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搭車的女人

昨天晚上的遭遇,讓張大鵬聚了一肚子的氣。 在縣城裏找了個不大的旅館住下。一大早就起了‘床’。他不想在這個偏僻的縣城久留。這鬼地方。初來咋到,就遇見這狀事。馬上打消了他對這個地方的好感。出‘門’不利,也讓張大鵬心情更加急躁。他很不得立刻就趕到那個神秘的絨布寺,去探明鬧鬼的絨布娃娃到底和那個絨布寺又有什麽關係。

汽車使出縣城,開始沿著西行之路往前駛去。

汲取昨天的教訓,張大鵬一路開車小心翼翼,盡量避免和人發生衝突。一連兩天,沒再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第三天,汽車已經駛入了西藏地界。

遠處,一座座高山橫綿到視野的盡頭。山上不見繁茂的森林,隻見衰草連天。天格外的藍,一朵朵白雲在藍天上飄動。從遠山流過來的河水清澈明亮。偶爾還會看見一群群羊群在遠處的草場上悠閑的吃草。藏民們騎著馬兒,手裏揮舞著長鞭,在草場上奔跑。汽車再往前走,還可以看見散落在遠處山腳下的那一頂頂羊皮帳篷。星星點點,隱沒在草原上。涼風習習。水‘花’聲聲。真是一副地曠人稀,天藍水碧的清靜之地。

“人都說西藏是佛的天堂。一點也不假啊。清心寡‘欲’,遠離塵囂。多麽好的修心養‘性’之地。”張大鵬邊開車,邊感歎。

要不是這怪事纏身,他真想借這次請長假的機會,到西藏好好轉一轉。看看這快地球上最後一塊未被汙染的土地。可惜自己要去辦事。不能留下來欣賞這裏如詩如畫的風景了。

汽車繼續往前開去。一路上,遇見不少進藏的軍車。軍車都蓋著草綠‘色’的篷布。一輛輛從張大鵬車後超越而過。

上次的遭遇,讓張大鵬小心起來,他在路上不在和人搶著超車,而是把著方向盤穩穩的開著。

越過前麵的山梁後,天空突然‘陰’暗起來,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突然‘陰’雲翻滾。冷風陣陣。隨後,一陣驟雨從天而降。雨水打在柏油路麵上,濺起一片水‘花’。

車前麵的行駛路線在雨霧中漸漸模糊起來。張大鵬隻好放慢了車速,在雨中向前開去。

幾個小時後,雨漸漸停了。這時,天‘色’也已盡暗淡下來。張大鵬低頭看看裏程,離那曲縣城還有二百多公裏。估計到那裏也就晚上十點左右了。

汽車繼續前行。路上的車也越來越少。張大鵬又緩慢的向前走了二個多小時,這時已盡是晚上九點多了,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從遠出傳來河流嘩嘩的流淌聲。張大鵬盤算著到縣城的時間,心裏不住的埋怨這場突然而來的大雨,不是這場雨的話,說不定這會兒,早已住進旅社溫暖的房間裏了。都是這場該死的雨,讓自己到現在,還像一頭老牛在路上緩慢的爬行。

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張大鵬越是在心裏埋怨這猴臉搬的鬼天氣。天氣越是和他做對。在他開車行駛的前方路段,突然騰起大霧。這大霧就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張大鵬不的不打開汽車的霧燈,將車速由七十公裏減到四十公裏,最後又減到三十公裏。

越往前走,霧越大。那霧就像一堵誰也猜不透的牆,讓人不敢隨便闖進去。張大鵬隻好再次將車速減到二十公裏一下。就是這樣的車速,他都感到透過車前窗觀看前麵的路況很吃力。

車燈光向兩把利劍,刺穿重重的大霧,映照著水洗般的柏油路麵。

突然,在車的前方,車燈光映照過的柏油路邊,站著一個‘女’人,那‘女’人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肩上挎著個白‘色’小包。一頭又黑又長的披發把半個臉都遮擋住了。她站在路邊,向張大鵬招手。

也許是一個人長途跋涉,太過孤單。也許是身在他鄉逢異客,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張大鵬也沒多想,反正是自己一個人,稍個腳,也沒什麽。反到可以給自己做個伴。消除寂寞帶來的困乏。想到這,張大鵬就將車停在了那個擋車的‘女’人身邊。

右邊的車窗一搖下來,一張被烏黑的發海遮住半邊的‘女’人的臉就伸過來。

“師傅,可以搭下你的車嗎?”‘女’人的聲音‘陰’‘陰’的問。連隻眼睛透過額前飄拂的長長的發海,泛著‘陰’森森的目光望著張大鵬。

張大鵬被那目光一照,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你要去哪裏?”張大鵬問道。

“去前麵。”‘女’人用手指指前方大霧彌漫的山口那邊。

“是去縣城嗎?”

