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寺院遇險

房間不大,外麵還在下著雪,房間裏沒有取暖設備卻並不感到寒冷。

張大鵬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已經感到身心疲乏。渾身上下像是墜了無數又大又重的鉛塊,累得要命。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床’鋪,就脫掉鞋,連衣服也不脫,裹著一身衣‘褲’,就鑽進被窩裏。

不一會,張大鵬就被困乏拖進了夢鄉,‘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窗戶前的那張條形木桌上,蠟燭台上的蠟燭還有少半截仍在燃燒。晃動的光焰閃著微弱的光亮,映照著‘床’上正在酣睡的張大鵬那張疲乏的臉。一陣鼾聲從他的喉嚨裏發出,像是一個‘抽’水煙的老頭,嘴對著煙管,吸出呼嚕呼嚕的響聲。

寺院裏靜悄悄的。隻有雪在無聲的下。而且越下越大。

經堂上的油燈還在閃著光亮,經堂‘門’外的雪地投‘射’出一縷油燈閃爍的光影,那光影恰好映照在那隻死貓的扭曲的恐怖的臉上。

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從暗黑處伸過來,一直伸到死貓的身上,然後,抓起死貓的身體,縮回到暗黑處。

幾滴鮮血從貓的嘴角滴落,灑在雪地上——。

“嗚嗚——。”聲聲哀呦從暗黑處傳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白‘色’的長裙,黝黑的長披發,輕飄飄的身體。

‘女’人抱著那隻嘴角滴血的死貓,悲哀的向樓梯口走去——,

貓嘴裏滴落的血漬,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鮮紅的不規則的小數點——。

“貓貓不哭,貓貓不哭,貓貓乖。”‘女’人抱著死貓輕飄飄的上了樓。她沿著黑暗的樓道慢慢的走近了張大鵬居住的那間214號房間。

樓梯上和樓道上,灑落著貓的血漬——。

“貓貓不哭,貓貓不哭,貓貓乖。”‘女’人站在214房間的‘門’口,身體一晃,,就飄進去。

屋內,張大鵬依然在酣睡。從他那隆起的鼻翼和喉腔裏,依然發出轟隆隆的鼾聲。

條桌上的蠟燭台上,蠟燭已融完,隻剩下一點點蠟液還在一小段浸泡在蠟液裏的燈芯的燃燒下,發出一絲微弱的光亮。

“貓貓不哭,貓貓不哭,貓貓乖。”‘女’人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她抱著死貓走到張大鵬的‘床’前。手撫‘摸’著貓的屍體,站在張大鵬的‘床’前。低著頭。長長的飄發遮住了她的臉。

“啾啾——。”不知什麽東西在窗外鳴叫。

‘女’人側過身,坐在張大鵬的‘床’邊,抱著那隻黑貓,手還在撫‘摸’著貓的頭。重複著剛才的話。

蠟燭滅了,它耗完了最後的一點生命。消失在無邊的黑夜裏。

‘女’人站起身,將懷裏抱著的死貓憐憫的看了一眼,就將死貓放在張大鵬的枕頭邊,貓的那張血汙的臉朝向張大鵬。‘女’人對死貓說了聲:“睡吧,我的寶貝。”又最後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貓的頭,就轉身飄向‘門’外。

這一覺,可是讓張大鵬過足了睡癮。直到他被‘尿’憋醒,他才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睛。

“這是在那裏啊!”眼前是發黃了的,古舊的木板屋頂。讓張大鵬感到十分陌生。他一側身,自己的臉剛好和那張死貓的血糊糊的臉相對。貓的兩隻眼睛鼓的圓圓的瞪著他,眼睛還在往外滲著血。

張大鵬一陣大駭,渾身上下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猛的從‘床’上跳起來,狂喊了一聲:“啊——。”便跳在了地板上,雙腳落在地板上,把樓板踩的“咚咚”的‘亂’響。

“鬼。鬼——。”張大鵬喊起來,四處一片寂靜。沒有回音。

張大鵬驚駭的回頭又瞅了一眼‘床’上的那具死貓。死貓的樣子非常可怕。

“誰啊,是誰把這具死貓放到我的‘床’上的?”張大鵬衝著‘門’口喊道。他的回音在空‘蕩’‘蕩’的樓道傳‘蕩’,沒有人應答。

張大鵬匆忙穿上鞋,拉開‘門’,跑到了樓道上。

樓道的護欄外麵,是仍在飄飛的大雪和空無一人的大院。

“有人嗎?”張大鵬站在欄杆前,雙手扶住欄杆,對著大院喊道。

“有人嗎?”他的回音像是一陣‘激’‘波’撞在回音壁上,又被重重的反‘射’回來。回‘蕩’在寂靜的院落裏。

奇怪,怎麽會沒人呢?昨天晚上,不是還遇見一個喇嘛。還有一對藏族夫‘婦’嗎。那應該有人啊。我這麽大的嗓‘門’,他們應該能聽得到的。想到這,張大鵬就朝樓下走去。

下了木閣樓,張大鵬來的院子裏。

院子裏早已積起一層厚厚的積雪,昨晚的一切足跡都被大雪掩埋。找不到一點痕跡。張大鵬抬腳就向台階上的大殿走去,來到大殿前,眼前的一幕,更是讓他吃驚,整個大殿破敗不堪。鬥簷的斜柱上,還殘留著夏天蜘蛛結過網的絲。橫梁和簷柱上黑一快,黃一塊的,像是曾經被火灼燒過。那些白布、黃布做的經幡和條幅,淩‘亂’的散掛在經堂的四周。有些都已經破爛不堪。

