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經
“砰”一聲響,李阡陌跌落在地,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繼續往前滑行好遠,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長長的淺坑。
“額啊……”李阡陌痛苦呻吟,渾身鮮血淋漓,還好他飛的不高,否則剛才那一下就直接摔死了。
“嗬,今天看來都不用我出手了。”紅衣女子得意一笑,在李阡陌身旁落下,看到他想掙紮起身,立刻一腳踩住李阡陌胸口。
“啊!”李阡陌痛得慘叫一聲,張口大罵,“柳凝,你這賊婆娘,抬起你的豬腳!”
被叫做柳凝的女子冷冷一笑,趾高氣揚道,“李阡陌,李天才,你不是很厲害嗎,六歲背詩文,七歲出口成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大家都叫你神童呢,現在是怎麽了,怎麽鑽到姑奶奶腳底下去了。”
“抬起你的豬腳!”李阡陌怒聲大吼。
另外兩個少女在柳凝身旁落下,粉衣少女來到柳凝身畔小聲提醒道:“師姐,這裏時常有人經過,你不能這樣。”
柳凝冷哼一聲,不忿地抬起了腳。
李阡陌掙紮著站了起來。
柳凝冷冷道:“李阡陌,我柳凝乃是五音宮的天才,怎麽可能嫁給你這廢物,你立刻給我解除婚約!”
李阡陌冷冷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李阡陌最恨別人逼我,你越是逼我,我越是不可能解除婚約。”
“你找死!”柳凝銀牙一咬,握拳就想上去打他,被粉衣少女從後麵拉住。
李阡陌繼續道:“況且,契約在我爹爹那裏,當初是你爹爹和我爹爹訂下的婚約,要解除,須得他們二人出場才行。”
“放屁!”柳凝氣急大罵,“別再用這借口搪塞,你爹爹這些年音訊全無,我去哪裏找他,再說了,婚約是我們兩個人的,隻要你點頭,那紙契約自然作廢!”
李阡陌嘴角一揚,冷笑道:“你如果好言好語與我說,我或許會考慮,但你一直以來都不斷欺辱我,我說過,我李阡陌最討厭別人逼我。”
“你就是欠打!”柳凝再也忍不住,右拳一握就要上前開打,左右兩邊的少女趕忙將她拉住。
黃衣少女急聲大叫:“柳師姐,使不得啊,會被師父知道的。”
“是啊。”粉衣少女也大叫,“雲師姐說得對,你忘記上次被師父懲罰的事了嗎,要不是孔雀師姐求情……”她說到這裏忽然停住,好像做錯了事一般,驚恐地望著柳凝。
柳凝身子一扭,猛地甩開她們二人,怒目直視粉衣少女,叱聲冷喝:“我說過,在我麵前不許提她!”
“對,對不起。”粉衣少女被嚇得縮後三步,連聲解釋,“我不是有意要提孔……她的。”
黃衣少女過來拉了拉柳凝的衣袖,溫言勸解:“柳師姐,她也是無心之失,算了吧。”
“哼!”柳凝狠狠瞪了粉衣少女一眼,不再理她,轉頭麵向李阡陌,滿麵陰鷙道,“李廢物,今天算你運氣好,我不跟你糾纏,下次可沒這麽容易饒過你。”
她說罷猛一甩袖,轉身就走,那兩個少女狠狠瞪了李阡陌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李阡陌冷眼望著柳凝遠去的背影,麵色變得陰沉,他伸手入懷,緊緊攥住那顆血珠,咬牙切齒道:“沒有下次了,我會讓你後悔的,所有欺辱過我的人,我一定讓你們追悔莫及!”
