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霞宗,雲霞宮,無數彩雲承托的一座宮殿,是曆代宗主的居所,也是高層議事的地方。

今天,雲霞宮內坐著十一名神化修者,除了五人是參霞的長老,其餘六人皆來自其它三大仙門。

當楚袁跟著勾沐妍走入,頓時引來眾多關注的目光,有詫異、有驚訝、更有一份喜悅。

“楚師弟,你竟然來了!”莫征站了起來,大步迎了過去。

麵對昔日同門師兄,楚袁也是從心底感到高興,但在這個場合見麵,又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莫師兄...許久不見!”盡管楚袁聲音充滿喜悅,但表情卻極力保持平淡。

莫征哈哈一笑,拍了拍楚袁肩膀,點頭道:“不錯啊,我都看不出你的修為了。”說到這裏,他環視一眼,又繼續道:“是參霞宗請你上來的?來,坐我身邊!”

莫征的熱情頓時惹來太多的不滿,雲濤門的菊長老不滿地哼了一聲,冷言道:“莫師侄,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既然是元虛長老,可不要跟邪門歪道有太多的交雜。”

“不勞菊長老費心!”莫征臉色一正,轉頭道:“我莫征行事光明磊落,無須在乎危言聳聽。”

申屠普基坐在椅子上挪了挪身,接口道:“楚袁之名早已天下皆知,殺戮成性,又勾結魔門,今天特意前來參霞宗,究竟是為了什麽?我想不需要多做解釋。”

“他敢來這裏,起碼光明磊落。”莫征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楚袁坐下,又繼續道:“光明磊落的人肯定不**陽怪氣!”

哼!

菊長老雙眼瞪著莫征,沉聲道:“莫師侄,這在裏,還是注意自己的言辭為好!”

“請菊長老注意一下身份,大呼小叫也不是前輩所為。”坐在楚袁身側的林崖開口,不滿地接著道:“莫征也是本門長老,此次代表元虛門而來,隻為議事,請菊長老慎言。”

林崖是元虛門丹坊坊主,執掌靈藥的分配,她在整個修煉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所以當她開口說話之後,整個宮殿為之一靜,就連菊長老也暫且不言。

參霞宗的長老相互打了個眼色,就要打圓場的時候,六返門的石絡卻輕笑了一聲,他對林崖道:“林師妹還是那麽幹脆幹練。”他環視眾人一眼,在楚袁的位置上頓了頓,又繼續看向他身邊的莫征。“今天四大仙門相聚雲霞宮,所要討論的事情是不是不好讓外人旁聽?”

“楚師弟不是外人!”莫征道。

“或許對於莫師侄,嗯,甚至對元虛都天峰來說,楚袁都不是外人。但他畢竟殺害了端木佑銘這個元虛門的掌門傳人。我想,元虛門其它支脈的道友卻不願承認啊!”石絡看了楚袁一眼,露出和善的笑意,認真道:“我並不認為楚小友是傳聞中的那般殺戮成性,更不相信你就是早段時間,那個屠殺雲濤門人的神秘人。但今天所論之事關乎四大仙門的根本,希望楚小友能暫且回避。雖然我信你,但別人會誤會,被以為你會給魔門傳遞些什麽消息...就不好了!”

“他本來就跟魔門不清不楚,這真的很難說。”申屠普基忽然插嘴,聲音也變得淩厲:“至於殺我雲濤門人...可能性很大,天下有誰不知楚袁小氣,一直記恨我雲濤門。而且竟還勾結魔帝蕭令笙狼狽為奸,當時可是有很多仙門高手為證。”

“其它不說,就殺害仙門弟子一條,他就罄竹難書。”六返門的宿遠誌沉穩開口,卻掩飾不住滿腔殺意。

麵對或明或暗的嘲諷指責,楚袁哈哈大笑:“群狼伺虎,虎不得不抗。百鳥危巢,豈可屈服。諸位若然不懂,難為修身半生。”

哼!

哼!

不滿的哼聲接連響起。

菊長老冷笑道:“殺我雲濤門人,還有大條的道理。多年未見,你伶牙俐齒了許多,若這裏不是雲霞宮,老夫必定讓你血濺五步!”

楚袁笑聲更大,朗聲道:“那事倒是聽說過!聽聞雲濤門的數位長老也殞命當場,可見對手高明,絕非尋常之輩。”他瞥了菊長老一眼,輕笑道:“沒想到,雲濤門已經淪落到如斯境地?需要隨便找個替罪羔羊來平息悠悠眾口!若然如此,也隻能說你雲濤氣運當絕!”

