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洲濱跟魁牛金環交流片刻後,抬頭看了神明一眼,笑了笑,轉而對碧幽等仙君道:“還請各位回避,好讓我們處理族內事。”

金勇露出一副深明大義的表情,他嗬嗬笑地走開,同時招呼白衣仙君跟自己一同遠離。

碧幽掃視楚袁和符謙,道:“你們也是外人,不若與我同行!”

楚袁一緊,隻因隱隱捕捉到一絲殺意。他抬眼看著碧幽,道:“道不同,不該同路。神帥還是去忙自己的事吧。”

符謙接著說:“我們還有自己的事,不奉陪了!”

“哦?是因為山下的兩個朋友嗎?”頓了頓,碧幽奇怪地說:“那條狗還真奇怪,已經是天仙了,竟然還沒化形,不簡單啊!”

符謙臉色一緊,繼而咧開嘴,淡然笑道:“它喜歡化形就化形,它不忘本族願意當一條狼,也是它的自由。”

碧幽揚了揚眉,聳笑道:“那麽告辭了!”

符謙跟楚袁對視一眼,大感警惕,隨即飛快道:“慢!我們還是一起走吧!”

然而此時,牛郎萬開聲道。

“各位都不要走,請留下來為我族做個見證。”

牛洲濱恨聲道:“你又想怎樣?”

牛郎萬沒有理會牛洲濱,他微微抬頭,對頭頂的神明道:“既然神明不參與我族內事,還請歸去。等一切事了,自當奉上香火。”

神明略一沉吟,最終點頭應允。

光影幻滅,他失去了影蹤。

牛郎萬冷笑道:“牛洲濱,你雖然有仙器守護,但未必是我的對手。”他轉頭對周遭的數十族人道:“把這個孽畜捉起。”

牛洲濱雙眼霎時通紅,鼻噴白眼。他高高揚起雙拳,背後牛神虛影如實體般呈現。

牛郎萬冷然道:“你有本事就殺光在場的族人,我牛族不會向你這個孽畜屈服。”

牛洲濱渾身顫抖,麵對緩緩逼近的族人一時失去方寸。既不想傷害無辜族人,又不想讓牛郎萬如願。他緩緩後退,無助地看向楚袁二人。

符謙呼出一口氣,飛快地抬頭對高天射出一線光芒。

咦!

碧幽忽地低呼,側頭像是在探知什麽。

符謙緊緊盯著他,注意一切微細舉止。

啪啪啪踏踏...

混亂的腳步聲逐漸傳來,山腰蕩起塵埃。

此時,一名牛族快步走到牛郎萬身邊,低聲道:“不好了,許多外出的族人返回魁牛嶺,現在正往這邊趕來。”

牛郎萬臉色大變,他急聲道:“快捉拿這個孽畜。”

說完,他謹慎的緩緩逼近牛洲濱,一點金芒在掌心顯現。

這點金芒蕩起了虛空漣漪,可傷害元靈的波紋頓時讓附近的牛族步履艱難。

牛郎萬毫不在意,隱匿在族人中,伺機襲殺目標。

“牛郎萬!”

牛洲濱憤怒暴喝,手中金環揚起,灑下光雨般的威能。

嗡...

魁牛金環震蕩激鳴,產生如同元靈侵襲般的威勢,讓數十牛族搖搖欲墜。

牛郎萬的身影在此刻完全顯露在牛洲濱麵前。

“卑鄙的手段是沒用的,還是堂堂正正地跟我對決吧!”

牛洲濱氣勢暴漲,雙手再次拉開架勢,如同蠻牛般往牛郎萬衝撞過去。

轟!

魁牛嶺上塵埃蔽天,數十牛族被彈飛出去,一時失去了活動能力。而在現場中心,氣勢威能鼓蕩,驅走了不該的事物和氣息。一個百丈大坑凹陷,顯露二人身影,他們之間,相隔不足兩臂距離。

“魁牛金環,他何德何能,讓你甘心為他賣命。”

牛郎萬平舉手掌,兩點金芒被魁牛金環所釋放的屏障抵住,難以寸進。

牛洲濱雙手下垂,氣息略顯淩亂,他狠狠地瞪著牛郎萬,右腿開始刨動地麵,準備再次攻殺。

哇哇哇...

人群聲愈發喧囂,千多個牛族跑到魁牛嶺上。他們望著深坑,注視牛洲濱背後的牛神身影。

“好凝聚的牛神!他是族長?”

“怎麽沒見過!”

“不會就是流言提到的那個族人吧!”

“哞,原來傳言是真的。”

“他怎麽跟代理族長打起來了!”

......

眾人熱鬧討論。

楚袁對蒼狼問:“這是怎麽回事?”

蒼狼搖頭晃腦,鬱悶說:“嗚嗷,我怎麽知道,我們在山腰無聊地等呀等,忽然就跑出這幫人。”

小灰接口道:“他們好像認得我們,說什麽...我們救過他們的村子!”

蒼狼奇怪道:“有這麽一回事嗎?我怎麽不知道。這群牛好奇怪。”他打量符謙和楚袁,說:“我們看到你發的信號就一起衝上來了。你們沒事吧,真奇怪,怎麽沒廝殺起來。狼好餓!”

