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山,天海市一座不出名的山頭。
之所以取名為落日,並非太陽從此地下山,而是古時有人在山上畫了一幅壁畫,上麵的內容正是太陽下山的情形,故而取名為落日山。
落日山上,楚牧負手而立。
他的目光看向東方升起的太陽。
此刻,光耀大地,霞光鋪滿整個天地,似乎將天海市披上一層金紗一樣。
“活著,不好嗎?非要找死。”
就在這時,一道幽幽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楚牧沒有轉過頭,依舊背著手站在那裏,目光依舊看向山下那金色的風光。
他輕聲笑著道,“你說,這早晨的霞光照耀之下,整個天地都變成了金色,是代表著希望嗎?”
“希望你麻痹。”
天綸書生景天怒罵道。
此刻的他,正憋著一肚子的氣,殺氣在瘋狂湧動著,那冰冷的氣息,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了。
他腳下的草地上被一層薄薄的冰霜鋪滿了。
楚牧似乎沒有察覺一樣,依舊臉上帶著笑容,和他聊著家常,“景天先生何必動怒,既然已經來了,早晚會動手,不如聊聊天如何?”
“好,我倒要看看你要耍什麽花樣。”
天綸書生景天冷哼一聲,他不再急著動手,而是漫步來到楚牧身邊,冷笑道,“楚牧、一字並肩王、牧羊人,你有什麽遺言想說的。”
他惡狠狠的看著楚牧,接連用了三種稱呼,而且都是咬牙切齒,有種恨不得當場把楚牧生吞活吃了。
“想說的太多了,隻是今天的時間有限,恐怕不能全說完,隻能挑選一些簡單的說吧。”楚牧說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天綸書生景天冷笑一聲。
他還以為這小子知道必死無疑,正在傷感呐。
想到楚牧馬上就會死在自己的手中,一字並肩王的令牌也將落入自己之手,到時候,就算那位沒有改天換地成功,自己也可以成為一字並肩王,那就進退都有路,他就非常興奮。
他忽然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對自己也不是什麽壞事了。
“無論是誰,都以為我徹底毀了,我拿著令牌找個地方隱藏在幕後,坐看雲起雲落,讓他們去爭名奪利,不管哪一方勝利,我都能分一杯羹,這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這裏,天綸書生景天突然覺得今日發生的事情,對自己來說並非什麽壞事了。
“你是不是覺得,殺了我後,得到令牌,剛好趁此機會退隱,坐看其他人的爭權奪利,不管是你這一方贏了,還是國主贏了,你都能坐收漁翁之利是吧?”楚牧突然開口道。
天綸書生景天心中一驚,忍不住轉過頭看著楚牧的側臉,沉聲道,“你果然有點小聰明,竟然能夠猜出我內心的想法,厲害。”
“小孩子玩的手段罷了,實際上隻是無知之人的自我幻想。”楚牧微微搖頭道。
“你也很幼稚,既然是拖延時間,就不應該惹怒我。”天綸書生景天淡淡的說道。
“若是這般容易生氣動手,你就不會是龍國的十大強者之一了。”楚牧淡然道。
果然,他的話落下,天綸書生景天頓時笑了出來,“好小子,你倒也不是真的蠢笨,我給你三分鍾的時間說遺言,三分鍾過後,送你上路。”
楚牧搖了搖頭,覺得這家夥空有龍國十大強者之名,可謂名不副實。
原本他還覺得龍國十大強者有點兒麻煩,但看到天綸書生景天後,他就覺得這所謂的十大強者什麽都不是了。
“我有點好奇的是,你們爭鬥你們的,無緣無故把我一個路人卷入其中做什麽?”
這是楚牧非常不爽的。
從被封為一字並肩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被卷入到一場權勢爭鬥之中。
而且,還是龍國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把自己卷入其中的,這種被動的感覺,讓他有種殺入燕都,將那位狠狠揍一頓,問他到底什麽意思的衝動。
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畢竟他的一身修為都被封印著。
“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天綸書生景天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從你成為一字並肩王的那一日開始,你就已經處於這個漩渦的中心,不再是無辜者。”
“我知道,但是,這個垃圾一字並肩王的王位,誰讓他給我的,真是有大毛病。”
楚牧破口大罵,“老子從未想過去當什麽一字並肩王,無緣無故給我蓋了個帽子,真是瘋了。”
“不是你自願的?”