他說罷緩緩轉身,往回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間,渾身疼得要命,他手握血珠,上床打坐調息。
到了午夜子時,行功結束,收功下床,發現身上的傷痛竟好了大半,他不禁凝望手中血珠,暗暗驚歎:“這珠子到底是何等神物,療傷效果賽過任何丹藥,真是太神奇了。”
他想了想,搖頭道:“不行,為了洗刷恥辱,我必須努力修煉,不睡覺了。”說罷再次跳上床,手握血珠繼續練功。
一晃過了二十天,李阡陌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快速提升,已經接近引氣一重的後期,不僅如此,他發現自己的體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渾身筋脈變得更加粗壯,而且氣海之地隱隱有五彩之色綻放,十分神奇。
“這是……難道是五行靈根?”李阡陌內視到如此異象後失聲驚叫,想了想後決定去問問原道真。
他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原道真從長廊走來,一見他便道:“乖徒,為師要去華山純陽宮,你去不去?”
“純陽宮?”李阡陌愣了愣,他忽然發現自己入穀後一次也沒出過逍遙穀,不禁對外麵世界有點向往,鬼使神差地就點頭了。
“那就好,現在就出發。”原道真不容他多說,禦風而起,朝護山大陣出口飛去,李阡陌趕緊驅劍趕上。
他們出穀後往東北方向飛行,原道真嫌李阡陌速度慢,拉著他快速朝前飛去,到了傍晚時分,遠遠看見前方一座山峰兀立,風骨崢嶸,後方群峰聳峙,破雲而出,直逼蒼天,還有幾座極高的山峰一片白色,估計是因為山峰太高,覆蓋著皚皚白雪。
“好俊的山!”李阡陌見到如此俊秀的山峰不禁脫口讚歎。
原道真笑眯眯道:“沒錯,這山確實俊得很,這是華山,純陽宮就在上麵。”
他們師徒二人迎著那座聳峙的高峰呼嘯飛去,很快就落到了山腰上,隻見前方樹木蔥鬱,亂石密布,林間彌漫著茫茫霧氣,十丈外就看不清人影了。
李阡陌眼光敏銳,看了這些樹木和山石的排布之後驚道:“師父,前方有幻陣。”
原道真手拈頷下三寸燕須,笑道:“哪個門派沒有阻擋凡人的幻陣,驚慌什麽?”
李阡陌想想覺得也對,便問:“我們走過去嗎?”
“不可。”原道真搖頭,“我們前來拜山,怎可以硬闖。”
他說罷轉頭對著前方,揚聲拜謁:“逍遙穀天機閣原道真前來拜山,赴馮遠山道兄二十年之約!”
他這一句話像是隨口說出,但聲音傳出極遠,覆蓋了好幾座山頭,一時之間,話音在山穀內回蕩,驚得大片棲息的鳥雀飛起,嘰嘰喳喳地到處亂飛,遮天蓋日,仿似片片烏雲。
過了片刻,一道聲音悠悠傳來:“原道兄遠道而來,馮某未能遠迎,萬請海涵。”
這聲音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卻仿佛在耳邊述說一樣,溫潤祥和,話音才落,前方山林內的霧氣緩緩消散,樹木和山石緩緩移動,露出了一條蜿蜒的幽靜小路,曲折通向前方。
“走吧。”原道真拍了拍還在發愣了李阡陌,踏上羊腸小道,大步往前走去,李阡陌銜尾跟上,迤邐而行。
往前越走山勢越高,樹木也漸漸稀少,道路盡頭,一道通天石階出現在他們麵前,石階傍山而建,右方是陡峭山壁,左邊是萬丈懸崖,俯頭看去隻見茫茫雲海,望之叫人心寒。
他們二人拾階而上,亦步亦趨,等到日頭將要落下的時候,剛好走到峰顛之上,隻見一座巨大宮門出現在眼前,十分突兀,門閣上方懸掛著一塊鎏金大匾,上麵筆舞龍蛇寫著兩個燙金大字:“純陽”。
宮門此時敞開著,一個中年道人站在匾額正下方,他長眉鳳眼,燕須寸許,頭上道髻高聳,手持一柄拂塵,身穿寬大道袍,雖然年紀不大,看起來卻仙風道骨。
這道人一見原道真走出石階,立刻迎了過來,起手施禮,眉目皆笑:“原道兄,久違啦。”
“哈哈,不久不久,才二十年而已。”原道真爽朗拱手,哈哈大笑,看來他與這道人關係不錯。
那道人微笑點頭,看向李阡陌,疑惑道:“這是?”
