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沐蕾來岷城帶了不少禮品,下飛機後和原曼芹一人拎一大箱子,後麵跟著任沁奕。

岑衍遠遠望見原沐蕾和原曼芹著實為自個兒妹妹擔憂,原主任們都不太好惹的樣子。

岑杺站在任伽奕身側認出原沐蕾,瞧見原曼芹又打起怵,站到任伽奕身後不露麵。任伽奕很無奈,不懂親媽為什麽找大姨來,大姨那眼神瞅誰誰寒毛直豎。

“嫂子!”任沁奕拖箱子朝岑杺歡快飛奔。

岑杺循聲從任伽奕身後探頭,正好被原沐蕾看到。原沐蕾瞧著日思月想的兒媳婦,讓原曼芹走快些。原曼芹都快跑起來了,委實好奇外甥媳婦長啥樣能讓原沐蕾這麽著急。

任沁奕跑到任伽奕跟前扔下行李箱熊抱岑杺,“嫂子!我想死你了!”

岑杺也想任沁奕,可惜不會像任沁奕這樣濃烈地表達感情,任由任沁奕抱著,也算一大進步。任伽奕接過任沁奕的行李箱,對岑衍指出哪個是原沐蕾、哪個是原曼芹。

岑衍上前接原主任們的箱子,打招呼:“兩位伯母好。”

“你好。”原沐蕾應聲,問道:“你是杺杺的哥哥?”

“是的。”岑衍禮貌回複,“我和小杺應該去楠樟拜訪您,卻讓您跑一趟岷城,實在不好意思。”

“以咱兩家的關係,你這麽客氣就見外了。”原沐蕾笑說,“快讓我瞧瞧杺杺。”

任伽奕叫了原曼芹一聲,原曼芹說:“你媽一直在飛機上念叨,說得我特好奇。你還不趕緊領外甥媳婦給我瞅瞅?”

“您可別嚇著她。”任伽奕先提醒一句,“她膽兒小。”

“你大姨是豺狼虎豹?”原曼芹笑著打趣,“我還能把外甥媳婦嚇跑啦?”

原曼芹和林苑兒一樣隻是麵上看著不好相處,岑衍回身叫岑杺:“小杺快過來打招呼。”

任沁奕正拉著岑杺說話,聞言挪身讓原主任們瞧一眼岑杺。

原曼芹見岑衍一表人才,覺得岑杺不能差哪兒去,果然一瞥見岑杺體會到林苑兒說的話。岑杺有著招人疼的長相,不諳世事特純淨,那雙圓眼傳遞好奇又怯生生的眼神,任誰都不忍冷眼對她。岑杺自從認識任伽奕已沒有先前的冷漠,像剝掉了保護殼,否則原曼芹看不到她現在的樣子。

原沐蕾見到岑杺本人說話更輕了,就怕嚇著她,走過去說:“杺杺,我是伯母。”

岑杺牽上任伽奕的手道:“伯母好。”她挪眼看向原曼芹,頓了頓說:“大姨好。”

原曼芹聽到這聲明白原沐蕾巴巴等著飛機落地的原因了,整個心窩子都甜了起來。

任沁奕看原曼芹霎時露出笑容來,感歎她嫂子好厲害,連原大主任都折服了。

岑杺現在無疑是任家和原家的團寵,任沁奕並不吃醋,反而覺得開心。

原沐蕾比在視頻裏聽岑杺說話還心情舒暢,要是岑杺此刻能叫一聲“媽媽”就更好了。她的心急顯在臉上,任伽奕攬過岑杺說:“媽,你的眼神別直勾勾的,我看著那麽瘮得慌。”

岑杺被瞧得渾身不自在,拽著任伽奕的毛衣袖子錯開原沐蕾的目光。

原曼芹笑出聲:“你媽恨不得杺杺明兒就跟你領證,眼神可不直勾勾的麽。”

原沐蕾還想拉著岑杺的手聊天呢,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岑杺並不喜歡和不怎熟悉的人親密接觸。她說:“哎,我年輕的時候就想要杺杺這樣的閨女,誰知道生了一臭小子。我能不直勾勾的麽?”

任沁奕噗嗤一樂,合著她大伯母把她嫂子當閨女了。

岑衍也挑唇笑起來,不怕岑杺跟婆婆之間不好相處了。

任伽奕揚起唇問:“您確定我是臭小子?”

“不然呢?”原沐蕾白他一眼,哼上一聲。

“他才不臭呢。”岑杺神情認真地說,“他每天有好好洗澡。”

其餘人一愣,驀地樂起來。岑杺又搞不懂了,每次說實話,他們就要笑。

任伽奕和岑杺住一起後,身上有了洋甘菊味,楠子都說他香著呢。他攬著岑杺笑而不語。

岑衍說:“伯母,咱回家邊吃飯邊聊。”

原沐蕾道聲謝,由岑衍帶路去停車場。

岑父岑母在家等得焦急,囑咐方聽楓別涼了飯菜。半個小時後,岑衍開車到了家。岑家登時熱鬧起來。

有任岑兩家老長輩的關係,原沐蕾和岑父岑母一見如故,聊得很是愉快,美中不足是任昌聆沒來。任昌聆前兩年升遷沒閑下來過,原沐蕾為了不讓岑家感到不被重視,讓原曼芹抽空跟著來一趟岷城。原瑋君想替原曼芹來,原沐蕾考慮到他雖輩分大總歸年紀小,就沒同意。原瑋君為此還笑話了他二姐兩句,直接被派去相親了,他無語凝噎。