天綸書生景天愣了愣。
他看著楚牧,發現楚牧不像撒謊的樣子,頓時覺得有點兒荒唐。
自從知道一字並肩王確定了後,各大世家、各方強者、各大身居高位的人都在謀劃著,想盡一切手段欲從楚牧的手中將令牌奪走,好讓自己能夠得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誰能想到,楚牧得到令牌還一臉不爽。
“廢話,老子就連龍國的國主是啥玩意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去當什麽垃圾一字並肩王?”楚牧沒好氣的說道。
天綸書生景天一臉無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若是別人這樣說,他還會覺得對方矯情。
但楚牧不僅是一字並肩王,更是全世界擁有粉絲最多的第一網紅,擁有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說不喜歡受到約束,不想當一字並肩王,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不過,想到楚牧是牧羊人的身份,他就想起不久前看到的視頻,不由怒火中燒,冷聲道,“小子,你的時間結束了,該上路了。”
他的殺氣爆發,強大的力量醞釀著,隨時準備對楚牧發出致命一擊。
雖然,在他的眼中楚牧的實力非常一般,遠無法和他這個禦氣境巔峰存在相比,但他並未小看楚牧,隻要動手,必然會發動全力一擊,力求一擊必殺。
“等等。”
楚牧卻突然後退了幾步,口中說道,“我勸你不要現在動手,最好等我說完再動手。”
“現在想求饒,已經晚了。”
天綸書生景天獰笑一聲,周身有可怕的殺氣爆發,右手緩緩抬起,他的一身真氣凝聚,包裹著手掌,使得他的手掌看起來仿佛在發光一樣。
“這一掌,我會把你拍成肉沫,然後把你埋在此地,放心,無人能知道你死在這裏。”
他緩緩開口,右手這一掌也帶著強大的力量緩緩朝楚牧拍過去。
他的掌心中蘊含著的力量太強了,以至於手中似乎有千萬斤重量一樣,就連移動的速度都非常慢,不過他並不急,在他動手的時候,他的無形之力早就封鎖了楚牧四周,使楚牧前後左右進退無路,根本不用擔心楚牧會避開。
轟轟轟!
他的手掌移動的時候,空氣竟然發出破空聲,可見這一擊威力是何等強大。
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一擊,堪稱完美,是他有史以來施展出來最強一掌,足以將任何擋在麵前的強者轟殺。
他覺得,哪怕對方是超越禦氣境的存在,在自己這至強一掌之下,也必然要飲恨當場。
眼看著楚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他壓抑不住心中的得意,獰笑道,“小子,後悔吧,遺憾吧,哭泣吧,敢得罪本座,死亡是你的歸宿,地獄是你的終點...”
噗!
但,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噴出一口黑血,全身所有力量突然被截斷,以至於,右手中匯聚了太多真氣,由於失去了控製,竟然當場炸裂開來。
轟轟!
整條胳膊,當場被炸得血肉橫飛。
他踉蹌著坐在地上,顧不上痛楚,而是眼中帶著茫然不知所措之色,“怎麽會這樣,到底怎麽回事?”
體內,一身強大的真氣力量還在,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束縛住,使得他空有一身禦氣境巔峰的修為,卻無法動用。
“唉,我都跟你說等等了,你非要現在動手,你看吧,一不小心就失去一條胳膊,這可是炸得粉身碎骨,永遠不可能恢複,太可惜了。”
楚牧歎息道。
“是你?你什麽時候對我下黑手了?”
天綸書生景天抬起頭怒視著楚牧。
“你剛才還說我在拖延時間,難道你沒想到我早就對你下黑手,隻是在等你毒發嗎?”
楚牧眨了眨眼,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這個讀書人會很聰明呢,在約你出來之前還有點兒緊張,畢竟,你的毒性要發作沒有那麽快,若是從正麵動手擊殺你還需要一定的代價,沒想到你這麽好,明知道我在拖延時間等你毒性發作,你卻沒有打斷我,還在這裏陪我聊天,真可愛。”
“你,你...噗!”
驚怒交加之下,天綸書生景天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黑血,他低吼道,“小子,你敢對我下毒,你該死啊。”
“你不問我什麽時候給你下毒了嗎?”楚牧好奇道。
“你肯定是早就在我的飯菜中下毒了,可笑我在吃任何東西之前都特地檢測過,沒想到還是中了你的黑手。”
天綸書生景天慘笑道,“剛才我也回答了你的問題,你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給我下毒了?下了什麽毒,為何就連我這等禦氣境巔峰的高手都會被你毒倒?”
