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命喪雪地
周剛要去isuz 這是他很久以來的心願了。
自從韓建新和周倩離婚。周剛就一直在心裏描畫著自己親生父親的肖像。他沒見過張大鵬。當然他也不可能見張大鵬。隻是後來聽母親說過,張大鵬是他的親生父親。母親說親生父親中等個頭。微胖。圓臉。大眼睛。眉‘毛’很黑。留著個背頭。就這些。
周剛牢記著父親的形象。他發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論他在那裏。他都要找到他。他要親自問他,為什麽拋棄自己的母親?為什麽從來不理不問他們娘倆。這到底是為什麽?
那天,周倩帶他去B市,說是去找父親。去B市後。沒找,就帶著他又返回了家。這讓周剛大‘惑’不解。他問母親,母親不說原因。
時間飛快的流逝。隨著年齡一年年增長,周剛思父之情更切。看到每日母親辛苦的身影。尤其是晚上,常常看見母親望著窗外那一輪明月,低聲歎息。周剛就明白母親在想著什麽?
看看又臨近新年了。周剛開始在心中偷偷籌劃去B市找自己親生父親。他不能把這個計劃告述母親。他知道,他要是對母親說了,母親絕對不會讓他去找父親。他要偷偷的去。不讓母親知道。
那天晚上。他在夢中夢見了那天在俄西河邊的沙堤上,那座破舊的草房前見過的白胡子老頭。老頭很親切。問他想不想爸爸。他說想。白胡子老頭對他說,明天我趕馬車來,接你去找你的爸爸。他十分高興。白胡子老頭和他約好時間,明白的告述他,這件事可不能告述你媽媽哦,她會破壞我們計劃,阻止你去找你爸爸的。周剛滿口答應,保證不讓母親知道。
早晨,周剛拿著母親給他的買早餐的錢。背著書包出了‘門’。他並沒去買早餐。而是在校園的雪地上玩了一會,看到母親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裏。周剛就匆忙跑回了家。他用隨身帶的鑰匙打開家‘門’。從自己的房間裏取出一張B市旅遊導遊地圖。那是上次和母親去B市時,在火車站買的。他把地圖卷成紙筒狀,塞進書包裏。把那天偷偷寫好的給母親的信拿出來,壓在書桌的台燈下。跑到外屋,從母親平時取錢的‘抽’屜裏,偷拿了三百塊錢。裝進自己內衣口袋裏。就轉身出了家‘門’。
外麵依然下著雪。他把身上穿的那件藍‘色’的羽絨服裹裹。把羽絨服上帶的帽子拉起來,戴在頭上。向教室那邊走去。他準備把寫好的請假條,‘交’給老師。他找到父親後,還是要回來上學的。
馬上就要考試了,在‘操’場上玩耍的學生開始陸續向教室走去。
周剛快走到教學樓前時,忽然看見班長背著書包,一晃一晃地走過來,就跑上前去,對他說:“班長,幫我把請假條‘交’給班主任。我有病了,今天不能參加考試了。我媽要帶我去看病。”
班長是個高個男生,身體‘挺’壯實,他看看周剛,就說:“好吧。給我吧。我替你‘交’給班主任。”說完,從周剛手裏接過請假條,轉身跑向教學樓。
周剛走到學校大‘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學校的教學樓。這時,‘操’場上已沒有了學生的身影。在外麵嬉鬧的學生都準時回到了各自的教室裏。整個校園,又恢複了平日的寧靜。隻有雪‘花’還在學校上空漫無邊際的飄飛。
周剛轉身向校‘門’口走去。走到學校‘門’口時,他特意伸頭往傳達室看了一眼。發現傳達室沒人。‘門’關著。學校的大‘門’已被鎖上。隻有靠近傳達室旁,開著一扇小‘門’。
周剛拉開小‘門’,走到外麵,回身,又將小‘門’關上。
一輛拖拉機冒著柴油燃燒的黑煙,突突突地緩慢從學校‘門’前的大道上駛過。周剛就跟在拖拉機的後麵,順著車轍印,往前走去。
夢中,那個白胡子老頭說,他要去趕馬車,在黃樹林那邊的大路上等周剛。周剛並不知道黃樹林在那裏。他隻知道向西北方向走,就能看到黃樹林。這是那個白胡子老頭告述他的。所以,剛才那輛拖拉機就是向西北方向駛去的。周剛就跟著車轍一路向西北而去。
天‘色’‘陰’暗。冷風嗖嗖,四野一片雪白。周剛的身上不斷落著雪‘花’,走了一段路了。雪還在下著。周剛抬頭向前望去。那輛冒著黑煙的拖拉機已經消失在前麵的大道上。隻有路上碾過的車轍還清晰可見。
周剛繼續沿著路上的車轍印痕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彎下腰。抓起一把地上的積雪,在手裏捏成雪團。然後,奮力扔向路邊白雪覆蓋的田野。
有時,他在雪地裏滑著往前跑。一邊滑。一邊還唱起了歌:
雪‘花’雪‘花’飄飄飛
飄呀飄飄飛——。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走過了兩個山灣。
這時,雪開始下的小起來。周剛邊走邊玩。沒察覺時間已近中午。快走到前麵的一個山灣口時。周剛遠遠的看見了前麵有一片黃樹林。黃樹林靠近山灣口。沿著山灣一直消失在山灣的那頭。
在他前麵不遠處,從白雪覆蓋的田野裏伸出來一條路,和周剛走的這條大路相連。在小路和大路相連處,栽著一塊指示牌。周剛走到指示牌前,揚起臉,看了一眼指示牌上大寫的黑字。那上麵些著:俄西村 三個大字。
周剛看到俄西村,想起和媽媽在俄西小學住過的那段日子。那是一段單調而有愉快的日子。
周剛抬腳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從通往俄西村的這條路上,走過來一男一‘女’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俄西村的村民,他們準備在路口搭班車去縣城。每到中午一點左右,就會有一輛縣際班車從這裏路過去縣城。村民們都是在這裏等班車的。
那兩位村民走到路口,看見一個穿羽絨服的學生,背上還背著一個書包,站在路口,以為也是等班車去縣城的。就問周剛:“你看沒看見班車過去了?”