在看那尊佛像,已沒有了昨晚的金碧輝煌。金身塑像上,有的地方,已經漆皮脫落。就連大佛的臉上,也掉了許多。佛身下的蓮‘花’底座上,泥塑的蓮‘花’‘花’瓣也脫落了幾瓣。

供台兩邊的那兩盞清油燈,好像已由些時間沒有使用過了。燈盞裏早已沒有了燈油,燈撚用手一捏,便朽為灰燼。

地上的那個百納蒲團,上麵落滿了灰塵。

“這是這麽回事?”看到眼前的場景,張大鵬愣住了,他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就是在這裏遇見那位喇嘛的。那時,他正在佛像前念著經文。而且還和自己說了話。那時的經堂不是這個樣子。那兩盞油燈不是長明著嗎。怎麽回成現在這種樣子。

他回轉身來,看到經堂右邊的台階旁,有一扇小‘門’,想起昨晚那對藏族夫‘婦’。那是一對很怪得人。

張大鵬抬腳離開經堂‘門’前,向經堂後麵走去,他希望能在這裏找到個人,問問情況。

經堂後麵是一片樹林,樹上樹葉大多都已飄零。張大鵬冒著大雪向樹林走去,來的樹林邊,他往樹林裏麵張望了一會,發現這片樹林不高,但麵積不小。就在他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之際,在前麵樹林的深處,忽的閃出一個人影,那影子在樹林晃動,像是一個人在彎腰找尋著什麽。

“喂,有人嗎?”張大鵬對著那個影子喊了一聲,那個人影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林子的深處。張大鵬起身就追了進去。

樹林很密,許多樹根‘裸’‘露’在地麵上,盤根錯節。張大鵬踩著雪,一直追進林中。

“有人嗎,說話啊、”張大鵬已經快走出這片樹林了,也沒看見剛才那個人影。

樹林的盡頭,是一個院子。院子的大‘門’正對著張大鵬。張大鵬看見那座院子,心想,剛才那人是不是進了那座遠子?就邁步向院子走去。

走到院‘門’前,伸手一推大‘門’。“哐當”一聲,大‘門’的‘門’扇竟然掉了下來,張大鵬一閃身,躲開了朝自己身上砸來的厚重的‘門’板,‘門’板砸在地上,騰起一片雪‘花’和塵土。

“乖乖,好險啊。”張大鵬慶幸自己沒有被倒下的‘門’板砸著。他一躍步,跨過倒下的‘門’扇,進了院子。這座院子更是破敗不堪。牆皮脫落,廊柱開裂。斷磚殘瓦,破窗爛‘門’。院內雜草橫生。塑料袋,爛紙片四處可見。張大鵬走進前麵的一座屋。屋內很暗。‘亂’放著一堆發舊的家具。家具上落滿了灰塵。張大鵬看到這情景,正要轉身向外走,剛才樹林中出現的那個人影又在屋內一閃,躲到一排大木櫃的後麵。張大鵬又追了上去,當他來到大木櫃前時,發現大木櫃旁邊,有一個小‘門’,‘門’半掩著。裏麵頭出一點光亮。張大鵬伸手推了一下‘門’,‘門’響動了一下,張大鵬伸出頭,向裏張望,一溜台階,通向地下。在地下深處,那點亮光一閃一閃的。張大鵬小心的下腳踩上台階。台階鋪的是石板。石板上濕滑濕滑的。接縫處生著苔蘚。下麵很‘陰’暗。張大鵬猶豫了一下,還是壯壯膽,決心下去一探究竟。

沿著石階路走到下麵,果然是一處地下密室。那束光亮幾是從密室深處發出來的。

張大鵬走進密室。密室裏‘亂’七八糟的橫著豎著‘亂’堆著一些雜物。張大鵬一不留神,被腳下的一快木板絆倒,身子前傾,爬在了一堆雜物上,頓時騰起一股灰塵,撲的張大鵬一身一臉的灰。本來白淨的臉這時也變成了大灰貓的臉了。

“呸。”張大鵬吐了一口撲進嘴裏的灰塵。從雜物上爬起來,拍了一下身上沾的灰塵,就向那束光亮處走去。

走過一排木櫃前,張大鵬隱約的看見木櫃的隔板上放著許多信封。他走上前,伸手拿起一個信封,借著一點微弱的光亮看見信封上寫著“絨布寺”三個字。這個信封和自己在醫院裏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樣。看來,這一趟,自己沒白來啊。就在他拿起那個信封裝進自己的口袋裏,剛要走時,就覺得腳下的地晃動起來,而且越晃動越厲害。身邊的大木櫃像個喝醉酒的醉漢東搖西擺,發出咯吱吱的響聲向前倒去。棚在屋頂的樓板紛紛掉落騰起陣陣灰塵。

張大鵬一邊躲閃,一邊向‘門’口跑去。還沒等他跑到‘門’口,就被倒下的房梁壓在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