“你直接告訴我,剛才你給我機會拖延時間了,現在你也想拖延時間強行鎮壓體內的毒素就行了,何必用這樣幼稚的問題來拖延時間呢。”楚牧說道。
不知是被說中了心裏話還是毒素發作,天綸書生景天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暈。
但他卻不想承認,而是冷笑道,“你以為給我下毒,你就贏了嗎?不,你錯了。”
“你絕對不會明白,一名禦氣境巔峰的武者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哪怕暫時中毒,我的真氣也足以將這些毒素鎮壓,對付你,足矣。”
說話的同時,他一直傾盡全力鎮壓體內的毒素,但片刻後,一顆心都涼了下去。
以他那近乎無敵的真氣,竟然無法鎮壓體內的毒素,眨眼間,他就發現自己全身發麻,一身強大的真氣也徹底消散了。
不是被封印在體內,而是徹底消散。
仿佛,他隻是一個從未修煉過武功的普通人一樣。
他整個人也因為真氣的消散而快速衰老。
頭發變得蒼白,麵容幹枯,一眨眼,就老了十歲一樣,而且還在以更快的速度變老。
此刻,天綸書生並不知道自己的外表已經出賣了自己,而是依舊露出淡淡的笑容,自信的說道,“楚牧,牧羊人,你也是一名武者,雖然實力比較弱,但你應該明白,到了禦氣境,一步就是一重天,禦氣境巔峰和禦氣境初期有著天差地別,哪怕我中毒,但我足以輕易壓製毒素,對你動手時,你絕對扛不住。”
“但此刻,我忽然想明白一些事情,我不太想對你動手了,這樣吧,今日之事,我們彼此不再計較,日後當個朋友如何?”
他雖然心中慌得一批,卻一臉高高在上,在告訴楚牧,是自己放過了楚牧。
實際上,他的話並非全是假的。
武者的實力達到禦氣境後,確實是一步一天地,哪怕隻是相差小小的境界,也有著天差地別的戰鬥力,如果是正常的禦氣境初期的武者,麵對禦氣境巔峰的武者,確實不可能是對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楚牧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正在迅速衰老的臉色已經暴露了他的情況。
楚牧沒有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天綸書生景天卻以為楚牧相信了自己的話,心中更有底氣了,故意斜眼看楚牧,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想試試看嗎?”
“不過,我這人脾氣不是很好,若是動手必然不會手下留情,你考慮清楚再說。”
說完後,斷手的位置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使他一陣齜牙咧嘴,卻要裝作一副自己的實力還有七八成的樣子。
他相信,隻要楚牧是個‘聰明人’,就應該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輕易嚐試的。
“我這人有個優點,那就是懂得審慎時事,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楚牧說道。
“這是個非常好的優點。”
天綸書生景天在笑,一顆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他覺得楚牧被自己唬住了。
他甚至已經在想著,等會兒就想辦法誆騙讓楚牧先離開,自己再找人來救援。
“此事就這樣過去了,接下來我將會退隱江湖,不再參與任何爭端...”
“你是不是誤會了?”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牧打斷了,“我是不會找死,但沒說我會白白放過大好機會啊。”
他看著已經麵容蒼老,與七八十歲老人一般的天綸書生景天,感歎道,“你一個生命力走到了終點的垂髫老人,我如果都不敢殺你,那豈不是太垃圾了?”
“什麽意思?”
天綸書生景天的臉色變了。
但當他低頭的時候,頓時發現不對勁了。
他看著自己僅剩下的一隻手,原本是光滑有彈性的肌膚,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變得幹枯失去了所有水分,分明就是一個真正的垂髫老人啊。
“怎麽會這樣?”
他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這一刻,顧不上在楚牧麵前裝逼,連忙掀起衣服查看自己的情況。
“我的手,我的腳,我的皮膚,不,怎麽會這樣?”
