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看了看璿姬娘娘的雕像,又仔細查看下麵的極冰玉基座。巨大基座被砸塌了一角,布滿上麵的禁製符文依然流光隱隱,霜寒之氣氤氳,冰墓的禁製雖然被毀去一些,但大部分依然在起著作用。
陸青目光看向玉歌與玉清,二姝麵上表情各不相同,玉歌是充滿了期待和希望。玉清目光遊離,看了一眼陸青便轉看別處,表情猶豫忐忑,顯得惴惴不安。
陸青覺得她有些異樣,突然問道,“玉清,玉龍殿祖師冰墓該如何開啟?”
玉清遲疑了一下說道,“......陸公子,現在也不能確認掌門師尊一定被妙玄道人挾持入了冰墓,再說......”
玉歌急道,“玉清師姐,不要再說了,那妙玄賊人口口聲聲逼著師父帶他打開祖師冰墓,現在他和師父沒了蹤影,不是已經進入祖師冰墓還能去哪裏?陸公子,咱們快點打開冰墓,遲了師父若有了散失,可就糟了!”她一著急,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澹台嫣兒輕拍她後背,說道,“玉歌姑娘,你不要著急,冰玉掌門有事,我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陸青也道,“玉歌,你傷勢未愈,有話慢慢說,別逆了氣息。”
“謝謝陸公子和澹台姑娘。”玉歌拉住澹台嫣兒手臂,感激的說道。“玉清師姐,你快點把那道靈符拿出來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玉清挺秀的身子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著急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說道,“祖師墓是大雪山禁地,不能輕易的打開,攪了先祖的清靜,咱們......咱們又如何擔當得起。”
陸青覺得她頗多蹊蹺,忍不住走上一步,說道,“玉清,本座是冰玉掌門特準的至尊客修,也算是玉龍劍派的人,大雪山的事情我有權過問。再說西麗山符籙派和玉龍劍派剛剛締結的盟友之約,朋友有難,又豈能放任不顧。開祖師墓的事情是迫不得已,我想祖師若是有靈,也不會怪罪的。”
玉清眼圈發紅,幾乎要哭出來,“陸公子,祖師冰墓在千年禁製封禁之下,那裏麵處處凶險,危機四伏,便是曆代宗門長老,都不敢太過深入。陸公子,您是一個外人,若陷在裏麵,豈不是......”
玉歌接口說道,“陸公子眼下修為與數月前已不可同日而語,再說又有澹台姑娘和咱們做幫手,又有什麽凶險可說,你猶猶豫豫不肯將那道靈符取出,難道你就不顧掌門師尊的安危了麽,你還是不是大雪山的弟子?”
陸青問道,“什麽靈符?”
玉歌冷哼一聲說道,“是師尊三月前給她的,專門為了應急時刻開啟冰墓所用。”
陸青正了臉色道,“玉清,是這樣麽?”
玉清點點頭低聲說道,“玉歌說的對。師父是曾經給我一道靈符。”
“拿出來,開啟禁製。”陸青沉聲說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不怒自威。
澹台嫣兒柔聲道,“玉清姑娘,現在救出冰玉掌門最為重要,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太過拘泥了吧。”
“好吧。”玉清咬咬牙,抬手從懷中取出一張淡黃色的靈符來,玉指輕彈,靈符化了一道淡淡的黃光飛入極冰玉基座之下。基座上的禁製符籙與靈符化出的光芒感應,在極冰玉基座上不住遊走愈來愈快,轟轟的震動便從地底傳來,連帶著整座玉龍殿都不住搖晃,“砰”的一聲,四人身後的殿門自動關閉了。
緊接著陸青等人四周霜霧彌漫,腳下的地麵忽然向下塌陷,陸青和澹台嫣兒等人腳下懸空,不由自主的向下落去,陸青手臂一伸便拉住了澹台嫣兒,將身體在空中穩住,直落而下。
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陸青覺得腳下一實便落到硬處,他腳下用力拿樁站穩,“哢吧”一聲脆響,竟似踩碎了一塊堅冰。陸青和澹台嫣兒不敢亂動,等待周圍的霜霧漸漸淡去,兩人才看清楚四周的境況。隻見四處一片雪白,冷風刺骨襲麵,竟是身處在一片冰川之中。
兩人背後緊貼著一道萬仞冰壁,右首不遠處便是萬丈冰崖,崖下濃霧深鎖,什麽都看不清楚,天空濃雲密布,大片的雪花正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
陸青兩人瞧了半天,竟然看不出身在何處。眼前倒是一條臨壁小徑,依著絕壁而成,上麵結滿堅冰,光可鑒人。玉歌和玉清就在前方不遠處。玉歌回轉過頭看見陸青兩個便張口喊道,“陸公子,澹台姑娘,我們在這裏。”
陸青拉緊澹台嫣兒小心的走了過去。這裏位處萬仞冰崖半腰,地勢凶險,情況不明,尚不知道神通法力在這裏會不會受到限製,所以他處處透著小心。
四人會齊。陸青問道,“玉清,這裏地勢很是凶險,到底位於大雪山何處?”
