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黃沙舞秋冬,四時炎熱勝火爐。
楚袁和楚戎一路飛行,隻覺得酷熱難當,眼前一片金黃不見盡頭,高天烈日耀目,若不是神化修者,恐怕難以直視太陽去辨別方向。
叮鐺...叮鐺
駝鈴密集晃蕩,一支駝隊遠遠而來。
楚袁降落地麵,踩著深可及膝的沙層,往駝對走去。
“來自遠方的朋友,這裏不適合你們旅行,就連我們這地當地遊民,也無法了解這片土地。你們還是回去吧!”
老人對楚袁二人講出一番話,眼中流露滄桑。
楚袁道:“我們遠道而來,隻為拜祭沙漠之神。”
老人微微一笑,道:“你們也知道沙漠之神,可是,神的蹤跡飄忽不定,我們凡夫俗子又怎能說見就見。一切有緣法。神靈或許就在你的身邊,或許遠在天涯。不可追尋!”
楚戎笑道:“這麽說來,站在我們麵前的,極有可能就是沙漠之神!”
老人臉色一正,嗬斥道:“不得褻瀆神靈!”
駝隊的人皆露出憤然神色!
楚戎一縮脖子,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老人歎息道:“你們這些遠方的人不懂神靈偉大,我們可以理解。”他指了指身後的沙漠,繼續說:“前路凶險莫測,我們路過提醒已經仁至義盡。如果你們迷途知返,我可以讓族人送你們離開。”
楚袁一直觀察麵前的老人,他能探知對方是玄通修者,同時也能洞悉對方的真誠。
此時,他收起了一切刺探,真誠道:“我是受到朋友的邀請來拜祭沙漠之神的,希望老人家指點方向。”
老人打量了楚袁一眼,笑道:“我想,沒幾個人會邀請朋友來大沙漠。兩位真的執意前行麽?”
楚袁笑了笑,翻手取出石牌。
老人看到石牌不由驟起眉頭,過了一會,才點頭道:“你的朋友待你很真誠!好吧,兩位跟我來。”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駝隊分出兩匹駱駝,供楚袁二人乘騎。
半天時間,楚袁等人來到了一片綠洲。
老人說:“這是神靈賜予我們的安身地,在這裏請保護好一切植物和水源。這是唯一的規矩!”
楚袁二人點頭。打量來往行人,不由問:“這裏的人都是你們的族人嗎?”
老人搖頭道:“不是!這裏是邊緣地帶的交易市集,除了當地人之外,也有一些來自各個地域的商人。但是,隻要來到這裏,都必須遵守這裏的規矩。水源和植物,是我們的一切,如果有破壞行為,是終身禁止交易的!”
楚袁打量附近的植物,見其都是完整無損。他不由點頭道:“我們明白,這是上天的恩賜!”
老人笑了,點頭道:“所以我們都懂得珍惜!”
駝隊的人下了駱駝,徒步行走。他們認真地照顧好自己的坐騎,往綠洲的中心地帶走去。
綠洲的核心區域並不算廣闊。依靠著水源,周邊搭起數座沙泥堆,為過往駝隊提供生活補給。
在這裏,每一個人都是修者。
他們有自己的工作,就是運送沙漠的特產。
好比什麽礦石,結晶,或者是從某些遺跡中淘到的古玩,此外,還有蠍子幹、蛇幹等等煉藥材料,這一切一切都是交易的主要商品。
楚袁二人的到來,引來眾人注視,無他,隻因他們的衣著實在太過另類,縱然換過了道袍,還是一身長衫打扮。這樣的衣著不適合行走沙漠,也不適合這裏的天氣。
很快,眾人又發現了楚袁二人身份的特殊,隻因他們有本地土著護送。
“是護送還是押送啊!”
“不會是撞入來到處亂跑的愣頭青吧!”
“我看是,不過你覺不覺得,這兩個人有點眼熟。”
......
“啊!我想起來了。我在南方的國度見過這兩個人的畫像。”
“是的,是玄星宗長老楚戎,在他身邊的,應該就是宗主楚袁。”
“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恐怕沒好事,雲濤門就是這麽被他們走了一走,最後就被滅了!”
......
楚袁無奈,他轉頭看著老人,道:“我真的隻是來找朋友的!”
老人笑道:“我知道,你不用介懷!”
楚袁苦笑一聲,對楚戎道:“怎麽辦?”
楚戎想了想,忽然對老人說:“老人家,既然有外地商隊來這裏交易,不如我也派商隊來跟你們交易吧!”
老人點頭道:“可以!你們既然有資格拜祭神靈,自然就是我族的朋友。至於我們日常所需和交易的東西,嗬嗬,五花八門。一會還需要你親自去鑽研。”
楚戎點頭道:“這裏的材料對我們來說也相當稀罕,我們會給予最大回報的!”
