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章 收徒
儲楚搖了搖頭:“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便長跪不起,你若是轉頭就走,我立刻自刎於此。”
李阡陌聞言一怔,隨即歎道:“唉,你這又是何苦。”
儲楚緩緩道:“爹爹媽媽都死了,我心中也沒什麽牽掛了,你救了我爹爹,又殺了我爹爹,是我的大恩人,原本我是想要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大恩的,但是你既然已有妻室,我也隻能給你為奴為婢了。”
鈴鐺撲棱著雙眼迷糊道:“哥哥,為何她說你救了她爹爹,又殺了她爹爹,還說你是她大恩人,好奇怪啊,我一句都聽不懂。”
李阡陌自然知道儲楚話中的涵義,但他懶得與鈴鐺解釋,故作未聞,對著儲楚道:“報恩便不必了,我身負極大罪名,還有不少厲害的對頭,你跟著我隻會受苦,朝不保夕。”他說罷就要轉身離去,儲楚卻掣出一柄鋒利的匕首,雙手倒握對著胸口,道:“恩公請聽我說完。”
李阡陌轉身望著她,眉頭不自禁地擰起:“你說。”
儲楚緩緩道:“恩公,此恩我必須要還,若是恩公不收留我,那我隻能以性命相報了,隻盼恩公能夠將我爹爹的屍體掩埋了。”
李阡陌不耐道:“你想死便死吧,我是不會收留你的。”說罷就要轉身,他一隻腳才挪一半,卻見儲楚手中匕首猛然向胸口紮去,李阡陌見狀大驚失色,不料她性情如此剛烈,原以為他隻是嚇唬自己,沒想到真會做出如此極端之事。
他腳下連踏逍遙遊步法,身子如疾風一般竄出,雙指一並,一道勁風點出,點倒儲楚,他動作雖快,但還是晚了半步,褚楚的匕首已經紮進胸口,胸前衣裳被染得通紅。
李阡陌握住她的手,運起真氣進入她體內查看,隻見匕首離心髒隻差半寸,心頭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暗呼驚險。
驀地,空中飛來幾道身影,卻是三個身著皮胄的修士,他們落地之後便將李阡陌圍在中央,其中一人厲聲喝問道:“剛才是你出手殺死了這個姑娘和這個中年修士?”
李阡陌看了看這三個修士,修為都是命輪以上,想來應該是一直所說的城守了。他緩緩站起,拱手道:“在下並未傷害他們,那位中年修士是之前自殺的,這位姑娘也要自殺,在下出手阻攔,這才引動了真氣。”
一個長須城守道:“不必多言,你跟我等去斷事處找城使,自然便能知道真相。”
鈴鐺衝至李阡陌身旁,對著城守凶狠地叫道:“你們做什麽,不許欺負我哥哥,否則我……我咬你們!”
李阡陌揮手止住鈴鐺,又向那長須城守拱手道:“各位請見諒,這位姑娘命在須臾,在下要趕緊替他療傷,若是延誤了時辰,隻怕她性命堪憂。”
另外一個在李阡陌身後的守衛冷冷道:“我等職責是守衛城池安寧,救人於我等無關。”
李阡陌聞言隻覺可笑不已,但他心中焦急,哪有空與他們辯論這些,低頭沉吟了片刻,道:“周旁這幾個看熱鬧的道友瞧見了方才的情況,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問他們。”
旁邊看熱鬧的七八個修士聞言一陣愕然,沒料到居然會扯到自己頭上,那三個守衛留一個人看著李阡陌,另外兩個人分別找這些人詢問情況,李阡陌則趁此機會給儲楚喂下止血療傷丹藥。
那兩個城守問完了證詞,與那個長須修士一合計,對著李阡陌道:“嗯,你所說卻是屬實,那我等便不與你為難,後會無期。”三人說罷匆匆飛走,須臾便不見了身影。
李阡陌將儲江海的屍體收入聚寶盆,抱著儲楚去客棧替她療傷。儲楚這個傷雖說嚴重,對於李阡陌來說卻甚是簡單,內服止血生肌的丹藥,外敷則用金瘡藥便可。
替儲楚料理好傷勢之後李阡陌帶著鈴鐺走下樓來,要出客棧廳堂之時他心中頗為矛盾,他很想就此離去,偏偏到了客棧大門時卻躑躇不前。鈴鐺瞧他麵有難色,便問道:“哥哥,你是為那位姐姐的事為難麽?”