玉清說道,“大雪山東有雲霄峰、西有寒極峰,是最高的兩座主峰,外麵看起來兩座山峰主體相連如同一體。其實在兩峰之間實際上卻有一道萬仞冰川,冰川的曆史怕也不止萬年,冰川深處是沉積萬年的冰潭之水。陸公子、澹台姑娘,咱們現在便在這主峰之間的冰川之上......峰上禁製......霜禁冰雲......”
冰壁上罡風呼嘯勁吹,呼嘯大作,竟然蓋住了玉清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分辨不清。陸青大聲問道,“什麽禁製、霜禁冰雲?玉清,你說得清楚些。”
玉清湊近了說道,“傳說大雪山是祖師璿姬娘娘化身所化,兩座主峰之間自發構成厲害禁製,將這一方地域都封禁起來,而且空中冰雲密結常年不散。聽師祖元雪真人曾經說過,這禁製叫做‘霜禁冰雲’。遠處看起來白如雲霧,其實若離得近了,便曉得那都是一塊塊萬年寒冰所結。‘霜禁冰雲’將此處與外界隔離開來,這裏便如同一處異域空間一般。咱們其實還是在大雪山上呢。”
“原來如此。”陸青點頭,又問道,“祖師冰墓設在何處?”
玉清伸指向著對麵一指,說道,“順著眼下這條絕壁上的小徑向下十幾丈,有一條通往對麵的冰橋,過了冰橋,便是祖師墓了。”
她說著和玉歌在前麵帶路而行,由於他身受劍傷,剛服下靈丹不久,尚沒有完全恢複,所以走得較為緩慢。陸青拉著澹台嫣兒小步跟隨,不多時麵前小徑陡峭向下,三轉兩轉,四人便來到了冰崖邊上。隻見一道冰橋長足有十幾丈,連通兩座冰峰之間。冰橋寬有三尺,兩側懸空,橋麵上光滑如鏡,甚是凶險。
陸青抬頭向下望了一眼,隻見崖下罡風呼嘯,霜霧翻卷,根本瞧不清楚。
“底下便是聞名中土的‘萬年寒潭’?”
“嗯。小心些。”玉清點頭,抬腿邁步上了冰橋。陸青和澹台嫣兒走在中間,玉歌則走在最後。
陸青又道,“那九陰寒煞靈脈的源頭,怕就在‘萬年寒潭’之下吧?”
玉清輕輕一笑,“都說陸公子天賦聰明,舉一反三。現下一見果不其然,這對外界絕對保密的事情,陸公子竟然一說就中。玉清欽佩之至。”
“你過獎了,我不過瞎猜罷了。”陸青微笑說道。
那冰橋橋麵光滑無比難以落腳,雖然凶險萬分,但四個人修為在身,說話間走出五六丈的距離,倒也沒覺得有多難走。
陸青心中暗忖,本來與冰玉仙子約好借大雪山九陰寒煞靈脈三年,現在卻出了這麽大的變故,冰玉生死未卜,看來為嫣兒求借九陰寒煞的事兒前途難料。眼下須放下雜念,全力救人要緊。
再往前走,冰橋坡度漸陡,寒風呼嘯,刮得愈發剛勁。霜雪撲麵,凜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