山推開,右手食中兩指輕輕在祁福山脖頸下麵一試,麵帶喜色的說道,“還沒有死,待我將他救活!”
禦清子不禁大喜,連忙說道,“華陽子師弟,你此話當真!”聲音居然微有顫抖。
“我華陽子說得話你還有什麽懷疑,若救不活他,我給他抵命便是。”見禦清子頗為懷疑,華陽子不禁慍道。
“哪裏,哪裏,我哪敢懷疑師弟,我隻是對福山這孩子太過關心罷了。”禦清子連忙擺手說道。
澹台月明也在一旁說道,“對,華陽子師弟,你速速將祁福山救過來,我要好好詢問,鼎爐符陣究竟是如何爆裂,之後好向宗主據實稟告。”
這時內門煉丹堂也陸續來了一些弟子,和陸青和越清霜符靈兒等人將尋找到幸存的灰衣弟子扶了過來,煉丹堂的弟子開始對這些傷者進行救治,至於剛才被爆爐時炸得粉身碎骨的十幾個弟子則是回天乏術,隻得忍痛放棄,似這般情況,想必大羅金仙到場也是無能為力。
陸青一邊忙碌,一邊看華陽子為祁福山施法救治,華陽子先以淩厲指法點了祁福山身上三十六處大穴,之後敲開祁福山的嘴巴灌入一粒丹藥,再將祁福山扶起以雙盤膝的姿勢坐在地上,華陽子以靈符打在祁福山後背,念動禁咒,以靈力幫助祁福山將丹藥藥力化開吸收,反手又打出幾道靈符,化為白色光團分別護住祁福山頭頂泥丸,胸口檀中、兩腎命門都處重要脈穴,不斷以靈力助祁福山吸藥救命。
如此施治修護,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最後院內眾人包括陸青在內,都關切的圍在祁福山和華陽子等人周圍,各懷心事,有人禱告祁福山速速醒來,像符靈兒禦清子嶽華山等,便有人詛咒祁福山最後突然死去,如趙楠星等人。老成則站在人群之後,間或向人群中瞥上一眼,偶爾一閃的雙目神光,令人不寒而栗。
“啊——”祁福山突然大喝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猛然間睜開雙目,一眼便看見站於身旁的禦清子和嶽華山等人,忍不住向前撲倒,向著禦清子和嶽華山納頭便拜,口中哭訴道,“師祖,師父在上,弟子有負師門重托,煉爆了熔煉鼎爐,毀了珍貴無比的晶石靈礦符料,還廢去了兩隻靈符‘銀光鼎’,真是罪該萬死,何必要救我醒來!”
禦清子驚道,“福山,你說什麽?毀去兩隻上品靈符‘銀光鼎’?這麽說還有兩隻完好無損?!”禦清子心中忐忑,爆爐之勢驚天動地,本以為四隻“銀光鼎”統統付之一炬,聽祁福山所言,似乎還有兩隻安然無恙,本來最為痛惜的便是這四隻上品靈符“銀光鼎”,現在聽得還有兩隻存留,禦清子就算修為涵養比較深厚,也禁不住忐忑不安起來。
“師祖,弟子無能,沒有將‘銀光鼎’護得周全,毀去了兩隻,弟子罪該萬死,適才華陽子師叔祖實在不用將弟子拯救過來,師祖,你賜弟子一死吧。”說著伸手入懷,從乾坤儲物袋中將自己拚死收回的兩隻“銀光鼎”取出,雙手顫抖著呈給禦清子,禦清子連說“好、好”將銀光鼎收回,不住在手心摩挲,顯然喜愛非常。
澹台月明雙目寒光懾人,冷哼一聲說道,“哼,這般煉符大事兒,卻毀於一旦,廢了無數珍貴符料事小,毀了宗門在修真界信譽事大,祁福山,救你醒來便是要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相關人等統統要受到宗門戒律懲罰,你是熔煉主事,最是不能逃脫幹係!”
“是!弟子知罪,等將事情本源向師祖交待之後,弟子自將以死謝罪!”祁福山誠惶誠恐。
澹台月明是西麗山天尊符籙派宗主靈華天尊親子,在現下西麗山的二代弟子之中僅僅排與最先入門的流風岫之後,是西麗山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不但負責內門“煉器堂”執事,同時監領外門“經賈堂”、“鍛冶堂”和“執事堂”三處具體事宜,“執事堂”不但西麗山內外相關護山巡山重任以及與外界修真界的交往互動,同時還監管西麗山的刑罰之事,舉凡宗門上下無論何宗弟子違犯了宗門戒律,刑罰一事的輕重緩急,最終都將由澹台月明負責定奪,符紙工坊煉爆鼎爐搞得驚天動地,宗門上下數十座山峰,三千弟子幾乎同一時間知曉,茲事體大,相關人等豈能不受到責罰,澹台月明這般說辭,當然是職責所在合情合理,便是祁福山是禦清子十分看重的弟子,卻也難逃罪責。
鼎爐爆炸之時,澹台月明和禦清子華陽子等人正在主峰通天頂之上,為澹台月明之女澹台嫣兒的毒傷操勞,驚天動地的聲音一起,幾個人便急急架起遁光飛出通天頂直接奔了外門“熔煉堂”而來,同時幾人也以傳音靈符通知各宗相關弟子,華陽子煉丹堂弟子離此最近,所以最先前來救人的便是煉丹堂的弟子。
之後澹台月明所統轄的外門“執事堂”弟子也聯袂趕來,第一撥來到的一共十一人,帶頭一人是個青衣弟子,應該與嶽華山和越清霜一樣同屬三代弟子,另外十人皆是身穿黃衫的四代弟子,手持刑杖法器,帶著一股肅殺之氣威風凜凜的來到爆爐之處。
隨著那十一人之後,“執事堂”又有二十個弟子來到,這些弟子雖然都穿著碧衣和灰衣,但一個個氣勢彪悍,手持刑杖,目光中透著一股淩厲氣勢,地位在灰衣弟子之中也是超人一等,絕非“熔煉堂”符紙工坊灰衣弟子可以比擬。
這執事堂有個特例,雖然隸屬外門,但是具體執事的管事弟子卻都是出自內門,最低也是身著黃衫的四代弟子,另外尚有若幹青衣三代弟子統禦宗門內外的具體刑罰之事,這些青衣弟子也是直接出自澹台月明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