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白影飄忽,楚袁拚出一身熱血和滿頭大汗,終於狼狽地離開鐵索吊橋。在雙腿踏上平地的那一刻,他恍若隔世,一股劫後餘生的亢奮感竄遍了全身。
他沒有就此停頓,而是徑直衝向人群。
眾人見楚袁狀似蠻牛不禁紛紛倒退,躲閃間也讓開了道路。
楚袁一路直奔,直至來到人群身後才停了下來,他呼呼地喘著粗氣,轉身觀察情況。
隻見仙鶴群都停留在鐵索吊橋,雖然鶴鳴不斷,但是卻沒有繼續追擊。一會,它們就憤然離開了。
這時,幹道上的眾人才回過神來。相互掃視片刻,頓時炸開了鍋。
“我都說了,他一定能回來!做莊的,賠錢!”
“哈哈,我今早起了一卦,就知道必有財祿。莊家…”
…
“靠,他怎麽不跳下去,害得爺賠錢了!”
“這小子怎麽那麽命硬,就是死不了!”
…
楚袁已經躲躲閃閃地偏離人群,現在聽到眾人談論自己,頓感目光如刀,凜冽鋒利,他一縮脖子,繼而轉身狂奔!
“靠,別讓他逃了,把這個殺千刀的給捉回來!”
“對,怎麽也要他吐點血…!喂,你幹嘛擋著我,趕快去捉人啊!”
“先把錢賠了,你愛怎麽捉就怎麽捉。大家說是不是啊!”
“對啊,別走單了,你跑了我找誰賠錢!”
…
現場變得亂哄哄一團!
楚袁一路狂奔,直至跑入了聚靈閣,才鬆了口氣,這裏是元虛門的權力機構,安全有保障!
他伸手擦了擦汗,又看了看破爛的衣衫,不由苦笑一聲。隨手拋了拋手上的烏龜,徑直走向物資部。
符籙之術的材料,需要在物資部購買。至於元虛集,楚袁不再抱有任何信心。
物資部
“師兄,桃木是什麽價格?”楚袁對理事弟子問。
理事弟子瞥了楚袁一眼,不以為意道:“玩符的吧!”
說完,他隨手遞出一份清單。
楚袁接過清單一看,頓時**了臉。
普通桃木,二十黃金。
精製桃木,五百黃金。
五十年桃木,一百兩黃金。
百年桃木,五元點。
………
楚袁瞄了眼理事弟子,轉而大刺刺的遞了回去,道:“很詳細,字跡很工整。哦,對了,我還想看看符紙雜類!有勞師兄。”
理事弟子一番白眼,沒好氣的又遞出一份清單。
這份清單就簡潔多了,楚袁看了一會,隨即腰杆一挺,豪氣道:“我要春草紅符紙,秋草黃符紙,桃木虎毫筆,朱砂……!”說完,他又麵色一軟,繼而道:“我買那麽多,能打折不?”
理事弟子不由咳嗽了幾聲,對楚袁咆哮道:“明碼實價,你當這裏是善堂啊!”
楚袁一縮,幹笑兩聲就付錢走人。
這一堆物件也花費了六百兩黃金。可以想象,一個出色的符術師,需要消耗多麽驚人的財富。楚袁已經有了傾家蕩產的準備!
他離開聚靈閣,正準備往鴻峰返回,然而,主幹道上人頭湧湧,皆向同一個方向奔去。
這情況讓楚袁感到詫異!
“號外…號外!觀都峰起火了…”
聞聲,楚袁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那準備烤烏龜的火堆…
縱火!這…這罪不輕吧!
他吞了吞口水,不禁惴惴了起來。
跑?跑不了的!
打死也不認…?
自首…?
他想了又想,最後狠狠一咬牙,決定跟著人群而去。
觀都峰。
當楚袁來到的時候,火勢已經被一名內門弟子所壓製,隻見他腳踏飛劍,懸於高空,雙手捧著一個石瓶,向著山林傾瀉冰霧。
不到一會,火勢寂滅,隻剩下那渺渺黑煙,以及一股燒糊的味道。
“那是冰雲瓶,我在聚靈閣看到過。它可是中品寶器,要四百元點呢!”
“哇,太貴了,不過真的很威武啊!”
….
見那冰雲瓶大展神威,**。楚袁不由想起自己使用冰雲瓶時的情景,簡直雲泥之差。他暗歎一口氣,在鬱悶的同時也暗暗警惕起來,看這場麵如此宏大,若然被追查起來,這責罰也不會輕鬆。
就在楚袁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平突的聲音響起。
“是他,就是他。剛剛他還被一群仙鶴圍攻呢。肯定是他放的火!”
“嗯,我也認得,是他沒錯了,還害我輸錢了呢!”
“我說兄弟,想吃仙鶴也不用那麽狠啊,把整座山也燒了?”
………
聽著耳邊嘈雜,楚袁立即臉色一正,義正言辭道。“別胡說,我可沒燒山,更加沒想過烤仙鶴。血口噴人可不是仙門弟子所為!”
“嘿,你就裝吧,我來元虛門已經十年,從未見過山林起火,今天你前腳一走,它跟著就冒煙,你還想抵賴?”一人嘿笑冷語。
楚袁循聲一望,不禁笑了出聲,隨即接口道:“原來是個十年的老外門,是不是賭錢輸了,又見成仙無望,特意去燒一把火來嫁禍我?”
