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白斯文的倒戈

(第二更了,晚上還有一更!)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什麽?盜賊嗎?”

高暢踏前一步,用眼光掃射眾人,嘴角掛著譏諷的微笑,最後,視線釘子一般釘在白斯文的臉上,久久,沒有說話。

一股無形的威煞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尚智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白斯文等人更是不堪,身體的本能驅使他們低下了頭顱。

宋正本微微頜首,在這一刻,這個身著亮銀盔甲的年輕人不再像一個文士,而是一個真正久經沙場的將軍。

“你們要記住!你們不是盜賊,也不是什麽散兵遊勇,現在已經是軍士了,為了大帥的大業做想,身為大帥親兵的你們更應該小心,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要再做!”

高暢向眾人緩緩走來,大牛等人用一種異常狂熱的眼神望著他,另一方,白斯文等人則不敢與他目光相向。

阮君明雙臂抱在胸前,目無表情,按道理,這些親兵都是他的屬下,應該由他來處理,然而,宋正本卻交由高暢處理,他自然別有一番感受,不過,他不會把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表露出來。

“以前,你們隻是想吃上一口飽飯才拿起了刀槍,幹上了這樣的營生,過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今天不知明天事!如今,與那個時候已經不一樣了,大帥誌在天下,以後,你們中的某人或許還會成為開國元勳,隻是,你們還是像一盤散沙一般不停號令,所過之處,仍然像盜賊一般燒殺搶掠的話,就永遠成不了大器,你們成不了大器沒有關係,我不會理會,然而,你們這樣做,卻壞了大帥的名聲,妨礙了他的大業,這一點,我絕不能容忍!”

高暢來到白斯文麵前,緊盯著他,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天氣裏,白斯文臉上卻大汗如雨,雙腿不停顫抖。

“你說,你該怎麽做?”

高暢清冷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白斯文臉上,白斯文隻覺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逃離不了他的視線,每一件心事仿佛都無處隱藏。

“我......我!”

白斯文支吾著,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想轉向身旁的尚智。

“說!”

高暢大喝一聲,聲如洪鍾,白斯文忍不住全身一抖。

“我馬上,馬上去!”

白斯文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身邊站著的尚智,以及另一個上官阮君明都會替自己撐腰,自己隻需要和高暢對抗,不向他低頭,堅持就算自己等人犯了錯,也輪不到高暢處罰,這樣,他們就會站出來打圓場,最終,把事情鬧大,交到大帥手上去處理,那個時候,就算受到了大帥的處置,阮君明他們也會為自己說話,日後,也少不了給自己一些好處。

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一顆棋子,被阮君明他們用來和高暢較勁的棋子,棋子就應該有棋子的覺悟,棋子就應該規規矩矩地按照主子的步調走自己的路。

他也想這樣做,然而,高暢的眼神卻令他膽寒。

那裏麵蘊藏著令人敬畏的意誌,烏黑的眸子,無情而透明,亮如寒星,殺氣凜然,在這樣的目光中,白斯文生不起一點反抗的意願,隻知道,要是不按照這個人的意誌去做,在自己身上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他自動忽略了阮君明和尚智的兩道目光,一溜小跑,來到那個店老板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位老板,在下等人喝多了,今天的事情,非常抱歉!”

他把手伸進懷裏,動作慌亂,掏出一大把銅錢,塞在那個店老板手裏。

“這些全是大錢,不是當今皇上鑄造的小錢,老板你收下吧,希望能補償你所受的損失!”

“這個!是不是多了點!”

店老板有些猶疑地拿著那些銅錢,畏畏縮縮地瞧著高暢。

“老板,你就收下吧!”

尚智也好,阮君明也好,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他們沒有想到白斯文居然這麽快就妥協了,感覺就像被高暢在自己臉上扇了一耳光。

宋正本表麵上神色如常,然而,心中卻大為吃驚,高暢這樣做,未免太鋒芒畢露了,一個過於強勢的下屬,對他的主公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看樣子,高暢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肯定知道這樣做不僅會得罪同僚,甚至會引起自家主公的猜忌,那麽,他為什麽會這樣做呢?是他的性格使然,還是他另有一番盤算。

看不透啊!

做完這些後,白斯文感覺輕鬆了許多,再也沒有那種如笀在背的感覺,他神態恭謹地跑到高暢麵前,小聲問道。

“高將軍,小的還要做什麽?”

白斯文知道剛才自己那樣做,在阮君明和尚智他們那裏肯定被判了死刑,就算不給自己小鞋穿,隻要那兩位在自己頭上,自己永遠也不會有出頭日子。

既然如此,自己就該下決斷了!改換門庭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永遠跟隨強者,本就是白斯文做人的準則。

“一會,你跟大牛他們到軍法司去,一人領十軍棍!”

白斯文抬起頭,眼神有些猶疑。

“怎麽?有問題嗎?”

高暢冷冷一笑,目光平靜如水。

“不!小的沒有疑問,小的遵命!”

高暢沒有再理會白斯文,轉過身,朝宋正本走去,臉上的笑意變得溫暖起來,神情在那一瞬間由寒冬轉入了暖春。

“宋大人,我這樣處理還穩妥嗎?”

“嗬嗬!”

宋正本笑了笑,瞧了瞧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阮君明,說道。

“來到平原後,各個方麵,各色人等都在說高將軍愛民如子,率領的是仁義之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裏!哪裏!這全是大帥的教導啊!為了大帥的大業做想,就由我高某人來當這個惡人吧,隻要對大帥的大業有好處,無論做什麽,我都在所不辭!”

尚智冷冷地瞧著和宋正本交談正歡的高暢,從白斯文身邊走過,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混蛋,我一定要殺死你!”

白斯文沒有答話,臉上的神色都沒有變化,就像尚智是一個陌生人,他一向深信一個道理,那就是背叛就必須徹底。

在城西,高暢解決這件事情的同時,城南,慶餘堂。

宇文全從馬車上下來,他穿著華麗的綢緞,頭戴錦帽,神色傲然地走進慶餘堂,斜陽的餘暉正照在慶餘堂那塊黑色金漆招牌上。

慶餘堂是平原的一家藥鋪,宇文全是來平原做生意的騾馬商人,自家的小妾得了風寒,因此,到慶餘堂來抓藥。

“有沒有雪蓮?”

“有,上好的天山雪蓮!”

“我不要天山雪蓮,我需要東海的雪蓮!”

親自招呼宇文全的慶餘堂掌櫃眼神一凜,他往後退了半步,說道。

“客官,裏麵請!”

宇文全回過頭,小心地瞧了一眼店外,他手下的人正站在店門前,他轉過身,對店掌櫃拱拱手。

“掌櫃,有勞了!”

隨後,他跟著掌櫃向店裏麵走去,一會,掌櫃就走了出來,繼續在櫃台前算帳,宇文全在裏間待了接近兩刻的光景才出來。

他把一包藥材交給自己的隨處,然後,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這時,夕陽已經掉在了西麵的原野之下,東邊的天際,黑暗一步步逼進,慢慢吞噬著白晝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