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他徹底明白,在蘇蘇的心裏,他一直就是哥哥。
或許,是錯認……
可是。
他心裏竟也不覺得排斥,反而開始擔心,若是哪天蘇蘇知道事情與她所想象的不一樣。
他根本就不是什麽蘇軒,而隻是錯認的一個人。
蘇蘇會失望會難過嗎?
盡管,蘇蘇是因為他這張臉才接觸他。
但此刻陸睿軒卻開始感激他這張臉,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會在蘇婉玉身上感受到屬於親人的溫暖。
可蘇婉玉隻靠在他懷裏,依舊還在哭著。
陸睿軒別無他法,隻能耐心的將人抱在懷裏輕輕的哄著。
“好累,我要回家……”
蘇婉玉無意識的呢喃著,她想回家,想哥哥,想娘親……就連侯府裏那些三天兩頭就針鋒相對的姨娘們,此刻都好似變得可愛許多。
想念一直以來跟她關係就不算親近的父親,想要她貼身的侍女和獨處的小院……
原本厭惡甚至尋常的一切,此刻在她的腦子裏都被打上一層濾鏡的光,隻是想起來都覺得分外美好。
可惜。
她回不去。
“嗚嗚……”
陸睿軒無奈,蘇婉玉平時乖乖巧巧的,可哭起來的時候簡直驚天動地。
他再無奈,也隻能哄著。
聲音溫柔,“乖,不哭不哭哈。”
不知想到了什麽,陸睿軒的嘴裏還是哼出一陣沒有詞兒的曲調,他這些年一直跟在S的身邊,對於父母甚至於爺爺奶奶的印象都變得很淡。
盡管陸鬆控製著他的爺爺奶奶,可也並不代表就住在一起,他隻有在表現好的時候才能被允許遠遠的看一眼。
他此刻哼的幾乎是腦子裏近乎本能的東西。
依稀記得,是媽媽小時候哄他睡覺的搖籃曲。
可這曲子還真有效,原本不安的蘇婉玉因為這曲子而緩緩安靜下來,很快就在陸睿軒的懷裏沉沉睡去。
陸睿軒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
一輛車在他麵前停下。
陸睿軒抱著蘇婉玉,小姑娘十分狼狽,頭發淩亂,臉頰蒼白,就算睡著了眼角都還墜著淚珠,落下隱入發間。
宋紀淮看著小姑娘現在的樣子,心裏的想法十分複雜。
可他立刻上前,在陸睿軒的麵前站定。
意思很明白,將小姑娘還給他。
陸睿軒並沒有立刻將蘇婉玉還給宋紀淮,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麵前的人,“你要是照顧不好她,我會帶她走。”
陸睿軒冷冷的眸看著宋紀淮,眼裏已經有不滿。
盡管他現在有把柄在宋紀淮的手中,甚至處於劣勢,可為了懷裏的人,值得一爭。
宋紀淮輕嗤一聲,十分不滿,“你憑什麽?”
憑什麽?
陸睿軒想到剛剛蘇婉玉的話,十分鎮定的說:“憑她是我妹妹。”
宋紀淮擰眉。
抿緊唇沒說話,伸手從陸睿軒的手裏接過蘇婉玉,轉身就走。
陸睿軒看著宋紀淮的背影,眸子眯起。
一雙手在身側攥成拳。
不行。
他還是不夠強大,他必須努力強大自己,隻有這樣,才能給蘇婉玉一個依靠。
他作為宋紀淮的“敵人”,對於宋紀淮乃至於其身邊人的情況都十分了解,而蘇婉玉是宋紀淮的妻子,自然是需要了解的重中之重。
他清楚的知道,蘇婉玉身後的蘇家根本靠不住。
這次宋紀淮就能讓蘇婉玉哭成這樣,那以前呢?以後呢?以後還有漫漫幾十年,他難道每次都要看著蘇蘇哭,卻隻能提供根本沒什麽用的安慰嗎?
不!
不行。
宋紀淮可不知道陸睿軒想了那麽多,此刻將蘇婉玉抱上車,放在後座,他親自開車。
路上。
他不停的能聽到身後的小姑娘似無意識的呢喃,“哥哥,娘親……”
“軒哥哥……”
這三個字出現的頻率很高。
盡管宋紀淮不知道是叫誰,但心裏也生出了危機感。
至少,是個男人。
小姑娘一直當著他的麵叫別的男人。
有些氣人。
宋紀淮從後視鏡裏看到蘇婉玉睡的十分不安穩,心裏的想法更加複雜。
他所了解的蘇婉玉,好像並不是現在這樣,起碼他從不知道婉婉還有什麽所謂的哥哥。所以……
他真的了解婉婉嗎?
想到這裏,宋紀淮給吳秘書去了電話。
“宋總,您找到蘇總監了嗎?”
吳秘書擔心的聲音很快傳來,也是,那邊還在找人。
宋紀淮立刻道:“找到了。”
吳秘書頓時鬆了一口氣,還沒說話,葉清瞳便忍不住急切道:“怎麽樣?沒事吧?蘇蘇現在情況如何?”
宋紀淮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姑娘。
狀態很不好。
他沒回答,而是對著吳秘書道:“查一下婉婉,我要所有的詳細的資料。”
吳秘書一怔,完全沒反應過來。
葉清瞳更是愣住,“宋總,你這是要做什麽?”
可回應她的卻是“嘟嘟嘟”。
葉清瞳不甘心的就要再次打過去,被吳秘書阻止,“宋總不會害蘇總監。”
葉清瞳抿緊唇,歎了一口氣。
宋紀淮掛斷電話之後,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的蘇婉玉,心裏的想法十分複雜。所以從最開始,他就沒有看清楚過婉婉嗎?
很快就到了宋家。
宋紀淮將人抱進屋,這才看見小姑娘的腳上,膝蓋上,手肘上,乃至於額頭……
全都被擦傷。
剛剛額頭的傷被頭發蓋住,路燈昏暗,再加上還有陸睿軒,他並沒有發現。
此刻宋紀淮麵色凝重,立刻吩咐管家取來醫藥箱,開始給小姑娘處理傷勢,先用碘伏清洗。
盡管蘇婉玉此刻睡著,但依舊疼的下意識的縮瑟了下。
宋紀淮立刻抓住她的手,輕聲在她耳邊說:“別怕,我在。”
然後將處理傷口的事交給了傭人。
用碘伏清洗幹淨,擦了藥。傷勢不算很嚴重,但蘇婉玉的身體太弱,隻是磕磕碰碰都會留下好大的痕跡,所以此刻看起來十分恐怖。
很快就將傷勢處理好,宋紀淮才抱著人往樓上去。
對蘇婉玉來說夫君身上的味道還是很有安全感,她在宋紀淮的懷裏靠著,很快進入沉穩甜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