周剛抬頭看看眼前這兩位一男一‘女’的村民,就說道:“我沒看見。我剛來。”
“哦,那就是還沒到。才一點鍾。還有二十分鍾就來了。”男村民對帶著鐵鏽紅‘色’的頭巾的‘女’村民說道。
“那我們就再等一會。晚去一會沒啥子關係。”‘女’村民說道。
男村民這時把臉轉過來,好奇地問周剛:“小孩,你要去那裏?”
“我去縣城。”周剛說道。
“哦,你也去縣城。那我們都是一路。你家在縣城?”男村民問。
周剛搖搖頭。沒說話。
“你家不在縣城?”男村民又問。
周剛點點頭。
“我咋看你麵熟熟的。你家在那啊?”男村民好像認得周剛,隻是周剛帶著羽絨冒,把半個臉都遮的嚴嚴實實地。他不敢確認。
周剛指指剛才走過來的山口。還沒說話。
男村民回頭順著周剛的手指望去,除了前麵一個山灣,什麽也沒有。
“你是不是三合學校的學生?”男村民問道。
周剛有些緊張,他怕男村民知道他是學校的,把他送回去,那樣的話,他就不能去找爸爸了。想到這,他搖搖頭,否認了。
“你管人家娃兒是那個學校的。好好等你車些。”‘女’村民大概有些嫌男村民話多,不滿的翻了一眼男村民。
男村民看身邊的‘女’村民對他有些不滿意,就堆起笑臉說道:“我不就是關心一下子嗎。有啥子關係。娃娃兒我看有些麵熟,就是記不住是那個了。問問也沒啥子。”
‘女’村民不再說話,兩眼望著前麵的山灣。
男村民也不再發問,站在‘女’村民身邊,也向前麵的山灣望去。去縣城的班車就是從那裏開過來的。
周剛怕被男村民認出他是誰,就向前麵山灣走去。
“哎,小孩,要去縣城到這裏等車,那邊車不停。”男村民見周剛離開他們,向前走去,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周剛聽到男村民的喊聲,回過頭朝他笑笑,就向前麵跑去。
村民站的路口後麵的小路上,又有兩人向這邊走來。
周剛才跑了幾步,就隱約地看見,對麵路邊的黃樹林,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車上沒有人。
“那個白胡子爺爺呢?他不是說在黃樹林這接我去找爸爸嗎。人呢?”周剛四處張望。沒有看見那個白胡子老頭,隻有那輛馬車隱約的停在路邊。馬車上‘插’著纏了白布條的柳樹枝。寒風中,纏在柳樹枝上白布在飄動——。
“嘀嘀——。”一聲汽車的鳴笛聲在寂靜的山灣處響起。等車的那兩位村民伸長了頭聞聲向前張望。
後麵路上正往過走的那個人,聽見汽車的鳴笛聲,快步向路口跑來。
一輛縣際班車從山灣處開過來。由於地上有積雪。班車開的很慢。
就在班車鳴著喇叭剛開出山灣時,對麵,也開過來一輛拉著一車貨物的卡車。車輪上帶的防滑鏈,在雪地上帶起一陣雪‘花’。飛濺在路邊。
周剛突然看見,那位白胡子老頭出現在那輛馬車旁,他微笑著向他招手。
周剛用手把背上的背包往上扶扶,笑著,喊了一聲:“老爺爺。”就快步跨上公路。向白胡子老頭站的地方跑過去。
大卡車一下子衝了過來,直接向周剛衝過去——。
剛才那兩位等車的村民見狀,驚呼到:“小孩。汽車,快躲開。”
已經來不及了。大卡車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把周剛一下撞飛出去。接連翻滾好幾下,躺在了道路的中間。。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村民跑了過來,去攔那輛肇事的大卡車。大卡車在雪地上滑行了很遠一段,才停下來。
這時。去縣城的班車也開到路口。車上的乘客紛紛從車窗裏探出頭向周剛望去。
有人用手機報了警。
肇事司機驚恐地走到周剛身邊,看看躺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的周剛。嚇的渾身哆嗦。
周剛仰臉躺在雪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麽希望的東西。眼角流淌著血。嘴角也在往外流血。流血的嘴‘唇’上,還掛著微笑——。
身下。血水已將雪地染紅。
二十分鍾後,兩輛警車來到了出事現場。幾名警察從警車上下來。很快就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
勘察肇事現場的警察在仔細檢查完周剛的身體後,確認周剛已經死亡。便把周剛的屍體抬到路邊,用一塊白布蓋在身上。
在他剛才被卡車撞到的地方,雪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紅的血漬——。
緊接著,肇事司機被帶上了路邊的一輛警車裏。
勘察現場的警察。從周剛的書包裏找到了那張去B市的旅遊地圖。還找到了周剛的課本和教材。那上麵寫著三合中學和周剛所在班級的名字。
兩名警察帶著周剛的課本,上了路邊另一輛警車。
警車鳴著警笛,閃著紅‘色’的警燈,向三合中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