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鬧別扭的家電
下午六點,‘女’兒張靜先背著書包回到了家裏。 她一進屋,就對張大鵬喊著:“爸爸,我口渴,給我倒點水喝。”說完,張靜就將書包扔在沙發上,脫掉鞋子,連‘門’口的拖鞋也不穿,就穿著襪子跑進客廳,她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的那具絨布娃娃,跑過去把絨布娃娃抱在懷裏,一邊用手撫‘摸’著絨布娃娃‘毛’茸茸的頭。一邊對懷裏的絨布娃娃親切的說:“寶貝,我回來啦。不哭哦,不哭哦。我和你一起看電視,好嗎?”
正在廚房做飯的張大鵬,聽見‘女’兒張靜喊著要水喝。就從廚房裏走出來。
“靜靜,回來啦。”他望著‘女’兒,笑著說道。
“嗯,爸,給我倒點水,我口渴。”‘女’兒張靜對張大鵬又說了一遍,就又低下頭撫‘摸’起懷裏的絨布娃娃。
張大鵬走過客廳,在客廳陽台的茶桌上,打開電水壺,燒起水來。不一會,水就燒開了。
“喝點什麽?靜靜。橘子汁、咖啡,還是冰糖菊‘花’茶?說,喝那一種。爸給你衝。”
張靜一邊在玩著手裏的絨布娃娃,一邊想了一下,就說:“我要喝酸梅粉。”
“酸梅粉?哦,我給你看看去。不知還有沒了。”張大鵬說著轉身去找酸梅粉。他在玻璃酒櫃裏找到了一包酸梅粉,看看包裝袋上的說明,就拆開來,在一個玻璃杯裏倒了一點,拿到茶桌上,用燒開的水衝著。
衝好了酸梅粉,張大鵬就將玻璃杯端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後對‘女’兒張靜說道:“靜靜,給你衝好了。涼會,再喝啊,小心燙了嘴。”說完,他看了一眼張靜。
張靜還隻顧玩她懷裏的絨布娃娃。頭也沒抬的就說:“知道了。”
就在張大鵬轉身‘欲’向廚房走去的一霎那,他的眼光正好和張靜懷裏的絨布娃娃碰到一起,他從絨布娃娃怪異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冷峻而又恐怖的神‘色’。張大鵬不禁打了個冷顫。
“爸爸,你怎麽了?”張靜剛好抬起頭,她看到了張大鵬那一瞬間的驚愕的表情,不解的歪著頭望著張大鵬問道。
聽到‘女’兒的問話,張大鵬回過神來。他再看看‘女’兒懷裏的絨布娃娃。那不過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玩具,沒什麽變化,再看看絨布娃娃那雙眼睛,那就是一對黑‘色’的有些發亮的玻璃球。也沒什麽特別怪異之處。張大鵬拍了一下自己的禿腦‘門’。他覺得自己這兩天剛搬進來,‘精’神怎麽恍惚了。看什麽都覺得走神。他也沒在意,就對‘女’兒張靜說:“沒怎麽。你玩吧,我去做飯去。”
張大鵬重新回到廚房,灶台上高壓鍋裏正在煮著綠豆稀飯。案板上放著一條洗好的鯉魚。‘女’兒最愛吃他做的胡椒鮮魚。這平時工作忙,他很少下廚房做飯。大部分時間都是愛人王月華在廚房裏做飯。這兩天剛搬過了,局裏的事情也忙完了一陣。所以,他也就又有了時間了。
張大鵬一邊燒起自己最拿手的胡椒鮮魚,一邊在想:月華要是下班回來了,這無論如何都得要問問她,為什麽要把家裏的起居室給搞‘亂’。這不問個明白。堵在自己心口裏的那口氣也就沒法出來。不過他也想了。怎麽著也不能和愛人月華吵架。那會招人笑話的。有事說事,不扯別的。
半個小時後,飯、菜全做好了。張大鵬將做好的飯菜都擺好,就招呼沙發上的‘女’兒說:“靜靜,過來吃飯。”
“哎,來啦。”靜靜回答道。她放下手裏的絨布娃娃,跑到餐桌前。
“噢,爸爸做胡椒鮮魚了。”張靜望著餐桌上香噴噴的一盤胡椒鮮魚,高興的手舞足蹈。
“去,坐到椅子上,準備吃飯。”張大鵬喊‘女’兒。