‘女’人點點頭。

張大鵬猶豫了一下,稍還是不稍?張大鵬心裏打了個結。看著這‘女’人單身行走在夜霧中的路上,他的心裏油然升起一股憐憫心。

“那就上來吧。我也是去縣城。”張大鵬沒再多想,拉開右手車‘門’。

‘女’人挎著包,一撩裙擺,抬腳上了車。坐在座位上,她把肩上挎著的包拉到自己的懷裏,雙手放在包上。靜靜的坐在車上。臉望向車的前方。

張大鵬重新開動車,沿著柏油路,在大霧中向前方駛去。

一路上,乘車的‘女’人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坐著,兩隻眼睛一直望著前方。

由於‘女’人長發披肩,遮住了這半邊臉。張大鵬並沒有完全看清她的長相。隻覺得她身材修長,模樣也算漂亮。

“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到這個地方來了?”張大鵬一邊開車,一邊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他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還是靜靜的坐在那裏,臉朝向前方。

見搭車的‘女’人沒回答自己的問話。張大鵬便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靜默中,汽車繼續前行。行駛了一段路程,張大鵬忍不住再問到:“你是那裏人?”

‘女’人依然麵向前方,聲音低沉,就像這黑夜中的大霧一樣,‘陰’‘陰’的說道:“我是湖北人。”

“湖北人。”張大鵬聽了,突然有了一種親近感。

“我在武漢住了四年。湖北那地方‘挺’不錯。”張大鵬說道。

“嗯。”‘女’孩點點頭。

“那你怎麽從湖北跑到西藏來了?”張大鵬又問道。

“支教。”‘女’人答道。

“支教?怪不得呢。不容易啊。你一個來的嗎?”

“嗯。”

“一個人?到西藏支教?”張大鵬有點不相信。

“奇怪嗎?”

“不,不,不奇怪。支教好啊。是大學派的吧?”

“自己要求來的。”

“為了理想?”

“不,為了恨一個人?”

張大鵬吃了一驚,他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身邊這個搭自己車的‘女’人。那‘女’人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座椅上。臉依然朝向前方。暗淡的光線無法讓張大鵬看清那張被長長的頭發遮住的半個臉。

“恨人?恨什麽人?”張大鵬好奇的轉過臉再次看了一眼身邊搭車的‘女’人。

那‘女’人依然靜靜的坐著。兩眼依然注視著前方。隻是嘴巴微微一動,說道:“恨負心的人?”

“負心的人?”張大鵬明白了。他心裏想:一定是那個壞小子玩‘弄’了這個‘女’人的感情。才使她孤身一人遠走西部去支教。

“其實沒必要在感情上較真。凡事多想開些。他負心與你,你也可以負心與他。古人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嗎。我覺得拿自己的一生幸福來較真,到頭來,受傷害的並不是對方,還是自己。所以嗎,這種事要想開啊。

一種異樣的感覺,使張大鵬突然覺的,這個‘女’人好像在那裏見過。就在他在自己的腦海裏細細猜想的檔口,車燈光突然在前方的一片濃濃的大霧中照見一輛‘蒙’著軍綠‘色’篷布的大卡車停在前麵。張大鵬趕忙來了個急刹車。汽車滑行著停在了前麵那輛大卡車的後麵。

“怎麽回事?又出了什麽事了?”張大鵬兩眼透過車窗,尋著霧中微弱的視線向前望去,好像前麵停的不止一輛車。

“你先坐著,我下去看看前麵怎麽回事。”張大鵬對身邊的‘女’人說到。

‘女’人點點頭。

張大鵬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朝前麵的大卡車走去。快走到車頭時,張大鵬從大霧彌漫中隱隱看到前麵還有一溜大卡車。都停著。看車身,都塗著軍綠‘色’,車蓬著綠‘色’的帳篷。像是部隊的車。停這幹嘛?莫非前麵出了什麽事?

張大鵬帶著滿臉疑問,繼續朝前走去。

奇怪,這軍車上竟然一個人也看不見。司機室裏,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人。

人到那去了?

張大鵬繼續往前走,一連看了三輛車。都沒人。再向前望去。車隊還長著呢。

張大鵬隻好帶著滿腹疑問返回到自己小車前。

就在他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前麵的軍車突然發動起來,接著就緩緩的向前開去。

張大鵬站在車前,看著向前開去的軍車,感到納悶。剛才自己還看見那軍車的駕駛室裏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會,怎麽就有人開車了?奇怪。這一路盡遇到一些怪異的事情。

張大鵬伸手拉開車‘門’,一抬‘腿’就上了車。他邊發動車,邊說:“坐好了,我們走了。”汽車發動了。他朝身邊的座椅上一看。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可把張大鵬嚇了一跳。身邊的座椅空‘蕩’‘蕩’的。那個‘女’人不知什麽時候下了車,不見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