“一會再說,牛洲濱的機會來了!”楚袁撥開人群,觀看大坑內的情況。

牛洲濱環視眾多族人一眼,指著牛郎萬道:“他謀族篡位,各位族人先將它捉起來。”

牛郎萬道:“是這個逆子回來禍害我族,大家不要信他,難道我執掌本族數千年,大家還不信我嗎?”

二人各執一詞,從廝殺變成了口沫橫飛,麵紅耳赤。

牛族犯難了,他們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麽事,隻能勉強從二人的片言隻語中聽出一些情況。

“我好像懂了哞,年輕的牛回來爭族長的位置。”

“你錯了,是年輕的牛回來報仇。”

“哞!你們都錯了,這分明就是年輕的牛看老的牛不順眼,還說老的牛殺了他的父親。老的牛否認,說這是孽畜,不應該回來。”

“好複雜啊哞!”

“喂喂喂,你們注意一下言辭好不好。年輕的牛是擁有族長血脈的牛,老的牛是現任的代理族長,你們說話要注意禮貌。”

場內場外一度混亂,議論聲比市集更盛。

小灰雙手按著耳朵,走到符謙身邊,大聲喊道:“老大,這裏好吵啊,有沒有辦法!”

符謙想了想,將目光移向楚袁。

楚袁正伸手拍打蒼狼,怒罵道:“你沒事齜什麽牙,流什麽口水,這裏那麽多牛,你也敢下口?”

蒼狼鬱悶地說:“狼好餓,好想吃東西。趁這些牛暫時還跟牛洲濱有過節,就應該多吃幾頭,不然以後恐怕再無吃牛的機會。”

楚袁翻手將蒼狼拽起,隨手拋向符謙。

他看著現場,思索片刻,隨即對牛洲濱秘密傳音。

還在爭執的牛洲濱忽地一怔,收住了爭吵。他看著無數口沫花在眼前飄舞,又一一被魁牛金環釋放的屏障擋下。

他無厘頭的說了句:“你丫的,口水還真多!我也是水牛,怎麽沒發現有你這種天賦!”

麵對忽然改變了語氣和神態的牛洲濱,牛郎萬不禁一呆,大腦反應不過來。

二人停止爭執的舉動,讓大坑外的牛族心生怪異,繼而也收起了議論聲。這是一種無形的渲染,不消片刻,吵雜的魁牛嶺落針可聞。

牛洲濱道:“不要無謂爭執。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隻因你會逃走,我追不上。”頓了頓,他環視族人,繼續說:“我們讓族中的老輩評理吧。這件事,總會水落石出,還我爹娘一個公道。”

牛郎萬哼聲道:“族老?族老要麽都死了,要麽閉死關。若不然,怎麽會讓你如斯囂張。”

“就是說,沒有咯?”

“哼,牛洲濱,你想打什麽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趁族老不在,擁有這份血脈就想胡作非為了嗎?”

“跟你比還差得遠,起碼我不會讓碧霄神朝和仙緣門的人來我魁牛嶺耀武揚威。祖宗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

二人爭執又起。

圍觀的眾牛議論更熾,而他們所討論的話題也從年輕的牛,轉換成那頭老牛勾結其它勢力。

時間就這樣胡亂虛耗。

蒼狼自顧自地攤在地上,吐出舌頭不停喘氣。

“牛多的地方就是熱啊。熱死狼了。你說他們不用吃飯喝水,不用去茅房拉完又撒的嗎?”

小灰翻手取出玉瓶,神神秘秘地問:“要不我放出黃晶沙!這樣就能騰出一大塊空地。”

嘭!

符謙一拳將它揍到蒼狼近前,罵道:“不單止會騰出大塊空地,你的元靈還會在魁牛嶺上飄飄蕩蕩,自由自在得如同白雲,你要不要試一下。”

小灰縮了縮脖子,可憐兮兮地呆在一邊。

“靠!爺不想跟你廢話了,就一句,我現在就去開啟仙帝寶庫。你敢不敢跟來!”

牛洲濱忽地大喝讓全場寂靜。

碧幽和黃、白兩名仙君都精神一振,不自覺的走向牛洲濱的所在。

牛郎萬臉色忽紅忽白,他沉吟片刻,咬牙道:“好!你開吧,總能證明你是個孽畜。”

他別過頭,對仍然腳步虛浮的親信道:“我族子弟統統去魁牛宮後守護。”

牛洲濱懸身而起,冷然道:“我會證明,我才是真正的族長,我會讓你服罪。”

碧幽懸身來到大坑邊緣,哈哈笑道:“既然牛賢侄那麽有信心,我應當支持。隻可惜我並非牛族,有些事不好參與。嗯,我願成為兩位的見證,盡管將來天下悠悠眾口,亦還你們一個清白,還曾經死去的牛族一個公道。”

牛郎萬臉色陰沉,像出言拒絕。

可牛洲濱卻飛快地答應了下來。

在他的想法裏,洗清自己父母的屈辱比什麽都重要。這件事,也是他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之一。

“既然如此,我也湊個熱鬧好了。散修會會將這件事完完整整地公諸於世。”

金勇大步走出。

白衣仙君也接口道:“仙緣門亦當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