張靜拉開餐桌前的椅子,坐到椅子上,她拿起筷子就要去挾魚,被張大鵬伸過來的手給檔住了。
“等等,吃飯前要學會禮貌。你看。這桌上不是還少一個人嗎。你媽還沒回來呢。我們等等她。”
“那好吧。”‘女’兒嘟嚕著嘴,有些不高興。
張大鵬看看手表。都快七點了。
“你媽到現在也沒回來。我給她打電話。”他邊說邊掏出手機,撥通了愛人月華的手機。
“喂,喂,月華,月華----。”手機是接通了,裏麵盡是雜音。像是在大街上。
“月華,月華。你講話啊。講話啊。”張大鵬使勁喊道。話機裏麵依然是一片雜音。
“見鬼,你媽這是在幹什麽。”張大鵬一邊對揚臉望向他的‘女’兒張靜說道,一邊衝著手機喊道。
“喂,喂,月華,你講話啊----。”無論張大鵬怎麽喊,手機裏就是聽不到月華的回音。他氣的罵了一句:“扯淡。靜靜,我們不理你媽了,吃飯吧。”說著,張大鵬就坐到餐椅上,拿起筷子去夾魚。
等張大鵬和張靜吃完了飯。也不見王月華回家。再打手機,手機還關了。
‘女’兒轉身去客廳,她重新抱起沙發上的絨布娃娃,看起電視來。
“有啥事也不給家裏說一聲,真是的。”張大鵬十分不滿的自言自語到。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對‘女’兒張靜說道:“靜靜,別光顧看電視,去寫作業去。”
“我的作業在學校就寫完了。沒作業了。”張靜說道。
“沒作業。沒作業也可以找點作業做嗎。去學習去。”張大鵬說著,就端著收拾好的碗筷進了廚房。等他做完廚房裏的事後,看見‘女’兒還在沙發上看電視,就走過去,伸手去關牆上那麵液晶電視。
“你別關嗎,你別關嗎。”‘女’兒喊著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張大鵬沒理會‘女’兒。他的手伸到液晶電視的側麵開關處。手指剛碰到開關上,就“哎喲”了一聲猛的把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前的地毯上。
“這是怎麽回事?電視機上還有電?”張大鵬吃驚的望著牆上的電視機。他發起愣,搞不明白剛才那下子被電流猛擊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這電視機是裝修完房子,才從國美電器商場哪裏買來的。怎麽會出這事。他不相信。就又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摸’電視機。手指‘摸’到了電視機。沒有剛才那種被電猛擊的感覺。他再壯著膽試試。沒有感覺。他把整個手掌都放到電視機上。沒有絲毫的觸電的感覺。
怪了,連電視機也偏向著‘女’兒,算了,讓‘女’兒再看上一會電視吧,天天學習,也得讓孩子玩玩呀。想到這,張大鵬就從地毯上站起身來,回過頭對沙發上的‘女’兒張靜說道:“靜靜,看上一會,就學習去,噢。別隻顧看電視了。聽見沒。”
“知道了。”張靜回答到。
張大鵬轉身去衝了一杯茶,端著進了自己的臥室。他坐到電腦桌前,打開電腦。一邊喝著茶,一邊盯著電腦的熒屏。奇怪,今天的電腦開機速度怎麽這麽慢。兩分鍾都過去了。張大鵬還是沒有看到屏幕上WINDOWS的圖標。這台電腦也是新買的。還是最新的高配置。他隻在昨天晚上上了一會網,而且昨天晚上開機和上網速度都很快,怎麽今天就成這樣了。他伸手拍了一下電腦機箱。真好使。電腦屏幕上馬上就出現了WINDOWS的圖標。接著,電腦桌麵上的應用軟件都出現了。
“這電腦有問題吧,不行,明天找他們去。”張大鵬一邊心裏這麽想著。一邊開始晃動手中的鼠標,去點IE瀏覽器。當鼠標剛放到瀏覽器上就不動了。