這一看之下,全身皮膚都變成幹枯沒有絲毫水分的樣子,頓時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麽辦。
“老了有什麽可怕的,你真正驚慌失措的,應該是你禦氣境巔峰的真氣都沒了啊。”
楚牧一臉好奇,“難道說,我給你下的毒,不僅廢了你的武功和損耗了你的生命力,就連你的智商也受損了嗎?但不太可能啊,這是我兩年前剛調製的半成品,應該沒有那麽大威力涉及你的腦袋吧。”
“你竟然毀了我的容顏,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這時,天綸書生景天徹底崩潰,大喊著衝向楚牧。
然而,他卻因為起身過猛隻聽哢嚓一聲響起,整個人又摔倒在地上。
赫然是,他的右腿的腿骨因為老化,而突然就這麽老化折斷了。
“啊啊啊...”
這一回,天綸書生景天再也承受不住,不僅大聲慘叫著,還哭出來了。
“真慘啊。”
楚牧歎息道,“看到你這麽慘,我甚至有點兒於心不忍,不想折磨你了。”
“但是,我不喜歡被動,我必須好好折磨你一頓,你才能說出你幕後的一切,對不對?”
楚牧說著,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一步步走向天綸書生景天。
緊接著,一揮手,真氣化作氣針,一根接著一根沒入景天的體內。
“先封住你的生命,以免你承受不住死了。”
“你放心,我準備齊全,肯定不會讓你輕易死去,至少,你要將一切都吐出來。”
這一刻的楚牧,雖然臉上的笑容依舊,落在天綸書生景天的眼中,卻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一樣。
“給我一個痛快,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原本,楚牧以為這家夥會嘴硬,需要動用一點手段,沒想到的是,這家夥竟然冷靜了下來。
“這就沒意思了吧?”
楚牧皺著眉頭道,“自從我學會魔宗的天魔引後,還未真正動用其中折磨人的手段,好不容易有機會,你怎麽能這麽好說話?”
“天魔引?”
天綸書生景天聞言,先是一驚,緊接著露出狂喜之色,“你竟然是魔宗之人?那我們是自己人啊。”
“嗯?”
楚牧一怔,難道這家夥和三師娘一樣是魔宗之人,自己殺錯人了?
“天下魔宗是一家,你學會了魔宗的天魔引,證明你是天魔宗的人,我雖然不是魔宗,但我們的老大是嗜血魔宗的宗主啊。”
天綸書生景天激動的說道,“前段時間,我們的老大在離開之前,還說過,所有魔宗門派中,隻有天魔宗沒有和他合作,但也快了,等他回來時,就會搞定這一切,我們就是自己人。”
“楚牧,我錯了,你救救我,幫幫我。”
說到後麵,他的話語已經變成了哀求。
但下一刻,楚牧又揮手凝聚了九根氣針沒入他的體內,冷聲道,“原來是嗜血魔宗的餘孽,本來隻是想滅了你的親朋好友,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收獲,你是自己說出一切,還是我動用魔功折磨你?”
“你,你什麽意思?我們分明是自己人,你為什麽還要折磨我?”天綸書生景天驚呼道。
但隨即而來的是,巨大的痛楚爆發。
“疼疼...”
“啊...”
他不斷慘叫著,卻被楚牧封住穴位無法動。
楚牧不僅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而打開手機邊拍照錄像,邊笑著說道,“來,麵部表情豐富一點,對,更慘一點,哎,別翻白眼啊,裝什麽裝,在我麵前,你不僅死不了,還暈不了的,放心,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一定會好好遵守,讓你感到非常痛快的。”
“不過,你好像不太爽,應該是天魔引中的天魔針威力不夠,我再來試試天魔音吧。”
隨著楚牧的話落下,他的手隔空一抓,不遠處的大樹上,有一片樹葉落在手中。
他以樹葉為樂器,開始吹奏起來。
頓時,天魔伴舞,天魔音唱響,落在一般人耳中,乃是絕世仙音一般好聽的音樂,落在天綸書生景天的耳中,卻是痛苦無比的折磨,仿佛有人拿著無數刀劍瘋狂切他的肉,要將他一點點切碎一樣。
“啊啊啊...”
“不要急,還有其他的,天魔功中雖然折磨人的手段隻有十八種,但我荒獄中卻足足有上千種辦法,我會讓你好好體驗一番的。”
楚牧笑容溫和,卻將各種折磨人的手段施展出來,將天綸書生景天折磨得死去活來的。
“我說,我什麽都說,隻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最終,這位龍國燕都十大強者之一的天綸書生終於崩潰,將一切交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