李阡陌苦笑道:“你這時卻是聰明了嘛,一眼便瞧出來了。”
鈴鐺縮頭一笑,得意道:“鈴鐺本來就聰明,其實那個姐姐好可憐的,哥哥你要是走了,她會不會自殺呢。”
李阡陌長歎道:“這也正是我為難之處,沒想到她性格竟如此剛烈。”
鈴鐺拽著他衣袖搖晃道:“那我們便帶著她一起走嘛,我覺得那個姐姐挺好的。”
李阡陌踅至一張八仙桌前坐下,蹙眉道:“我得罪了好多大勢力,帶著她無異於拉她進火坑。”
鈴鐺也一屁股坐下,道:“那你不帶她走,她現在就自殺啦。”李阡陌聞言一陣愕然,一番搜腸刮肚後發現竟無言以對,心中不禁自嘲:“枉我還自吹聰明過人,如今卻是說不過一個心神失常的小丫頭。”想到這裏不禁喟然歎道:“好吧,帶著她便是了。”
鈴鐺聞言不禁拍手歡跳,手舞足蹈地叫道:“哦......太好啦......以後有人陪我玩啦......”
李阡陌見狀不禁莞爾,找掌櫃又要了兩間房,與鈴鐺上樓住了下來。
到了日落時分,李阡陌感覺到儲楚氣息變強,便來她房裏查看,果然發現她已醒轉。儲楚見李阡陌到來,撐床便要坐起,牽動了胸部傷口,不禁痛叫起來,李阡陌趕忙伸手將他止住,溫言道:“別要亂動,你這傷口剛要愈合,估計再過十個時辰便能下床了。”
儲楚望著李阡陌,緩緩道:“恩公,你肯收留我了麽?”李阡陌默然點了點頭,儲楚頓時喜笑顏開,竟流出了兩滴眼淚。
李阡陌道:“不過,我有很多仇家,都是一些強大的修真宗門,他們勢力很大,你以後跟著我,可能會很危險,你若什麽時候要離開了,隨時與我說。”
儲楚輕輕地搖了搖頭,淡笑道:“不會,我不會離開,我不怕死。”
李阡陌輕歎一聲:“好吧,我跟廚房要了一碗靈稞粥,待會就會送來......”
他話未說完,便有人敲門道:“道友,您要的靈稞粥來了。”李阡陌讓夥計送了進來。
李阡陌接過粥,坐在床前淡淡道:“我沒有準備什麽補血培元的丹藥,隻能用這靈稞粥代替了,你似乎也有好長時間吃東西了,以你現在的修為,每日還是要吃一餐才夠的。”說罷便要喂她喝粥,儲楚受寵若驚,忙道:“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你了,若是被主母瞧見可不好了。”
“主母?”李阡陌聞言一愣。
儲楚道:“我是你奴婢,你是主人,那位姑娘不就是主母了嗎?”
李阡陌搖頭苦笑道:“她是我妹妹。”他頓了頓,忽地神情嚴肅起來,道,“以後你千萬莫要在她麵前提我和她的關係。”
儲楚雖然有點困惑,但她也知道身為一個奴婢不可探聽主人的私事,便點頭道:“知道了,主人。”
李阡陌蹙眉道:“你也別叫我主人,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儲楚想了想,道:“那便稱你為公子,稱你妹妹為小姐,如何?”