岑母在吃飯的時候注意到岑杺左手上多了一條紅繩編的手鏈,問了岑杺一聲。

“這是伯母送我的。”岑杺抬起手來給岑母看,“一個小柴犬和一個福袋。”

任沁奕亮出自己那條,“大伯母跑了好多地方讓人訂做的轉運珠,我和嫂子一人一條。”

岑母很觸動,對原沐蕾道:“我這個孩子不會和人打交道,以後還得麻煩你多擔待些。”

“我可不覺得。”原沐蕾說,“杺杺會關心人,路上還問我渴不渴,比伽奕強多了。”

任伽奕夾一塊半路下車買的桂花糕給岑杺,抬眼調侃:“我隻聽過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媽,可沒聽過媽有了媳婦忘了兒子。你這是開創先河。”

“閨女是小棉襖,哪像你這件涼坎肩。”原沐蕾嗬一聲懟回去,“杺杺以後就是我閨女,你要是敢欺負她,我不饒你。”她這話跟任老太一個語氣。

“合著我有兩個丈母娘?”任伽奕揚了揚眉,放下筷子故作惆悵的樣子對岑杺說:“我以後在家的地位隻能靠你了。”

岑杺分辨不出他的話外音,點了點頭,剝完一隻蝦喂到他嘴裏,回道:“我幫你。”

方聽楓沒忍住,帶頭笑起來,滿桌歡聲笑語。

岑父岑母招呼原曼芹和任沁奕吃方聽楓的拿手菜。

原曼芹說:“我這個大外甥今年年紀不小了。既然他和杺杺的事定下,咱挑個好日子把事辦了?我這個妹妹急得晚上睡不著覺。”

岑父笑回:“我們打算元旦去拜訪任叔任嬸再一起商量這事來著。不過這事早定下來好,我和她媽媽想她早結婚,她這個情況得提前適應著。”

原沐蕾放心了,說:“老太太讓我們來商議好定下日子,說是提前準備著。伽奕的爸爸正趕上出差,我等不及就先來了。昨天我想了想,明年六月不錯,天氣不冷不熱,杺杺穿婚紗正合適。你們覺得呢?”

新娘穿婚紗正合適,新郎穿西服可是有點熱。任伽奕在親媽心裏已然不在考慮範圍內,不過親媽樂於張羅,任伽奕便將辦婚禮的事全權交給她安排。以原沐蕾對岑杺的滿意度,她絕不能虧待岑杺,定將婚禮辦得符合岑杺心意。

岑父岑母更是沒問題。於是婚禮敲定在明年六月舉行,訂婚在元旦。並且為了照顧到任家和岑家的親戚,原沐蕾主動說在楠樟和倫敦各辦一場婚禮。岑父岑母再滿意不過,提議倫敦由岑家來安排。原沐蕾對倫敦不熟悉就沒攬過來,到時候多幫幫忙就是了。

至於婚後住哪兒的問題,任伽奕說會在岷城買房,也就是和岑杺在岷城住。原沐蕾沒提出異議,令原曼芹小吃一驚。其實原沐蕾是有小算盤的,原曼芹不清楚而已。

晚飯結束後,長輩們坐在客廳喝茶聊天,任沁奕和岑杺吃了會兒零食去樓上做手工。任伽奕和岑衍討論買房的事,方聽楓不時添茶水在一旁聽著。

九點多,任沁奕和原主任們要回公寓休息。任伽奕從倫敦回來一直住在岑家,今天早晨找了保潔將公寓打掃幹淨,這就送她們回去。按理說任伽奕應該在公寓住一晚,岑杺不讓。

岑杺已習慣和任伽奕一起睡,突然改回一個人肯定睡不著。可是任伽奕把親媽和大姨以及妹妹晾在公寓裏不太好,方聽楓勸了勸岑杺不管用,岑杺不同意和任伽奕分開。

任伽奕不想岑杺的睡眠受到影響,向原沐蕾說了說。

“這不是同居了麽,要不你們先把證領了吧。”原沐蕾想著要讓岑家放心,說完又覺得不對,拽任伽奕到身邊添上句:“你給我小心點。杺杺年紀小不適合生孩子。”

“你想哪兒去了。”任伽奕挑眉道,“我們沒到那步。”

“你能忍住了?”原沐蕾才不信呢,“總之你給我注意點。杺杺要是一不小心懷孕了,看我不打死你。”

“……”任伽奕怎麽感覺過上夾縫中生存的日子,太難了。

十點多,任伽奕開岑衍的車送原主任們和任沁奕回公寓,稍待一會兒就要回岑家,岑杺在家等著。

原沐蕾送任伽奕到電梯口,“明天你帶杺杺來這兒,我給她做好吃的。咱倆再聊聊你工作的事。”

工作的事無非是回醫院,任伽奕已從原瑋君那兒聽說原沐蕾得知錢主任的存在,回道:“你是想說讓我去岷城人民醫院?”

“對。”原沐蕾坦然道,“你放心,我不是來強迫你,就是想聽聽你日後的打算。”

“我打算參加招考。”任伽奕說,“不是你強迫我,我自願的。”

“真的?”原沐蕾喜上眉梢,沒想到兒子的兩件大事忽然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