“這是我徒兒。”原道真得意一笑,麵朝李阡陌,“阡陌,這位是純陽五子之一的馮遠山,掌管純陽宮的大小事務,可比為師威風多啦,你拜一拜。”
李阡陌聞言稽首行禮:“晚輩李阡陌拜見馮掌門。”
“哎喲,這可折煞道士了,我可不是掌門,隻是代師父打理門派事務而已。”馮遠山聞言露出惶恐之色,顯然對自己的師父十分敬畏。
他轉頭麵朝原道真,笑著問:“原道真,你脾氣那般臭,眼界恁地高,居然也能收到徒弟,稀奇啊。”
原道真聞言哈哈大笑:“你這牛鼻子都能做代掌門,我收個徒弟又怎地了。”
“牛鼻子?”馮遠山眯眼露出了壞笑,“你這是將我師父也罵進去了啊。”
原道真趕忙抬頭看天,望著一輪剛出的明月,拈須岔開話題:“啊,今天月色不錯,應該是喝酒賞月的大好時機。”
他說完之後與馮遠山四目相對,頃刻後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李阡陌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大惑不解。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馮遠山引著原道真和李阡陌走進了純陽山門。
此時天色雖晚,但天邊任有餘暉,西方暗紅之光投射在純陽宮上,可以看清道觀內布置,進入道觀才走不久就有石階,大約有三丈高,上去之後是個小廣場,廣場中央擺著一尊青銅巨鼎,鼎內插著三束高香,已經燃了一半。
馮遠山帶著他們繼續往前,穿過一道門閣又上了一道台階,眼前頓時開闊起來,這是一片偌大的廣場,以青石板鋪成,廣場外圍錯落著一座座屋舍,每一座都是青磚黑瓦,極盡道家風範。
穿過了廣場,繞廊過閣,他們三人進了偏院,這偏院清靜雅致,院落寬敞,有假山,有花草,還有古樹,是專門接待貴客用的,這裏暫時沒有人住,空房很多,馮遠山讓他們隨意挑選了兩間住下,並和原道真相約明天切磋易理陣法,完成他們二十年前定下的約定。
隔日一早,李阡陌起床去隔壁房間找原道真,進去後發現床褥整齊,空無一人,估計是去找馮遠山切磋去了。
純陽宮風景不錯,他決定先四處逛逛,權當開開眼界,於是就在純陽宮裏閑逛起來。
逍遙穀的風景算是世上少有,但純陽宮的風景卻另有一番風味,這裏氣候寒冷,樹木都是耐寒品種,山石硬朗,處處可見崢嶸風骨,若是逍遙穀的風景用秀麗來形容,那麽純陽宮的山景就是到處充滿了氣勢。
他從別院走了出來,繞過寬闊的廣場,一條幽靜山道通往遠方,他順著這條山道迤邐而行,周圍屋舍漸漸減少,慢慢地就進入了深山之中。
這裏是純陽宮的後山,風景怡然,穿過鬆林之後,又進入了一片竹林。
在竹林裏逛了許久,很快就到了盡頭,是一處懸崖,前方無路,李阡陌準備轉身往回走,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忽然停下了動作,又轉過身來,朝高高的山壁上看去,透過茂密的竹葉,隱約可以看見山壁上刻著字。
“奇怪,山上有字?”他想了想,手訣掐動,祭出龍牙,把那些擋住文字的竹子全都砍倒,這下山壁上的文字就一覽無遺地出現在他麵前,開篇四個大字“五行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