“你也有資格評論氣運?”申屠普基伸出蘭花指,氣憤道:“假裝采花淫賊,捕殺普通玄通弟子,如今卻推得一幹二淨。勾結魔帝蕭令笙殺我雲濤長老,事後裝作不知,如今還想來荼毒參霞宗嗎?如此人麵獸心之徒若然不殺,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公道在人心,是非對錯不是雲濤門說了算。你不懂不要幹嚎。至於天理何在恐怕途仙也無法解說。你更休要妄言。”楚袁回答得不冷不熱,甚至沒有正看申屠普基一眼。

“嗬嗬,說得好!楚小友既然明白氣運與天心,當年又跟途仙和蕭令笙同時出現。相信跟途仙也是略有交情。就不知能否透露途仙的去向?”飄渺的女性聲音在雲霞宮回蕩,但是不見人跡。

楚袁皺眉站了起來,抬頭想尋覓聲音的來源,片刻探查無果,他幹脆又坐回椅子上,苦笑道:“不敢跟途仙前輩攀談交情,隻跟他前後兩次了卻因果。”他歎了口氣:“要找他還真的很困難。我想,如若他不願見人,恐怕誰也找不到他!”說到這裏,楚袁不由追問一句:“是參霞宗的前輩嗎?如若真有緣法,相信途仙前輩自然會來。”

“唉!天道已給我時限,奈何飛升在即,實在不好動身。也對,途仙要來,自然會來,強求不得。嗬嗬,今天請楚小友來我參霞宗,隻為請小友觀禮,別無他意。”飄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楚袁心中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他再次站了起來,對宮門外躬身一禮,朗聲道:“能給前輩觀禮,是我的榮幸!”

“那麽請諸位一並來閑霞峰,沐妍引路!”

麵對即將飛升的神化修者,眾人都不敢多說廢話,他們紛紛站起,跟著勾沐妍走出雲霞宮,往後山雲彩最濃的山峰而去。

一路上,楚袁對勾沐妍傳音問:“勾師姐,怎麽不見武芸兒?”

勾沐妍裝作若無其事地為眾人帶路,不著痕跡地傳音給楚袁:“師妹正在閉關!不過我說師妹也挺大膽的,竟然敢將本門心法傳授給你,不要否認,我能感到你元靈的氣息。一會你還是跟閑師祖說清楚吧,由她出麵,估計宗主也不會怪罪。若不然,你和芸兒妹妹都很麻煩。”

楚袁翻了翻眼,轉頭跟莫征道:“師兄,你什麽時候跟勾師姐喜結連理?這麽多年了,難道要飛升的時候再考慮嗎?”

莫征斜了楚袁一眼,老臉一紅,又飛快掩飾過去,正經道:“鱉屎的,這麽多年沒見,怎麽就一點都不穩重?”說到這裏,他忽然傳音給楚袁:“今後有何打算?”

“不知!或許隨波逐流,又或許...”楚袁無奈。

莫征問:“重建玄星宗嗎?”

楚袁眼皮一跳,沉吟片刻,又傳音道:“是的!”

莫征露出的笑容,點頭道:“就知道,你不會騙我們。”他笑得很開懷:“師傅早就知道你跟玄星宗有淵源,當時隻想將你留在都天峰,好忘記過去的一切,誰知道天意弄人,忽然跑出一個雲濤門。我問你,如果當年不是雲濤門的人滅了小漁村,本門也沒有將你關入煉心洞,你是否還是我元虛弟子?”

楚袁神色不住黯然,低頭片刻,複又抬頭道:“我沒有怨過元虛門,隻是後來被千裏追殺,因果才越來越深。而且雲濤門跟我的恩怨注定無法平息!已經沒有如果了。現在隻能繼續走下去!”

莫征輕歎了一口氣,點頭道:“是啊!師傅在養傷閉關之前曾對我說過,如果你想重振玄星宗,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隻希望你忘卻數千年前的宗門恩怨...”

“我明白!玄星宗對我的記憶隻在於武飛叔叔,我隻想完成他未完的責任。同時也給自己一個安身之所。”楚袁的聲音很肯定。

莫征點了點頭:“我信!隻是掌門未必會由你成長,你可要小心。”頓了頓,他堅決道:“我是元虛門弟子,永遠都是。不希望將來跟你廝殺!”

楚袁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抬頭望向越來越近的閑霞峰,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閑霞峰

山峰之上一人盤坐一人站立,二人皆是中年女子,站立的那位不怒自威,有巾幗英姿。盤坐的那位卻是氣質飄渺朦朧,若然仔細觀察,思維反而被惑亂其中。

站著的人正是參霞宗當代宗主,勾青雨。而盤坐地上的那位就是即將飛升的太上長老,閑思。

“嗬嗬,見過閑長老,想不到能遇上前輩飛升在即,是我等的運氣啊。嗯,勾宗主好!”

“是啊,閑前輩可是千年來第一個飛升的修者,可見天下仙門氣運正隆!”

“恭喜參霞宗,賀喜閑長老位列仙班。沒想到閑長老直至今天才將飛升的消息公報,不然,掌門師兄一定親自前來!”

閑長老嗬嗬一笑,對眾人道:“幸運而已,隻是我飛升在即。希望參霞山下那些雲濤弟子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被閑思一語中的,菊長老臉色微變,尷尬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