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淮深呼吸一口氣,沒有讓蘇婉玉提心吊膽太久,他接著說:“隻是我一直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蘇婉玉張了張嘴。

宋紀淮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蘇蘇,不瞞你說,我先前一直都覺得這件事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會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蘇婉玉:“……”

她真的沒想到在夫君的心裏還會想那麽多。

“婉婉,說吧。”

宋紀淮說著,將蘇婉玉緊緊的擁在懷裏,就好像隨時都會失去小姑娘一樣,她嗅著小姑娘身上傳來的發香,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管是什麽事,至少我們都要一起麵對。”

他宋紀淮自小就驕傲,對他來說任何的困難都隻是小挑戰,他的字典裏就沒有“怕”這個字。

但這次真的不一樣。

從發現蘇婉玉的異常一直到現在,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早就發現了,卻一直都沒敢提,也沒敢說。

到了現在,小姑娘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宋紀淮才終於,終於有了點站出來麵對的勇氣。

“夫君。”

蘇婉玉聽到宋紀淮的話,心裏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她垂落在身側的手此刻終於抬了起來,緊緊抱著宋紀淮,“夫君,嗚嗚嗚……”

林圓和陸睿軒聊的差不多,兩人到底是往宋紀淮和蘇婉玉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又很快收回視線。

看著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不知道在說著什麽,林圓想了想,還是跟陸睿軒說:“這件事就交給宋紀淮吧。”

陸睿軒嗯了一聲,點頭,盡管臉上有些許的失落,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對蘇蘇來說,最親近的自然是宋紀淮。

宋紀淮和蘇婉玉都沒再說什麽,宋紀淮就抱著小姑娘在懷裏,讓她輕聲哭著。蘇婉玉今天剛跟林圓哭過一通,現在又在宋紀淮的懷裏哭。

到底是沒多少眼淚。

好不容易,終於哭夠,宋紀淮都跟著鬆了一口氣,看著小姑娘哭起來的樣子他真是心急如焚,但同時心裏也清楚,既然小姑娘開始哭了那也就證明這件事小姑娘終於要開始說了。

“夫君。”

蘇婉玉的聲音十分沙啞,她雙眼通紅的看著宋紀淮,道:“我們先回家。”

宋紀淮還沒說話,蘇婉玉又說:“這件事情回家我再告訴夫君。”而且路上她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好。”

宋紀淮點頭,並沒有再說其他,兩人上車就往宋家去。

雖然兩人都沒有直說,可很明白的,這次去的是宋家,兩個人自己的家。

管家看到兩人回來還驚了一下,畢竟少爺和少夫人最近都在老宅住了好幾天了,還以為會一直住下去呢。

不過此刻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凝重,回到家之後直接跟管家說讓所有的人都離開別墅,不管別墅裏發生什麽都不能回來。

就算是著火了,也不需要回來救。

隻聽這樣的安排,管家就知道少爺和少夫人恐怕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他一邊答應,一邊又忍不住在心裏擔心。

不管少爺還是少夫人都是對他很好的人,管家也不想少爺和少夫人出事。

可兩人並沒有多說,直接上了樓。

臥室。

盡管兩人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住,可家裏依舊保持著幹淨和整潔,每天都會有傭人上來清潔和整理,隨時等待著兩人回來。

兩人在沙發上坐定。

宋紀淮拿起紙巾給小姑娘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動作輕柔,滿目的嗬護與疼惜,做完這些,又給小姑娘倒了一杯水。

剛剛蘇婉玉哭了那麽長時間,應該是缺水的。

蘇婉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這才緩緩開口,“夫君,我,我夢到了以前的事。”

以前?

宋紀淮敏銳的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試探的問,“蘇家?”

“不,不是。”

蘇婉玉根本不敢看宋紀淮,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她要是說出來的話,夫君會覺得她是個……妖怪嗎?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

她就算不是妖怪,也肯定不是人。

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事。

“是,侯府……”

這句話說出來,蘇婉玉竟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懷揣著一個大秘密,蘇婉玉尋常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而此刻終於跟宋紀淮開誠布公的聊起這件事,蘇婉玉當然鬆了一口氣。

夫君是她最親近和最信任的人,除了這件事,她一直以來對夫君都沒有什麽秘密。

哦,不對,現在還有短信的事。

侯府……

宋紀淮一下僵住。

原本那些疑惑好似一下都豁然開朗起來!

“是……”他想的那個侯府嗎?

宋紀淮的嗓子有點幹澀,想說什麽,可後麵的話竟一下說不出來。

“是。”蘇婉玉就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樣,“定北侯府。”

“我是定北侯府的嫡長女,皇上親封的郡主。”

父親和哥哥都是朝廷棟梁。

宋紀淮:“……”

他瘋了!

可他看著蘇婉玉此刻渾身上下都自帶的貴氣,再聯想自從上次從醫院出來之後小姑娘就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行事作風,心裏已經信了九成。

難怪,難怪小姑娘什麽都不知道。

又難怪小姑娘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以及茶藝等全都精通!

他之前就想過,可能在小姑娘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但從未想過,竟然這麽大!

蘇婉玉說出第一句話之後,再說後麵的話就顯得順暢許多。

總歸都已經說出來了,還有什麽不能繼續的嗎?

她接著說:“我自小就被父親和母親請了許多名師指點,我是侯府的嫡長女,是侯府的驕傲和臉麵。”

“可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裏。”

蘇婉玉說著,終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夫君的表情。

她隻看到宋紀淮滿臉的沉重,卻看不出其他的想法,心裏十分忐忑,猶豫好半晌,終於緩緩開口,“夫君,你,你會不會覺得……”

“我是妖怪?”

她說著,眼裏就再次蓄滿了淚,“夫君,你不要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