“又死機了。怎麽回事?”張大鵬再次使勁的晃動著手中的鼠標,鼠標晃動了,不過,緊接著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和‘女’兒懷裏抱的一模一樣的絨布娃娃。那個絨布娃娃站在電腦屏幕的中央,手裏拿著一個塑料大錘,麵對著電腦桌前的張大鵬使勁的砸。大錘每砸落地一下。電腦音箱裏就會傳來一聲“砰”的大錘落地聲響。接著屏幕上就出現了一行英文字幕:
絨布娃娃手裏的大錘每打下,就出現一次這個英文字幕。
張大鵬在大學裏,英語四級考試,那可是一次就過了。看這幾個英文,沒任何問題。這不就是中文‘還錢’那兩個字嗎。
“還錢。”張大鵬猛的一驚。他又想起今天早上臨出‘門’的那一幕來。他就是站在自家‘門’口,聽見屋裏有人說“還錢。”現在,在電腦上又看到了這句話。他吃驚不小。
“還錢,還什麽錢?我沒欠過誰的錢啊。莫名其妙。”張大鵬說道。他想起了‘女’兒抱著的那個絨布娃娃。他起身跑到客廳,看見‘女’兒抱著絨布娃娃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上的動畫片。
張靜看見張大鵬突然從臥室跑到客廳裏,而且還盯著自己看,就扭過頭來,對張大鵬說道:“爸,你找什麽?”
張大鵬看看張靜懷裏的那個絨布娃娃。沒有任何怪異之處。便搖搖頭,又重新回到了電腦桌前。
他把電腦重新起動了一下。這次好了。隻用了38秒,就完成了開機。再看桌麵。幹幹淨淨的,也沒了那個該死的“還錢”圖標。一切跟平時一樣。
張大鵬心裏喊著奇怪,手裏已開始晃動起鼠標,瀏覽起網頁來。
晚上九點,王月華才回到家裏。
一進‘門’,‘女’兒張靜就喊道:“爸,我媽回來了。”
張大鵬在臥室裏聽到‘女’兒張靜喊愛人回來了,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月華,你這麽晚跑那去了。怎麽才回來?”張大鵬有些生氣的站在走廊上,對正在彎腰脫鞋的愛人月華說道。
“單位有點事。這不回來晚了嗎。嗬嗬。”愛人月華笑著對張大鵬說。
“單位有點事?有什麽事啊。”張大鵬問道。
“下班開會啊。”月華說道。
月華脫完鞋,穿上拖鞋。將脫下來的鞋擺放整齊。就迎麵笑著向張大鵬走了過來。走到張大鵬麵前。她伸出雙手,對張大鵬說:“來吧,親愛的,別生氣。來,抱抱。”說著就伸過手來擁抱張大鵬。
張大鵬一伸手檔開了王月華的胳膊,
“別來這一套。”他說道。
“你這是怎麽了?”王月華十分不解的望著張大鵬生氣的臉,笑著問道。
“你說怎麽了。我來問你,你對擺家具有意見,你就明說唄。幹嘛把家裏的東西都要‘弄’‘亂’。”張大鵬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就來了氣。
“你說什麽?把什麽‘弄’‘亂’?”王月華一頭霧水。
“你——把——臥——室——裏——的——家——具——‘弄’——‘亂’——了。”張大鵬一個字一個字的大聲喊道。他本來就是個粗嗓‘門’,這一聲喊,把看電視的‘女’兒也嚇的回過頭來看他了。
“我把臥室裏的家具‘弄’‘亂’了?”王月華更是糊塗了,她越過張大鵬,來到兩個臥室‘門’前。伸頭左右看看。
“你瞎說些什麽啊,誰把臥室裏的家具‘弄’‘亂’了?這不都好好的嗎。神經病。”愛人王月華也有些不高興了。
“什麽?我神經病?你現在是看著都好好的,你知道嗎,我可是費了兩個小時,才把你搞‘亂’的臥室整理好。你說你到蠻有勁的,啊,我都把那張大木‘床’翻不過來,你竟然能給我把‘床’翻過來倒扣在地板上。我真的還沒發現,你有這麽大的力氣。我看你可以去當舉重運動員了。”張大鵬氣呼呼的說道。
“我把家裏的‘床’翻過來扣在地板上?哈哈——。”月華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