“你說什麽…”這名外門弟子瞬間麵目猙獰,像是被點燃的火藥,爆發出驚人的火氣。他不再理會楚袁,轉身對著眾人大喊:“你們也看到了吧,他燒了山還想抵賴…”
這動靜一鬧,頓時惹起更多人的注意!
此時,端木佑銘閃現,來到了楚袁的上空,他打量了楚袁一眼,道了聲“是你!”繼而又是麵色一正,道:“既然大家都說因你而起,那麽,你就跟我去劫刑峰一趟吧,師門公道,自會秉公處理!”
楚袁還想辯駁,但端木佑銘已經掐動法訣,楚袁隻覺得身體受製,繼而淩空飛起。
劫刑峰,刑法殿。
這裏是所有犯事弟子都畏懼的地方,這裏代表著審訊,代表著刑罰。要說武真閣血腥滿盈,那麽刑法殿就是積怨萬載!
端木佑銘將楚袁送到殿前就離開了,臨走時,他對楚袁說:“燒山雖然轟動,但絕對上不上大事,老實交代,自然無恙。”
對此,楚袁更加遲疑,他本想抱著打死不認賬的態度,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樣做顯然並不現實。
他被一名劫刑殿的弟子帶到偏殿,這裏陰森可怖,空空蕩蕩,隻有一張朱漆公案橫於高台。隨著那名弟子離開,孤身一人的楚袁倍感壓迫!
一個時辰過去了,楚袁依然孤身一人,仿佛他的案件已被遺忘。
他開始按耐不住性子,打量起剛買回來的符籙工具,然而,腹中的饑餓又讓他失去了心情。
在饑餓、焦慮中,他又等待了半個時辰。
踏踏…
平穩有力的腳步聲從遠而來,將楚袁的心緒拉回。
他暗鬆一口氣。
終於來了!
楚袁沒有妄動,一如公堂上的犯人,靜靜等待主審落座。
沒多久,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嚴肅,帶著磁性。
“你叫什麽名字!”
“楚袁!”
楚袁馬上回應,同時抬起頭,看到一名衣著平凡的中年人坐在椅上,他五官並不突出,但身上卻流露出一種殺伐果斷的氣勢。
中年人緊緊望著楚袁,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門規第九戒是什麽!”
這下子,楚袁懵了。自從得到那本門規之後,他一直沒有翻開過,哪知道是什麽規矩!
他遲疑了起來!
“嗯?”
中年人那威嚴的鼻音讓楚袁一抖,空氣也隨之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情急之下,楚袁也不再多想,他將烏龜舉起,口中飛快道:“因為它,他偷吃了仙鶴蛋,被我救了,所以仙鶴圍攻我,我迫於無奈躲入樹林,我想吃了它,但沒有吃成,卻忘記了熄火!”
一會!
中年人想了想,隨即將目光投向烏龜,這一刻,楚袁明顯感到烏龜在劇烈顫抖。
良久!
中年人移開目光,聲音略顯緩和,道:“有過必罰!就罰你打掃山門一年!你可有異議?”
楚袁心裏滿是冤屈,一年太長了,他很想辯駁,可是那威嚴的氣機在周圍激蕩,口中不自覺就回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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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虛殿
元虛子召來林崖等人,他麵色古怪地取出一隻仙鶴。
這頭仙鶴已經死了,軟綿綿的歪下腦袋,鶴身不見傷痕,就連羽毛也沒有淩亂。
“林崖師妹,你精通藥理,幫忙看看是怎麽一回事,各位師弟也看一下!”
林崖一言不發,走到仙鶴近前,將它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最後更在鶴嘴位置不停查看,眉頭緊皺。
見林崖鄭重,其餘人也仔細查看了起來。他們皆是修真高手,眼神何等毒辣,馬上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它是被毒死的!”
元虛子點頭,道:“說來慚愧,這樣的毒性我聞所未聞。它既充滿浩然正氣,卻又能毒死靈獸,而且還是天生抗毒極強的仙鶴!”
這時,林崖也鑒定完畢,她抬起頭,臉色怪*對元虛子道:“掌門師兄,這是哪裏發現的?”
“觀都峰,而且不止一頭,但凡參與追殺楚袁的仙鶴,都斃命了!”元虛子道。
“楚袁?”眾人皺起了眉頭。
自從魔門的奸細事件後,他們對這類詭異的事情都特別在意!
林崖也是一怔,繼而又笑道:“原來是他!他的體質確實特殊,隻是想不到血氣如此旺盛,竟然生出火毒。此事無需介懷。”
“哦?你說是他的體質造成?”曲庭禮最先發問。
林崖點頭道:“是的,他應該是吃了什麽天材地寶才會有這樣的體質,不過這種體質缺憾很大,在煉體境內或許進步神速,但在玄通境卻難見優勢。不過他步入內門應該不是問題!”
林崖的話有著絕對的說服力。在這一刻,眾人的熱情瞬間冷卻。
“這楚袁的性價比一般呐,我看不值得消耗培育!”曲庭禮道。
元虛殿陷入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