楚袁對交易這玩意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年輕時候他的確靠賣魚為生,可到了今時今日,他已經忘記了如何當一名出色的奸商。現在他隻有一個目標。
飛升!
所以,他讓楚戎跟老人口沫橫飛,自己卻靜靜打量周遭的環境。
晚上
楚袁靜靜坐在房頂,翻手取出一瓶酒。
晚上的沙漠驅趕了炎熱,雖然大地餘溫未退,但在綠洲周邊的空氣卻清涼起來,這是一種跟白天不對稱的氣溫,它掠過皮膚,帶來微微濕潤,然而又讓幹燥的皮膚感到寒冷。
高天之上,星鬥密布。
在凡世大地,恐怕沒有什麽地方,會比這裏的星鬥更加明顯。
楚袁就這樣喝著酒,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象那裏是仙界的所在,那裏有人在等待自己。
麵對星鬥,楚袁難免想到了《玄天點星》,這個震古爍今的技法尚未完滿。根據秘籍記載,在星圖之上還有玄星。隻是這招玄星已經屬於仙人手段。神化境的修者因身體和元靈所限,並不適合修煉。
“一切還需等待飛星之後!”
楚袁大口大口地把酒壺清空,繼而站了起來,極目遠眺。
“魔帝族人的神殿究竟藏著什麽秘密?真的能幫助我增強實力嗎?還是隻記載了一些秘辛?無論如何,我都要走一趟。我要知道一切秘密,唯有洞悉,才有資格掌握前方的路途。”
這一晚,楚袁在房頂中渡過。
翌日,晨風過後便是炎熱的開始。商隊又開始自己的旅程,而楚袁二人卻伴隨老人靜靜等待到正午。
叮鐺叮鐺
當楚袁以為又有駝隊歸來的時候,才發現,來人隻是身掛鈴鐺。
這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而且還是神化境的修者。
他客氣地跟老人寒暄幾句,便對楚袁道:“我叫駝鈴,一會就帶你去見你的朋友!”
駝鈴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對人很和善,但對駱駝卻很親善,他在帶楚袁二人離開之前,便先跑去放置駱駝的地方。給它們擦身,給它們送食喂水。用他的話來說,在沙漠,駱駝就是最親密的朋友,沒有他,人會死在沙漠。
或許對於其它修者來說,這樣的話未免貽笑大方。但楚袁跟楚戎都沒有對駝鈴的行為感到輕視。反而肅然起敬。更是深刻地體會到當地人的心態。
有一種感覺,好像是...返璞歸真!
楚袁有這種感覺,所以他忍耐內心的著急,等待駝鈴完成手頭上的事。
終於,一切都準備妥當。
駝鈴帶著楚袁二人,三人化作金光,在高天飛行。
“你們世代都居住在這裏嗎?”
“不是,我們很隨意,隻要有綠洲的地方,都是我們的居所,沙漠就是我們的家。”
“你掌握這裏的一切地理環境咯?”
“天地時有變化,或許一場飆風就會改頭換麵,誰也無法真正掌握這片土地,它是屬於天地的,我們隻是寄居在它的懷抱。為了後代能夠繼續繁衍,我們都懂得珍惜這片土地。”
“你可以去其它地方住啊!”
“其它地方不適合我們,我們是沙漠的孩子,是大沙漠的人。它為我族付出了許多。”
“就因為承載你們生活嗎?”
“是承載了無數代人的生活,隻要它不返覆禍害要滅我族人,我族願意永遠守護,直至凡世破滅。”
“我很難明白,但仍然尊重你們的意誌!”
“謝謝!”
“其實,你們一直守在這裏。也是為了守護沙漠之神的神殿吧!”
“是的,神靈為我族創造生存機會,我們就應該守護它的神殿。而且神靈的意誌讓人敬佩,我們願意成為祂的仆人,為祂的意誌而努力。”
“能跟我說說這位神靈的故事嗎?”
“當然可以。但礙於族規,有一些事無法為你們講述,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你真的很真誠!”
“對待真正的朋友,我們無須虛偽。”
......
三人邊走邊聊,四天極速飛行,終於來到一座巨大的建築麵前。
這是一座方形建築,通體完全由礦石建造,在陽光下折射輝煌光芒。如果模糊辨別輪廓,大致可理解成,這是依照一座平底爐鼎的模型建造。
蕭令笙笑臉相應,他對楚袁道:“你終於來了,聽說你重傷初愈,怎麽不多休息一些時日?”
對於蕭令笙,楚袁總算猜透了他的心思。在外人看來,他是冷酷無情的魔王。但對於自己的理想,卻是瘋狂地執著。
他隻為理想而活!
但無論如何,他的意誌也值得人敬佩。
所以,楚袁也露出了笑容,大步迎了上去。“快點來,便能快點完結凡世的瑣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