‘女’兒張靜聽見母親和父親爭吵,也抱著絨布娃娃跑過來,她夾在兩個大人中間,探著小腦袋往父母的臥室裏瞅瞅。就說道:“爸,我媽沒‘弄’‘亂’房子啊。這不都好好的。”
“你知道個什麽,去,一邊去。”張大鵬用手把‘女’兒推開,就對愛人月華說道:“你別笑,事實就是事實。你要不相信,就去問你們錢處長去,是我今天碰見他,他提出要看咱們家新裝修的房子。我帶他來的家裏,我和他一塊看到臥室被你給搞的‘亂’七八糟的。我還會說瞎話。”
“好,我和你不爭那個真假。你就說,我是怎麽把家裏搞‘亂’的。”王月華問道。
“你咋搞‘亂’的,我怎麽會知道。你不僅把咱們的臥室搞‘亂’,還跑到‘女’兒的房間裏撒氣。把她的臥室也給翻了個低朝天。我說你不同意我擺家具的方法,你就說出來唄。還要偷偷‘摸’‘摸’的溜回家裏。幹這種事,你這不是成心氣人嗎。”張大鵬一口氣說了出來。
“我的房子也被媽媽搞‘亂’了?”在一旁聽的張靜吃驚的瞪大眼睛。她趕忙跑進自己的房間裏,這瞧瞧,那看看。沒看出個什麽來。就有跑出來,對張大鵬說道:“爸,我的房子沒搞‘亂’啊。”
“是啊,沒搞‘亂’。沒搞‘亂’,把我累的出了一身汗。那是我下午費力氣重新整理好的。”張大鵬對‘女’兒高聲說道。
“哎,我說張大鵬。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吃炸‘藥’了,你衝誰發脾氣呢?我一天都在單位忙著工作。那有時間溜回家,這兩天是申報的日子。我們忙的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那有空往家溜,你不信,可以去我們單位問問啊,看我一天都在幹什麽。再說了,我沒事幹,我倒騰家具幹什麽。那麽沉的實木家具,我能倒騰得動嗎?你還當局長呢,你也不動腦筋想想。真不知道你這局長是咋當上的。”王月華也來了氣,她聽張大鵬這麽一說,就覺的自己冤的很,根本就沒這會事嘛,這張大鵬硬是冤枉自己。
王月華這麽一說,張大鵬還真的沒話可說了。想想,愛人說的也對。她就是有氣,也不至於這樣啊。更何況,月華哪有那麽大的力氣。把那麽重的實木‘床’翻個底朝天。這決不可能。再抬頭看看月華的臉,月華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無辜的表情。他真的懷疑起自己了。是不是冤枉月華了。可是,不對啊,那臥室是誰搞‘亂’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他突然低頭看見‘女’兒張靜懷裏抱著的絨布娃娃。他伸出手,一把從張靜的懷裏拿過絨布娃娃,張大嘴,對著絨布娃娃說道:“嘿嘿,我知道了。是你倒的鬼。你這個該死的。說,你是從哪裏來的。”
月華和張靜都吃驚的望著張大鵬。
“說啊,你說啊。你為什麽要跑到我們家裏來,說。”張大鵬手裏依然搖動著絨布娃娃。瞪著雙眼對絨布娃娃說道。
“爸,你幹什麽啊。把我的娃娃給我。”張靜伸手來拿,被張大鵬擋了回去。
“大鵬,你是不是病了。這絨布娃娃又怎麽惹你了。它不過是個玩具。”月華說道。
“玩具,不。把這個絨布娃娃扔了去。不能要它。”張大鵬說著,就向廚房裏走去,那裏有一袋收拾好的垃圾,正要提下去扔到樓下的垃圾桶裏。
“給我絨布娃娃,給我絨布娃娃嗎。”張靜伸手拽著張大鵬的衣角,哭著不讓張大鵬扔。
站在旁邊的月華,看不下去了,她伸手從張大鵬手裏奪過絨布娃娃,‘交’到‘女’兒手裏:“靜靜,拿著。”然後,又轉過身,對站在臥室‘門’口發愣的張大鵬說了句:“神經病。”就領著‘女’兒到客廳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