李阡陌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我急著趕路,你趕緊將這粥喝了,早點痊愈,別耽誤我行程。”說罷舀起一勺粥便往她嘴邊送。
儲楚慌亂道:“主......公子,我自己來便可以了。”
李阡陌沒好氣道:“你起都起不來,自己如何吃,別廢話了,快點吃。”他語氣強硬,儲楚也不敢違逆他意,隻得乖乖張口吃粥。
到了第二日午時,儲楚的傷口已完全愈合,隻是她失血過多,麵色略顯蒼白,身子還挺虛弱,好在她修成了氣海,有真氣撐著,已可下床走路,隻是不能持久。
李阡陌買來藥材連夜煉製了一爐四轉培元丹給她服下,到了傍晚時分已頗顯效果。
隔日一早,李阡陌還在床上打坐,卻見儲楚推門進入他房中,為他備好了洗漱之物,她見李阡陌在修煉,不敢出聲打擾他,忙完之後就準備退出房間。
李阡陌這時緩緩收功,出聲喊住了她,褚楚趕緊走到他跟前問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李阡陌見他麵色紅潤,氣息穩健,心知她傷勢已完全無礙,便下床道:“儲楚,你這般服侍我,我仍是不自在,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收你做徒弟算了。”
“真的麽!”儲楚聞言大喜,兩眼睜得老大,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然是真的。”李阡陌淡笑點頭。
褚楚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便跪下磕頭,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
李阡陌受了她九拜,將她扶起,道:“不過,我現在朝不保夕,自己也是修為未成,隻能收你為記名弟子,等將來時機成熟了,再收你為正式弟子吧。”
儲楚滿麵歡喜,連連點頭,李阡陌又道:“我的宗門叫做天機宗,開山祖師是我的師父,大號原道真,我是現任掌門,叫做李阡陌,以後你就是天機宗的弟子了。”
褚楚迷惑道:“師父你不叫秦天啊?”
李阡陌笑了笑:“我仇家眾多,在外行走的時候弄個假名掩人耳目而已,還有,你先別叫我師父,等你正式入門之後再叫吧。”
“嗯,好。”褚楚點頭,“我還是稱呼你為公子吧。”
李阡陌繼續說道:“以後你不是我的奴婢了,這些伺候人的事別做了,我當真不習慣。”儲楚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頭,李阡陌接著道:“你父親的屍體我替你收著呢,你想怎麽處理?”
儲楚沉默了片刻,淒然道:“我母親葬在城西五千裏處的望夫山,我想將他與母親葬在一起。”
李阡陌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的傷也好了,我準備離開這裏,你回房收拾一下,待會去鈴鐺房中碰頭。”
三人收拾了一番之後一道走出了通天城的西門,出門後就用迷雲障將她們包裹,一起向西飛去。
五千裏的距離很近,他們很快就到了望夫山,在儲楚母親的墳前落下,李阡陌幫忙埋葬了儲江海,還給他造了墳塚,立了碑銘,便如當年原道真幫他母親做墳塚一般,他不禁由此想起原道真來,心中一陣酸楚,雙眼漲得通紅。
此間事畢,三人繼續向西趕路,尋找地底靈脈,第一日下來,李阡陌一無所獲,便尋了一個山洞過夜。
鈴鐺白天鬧騰的太厲害,此時已獨自睡了,李阡陌見儲楚在打坐用功,不禁對她的修煉功法有點好奇,等他行氣結束,開口問道:“儲楚,你修煉的什麽功法?”
儲楚自懷內掏出一卷藍皮書籍,走過來遞給他,道:“就是這本經書。”
李阡陌接在手中一看,隻見書麵上歪歪斜斜地寫著“焚天訣”,他不禁失聲笑道:“這經書的名字確實大氣,隻是這字怎地如此彎七扭八,跟蚯蚓似的。”
儲楚聞言麵頰漲得通紅,低頭羞赧道:“這字是我寫的,這是我偷偷抄的副本,正本被我爹爹收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