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幾天養在醫院,但臉色依舊有點蒼白,此刻環視一圈,走到舞台中央。
停頓片刻,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就是一個魔鬼。”
眾人嘩然。
此刻還沒有人提問,都在等著程莞爾接下來的話。
“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欺騙了大家。”
程莞爾說著,對眾人鞠了一躬。
“當初在《夜宴》的劇本會上,我雖然跟蘇婉玉鬧了不快,但是我不對在先。後來,蘇小姐也並沒有對我打擊報複,這一切都是我胡編亂造。”
“甚至於這次的長微博指認蘇小姐是幕後凶手,更是無稽之談。”
她說完,對著蘇婉玉的方向鞠了一躬,“對不起,蘇小姐。”
“其實我本來沒想這樣,都是那個人,那個魔鬼,他引、誘了我。”
程莞爾捂住臉,是真的哭了。
她本來前途一片大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什麽都沒了……
“程小姐,那請問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呢?”
“程小姐,請問那個魔鬼是真的存在嗎?究竟他是魔鬼,還是他勾出了你心裏的魔鬼呢?”
“程小姐,請問你今天道歉的意義何在呢?”
“程小姐,請問你是因為警方抓到了犯罪嫌疑人所以才不得不出來道歉的嗎?”
“程小姐,請問你今天是出於自願嗎?”
“……”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程莞爾近乎崩潰。
可她不能,不能按照S所想,承擔一切的罪名。
“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宋先生的,我跟宋先生也隻有一麵之緣。”
程莞爾解釋,“那個魔鬼代號S,我不知道他是誰,但犯罪嫌疑人的確是他身邊的人。當初我見S就是那個男人出麵,將孩子誣賴到宋紀淮身上,就是他出的主意。”
“魔鬼真的存在,是他引、誘我一步步走向深淵。”
“道歉,隻是為了求一個心裏安穩。”
“是的,我今天完全出於自願,我的良心讓我不能再沉默,我必須說出真相。”
程莞爾一個個回答,但她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十分憔悴。
蘇婉玉聽到程莞爾這樣的話,心裏有點讚歎,“她還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分明是最後的辦法,卻說的這樣大義凜然。
宋紀淮手裏把玩著小姑娘柔若無骨的小手,點頭,“嗯,是挺會。 ”
夫君根本就沒認真聽。
蘇婉玉嬌嗔的看了他一眼。
可就在這時。
有記者忽然向蘇婉玉提問,“蘇小姐,程小姐已經如此誠懇的向你道歉,請問你會選擇原諒嗎?”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
蘇婉玉絲毫不慌,任由宋紀淮拉著她的手,對著發問的記者微微一笑,“道歉是程小姐的事,代表她知錯。我是否原諒,很重要嗎?”
那記者像是抓到漏洞一樣,“這麽說,蘇小姐你是不會原諒咯。”
蘇婉玉又笑,“你會原諒一個想要拆散你家庭,誣賴你殺人的人嗎?”
很多人心裏都閃過一個答案:不會。
那記者依舊不死心,“可程小姐已經道歉,而且她說了是被魔鬼引、誘。”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蘇婉玉反問一句。
眾人沉默。
而後,蘇婉玉又道:“我是否原諒都不重要,程小姐所做的事,法律會替我們審判。”
話音落下。
門口傳來**。
卻是警方的人到了。
萬眾矚目之下,為首的警察手裏拿著逮捕令,“程莞爾,請跟我們走一趟。”
程莞爾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逃不過這樣的結局。
可她至少,發聲了。
記者們的視線立刻被轉移,宋紀淮拉著小姑娘離開。
兩人辦公室走去,因為洗刷了冤屈,蘇婉玉臉上的笑容特別甜,眸子彎彎的,挽著宋紀淮的手臂,“夫君,為這件事,你費心啦。”
這一切的轉折點,都是抓到了那個犯罪嫌疑人。
否則程莞爾才不會來這出。
宋紀淮笑了下。
想把當初蘇婉玉的話還給她。
欺負他可以。
但欺負他家小姑娘,沒門。
他抬手揉了揉蘇婉玉的頭,“我都不知道我家婉婉什麽時候這麽伶牙俐齒了?”
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蘇婉玉心裏有點緊張,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夫君看出什麽了。
可還是強撐著保持鎮定,“就,一直這樣啊,隻是夫君不知道嘛。”
宋紀淮沒再追問,帶著人進了辦公室。
這才道:“婉婉準備怎麽報答我?”
蘇婉玉這才明白,夫君剛才沒說話,是在這裏等著她。
她的臉頰紅了紅,“不如我請夫君吃飯?”
“我看起來像差一頓飯?”
宋紀淮看著她。
當然不像。
蘇婉玉心裏否認,她不是不知道該怎麽報答嘛。
宋紀淮也不催促,就那麽看著她,眼神溫柔繾綣。蘇婉玉被看的脖子都泛了紅,心裏已經明白過來。
夫君是在等她主動。
她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慢慢的踮起腳尖,眼睛閉上,狹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不停的顫抖。
蘇婉玉一點一點的,往宋紀淮的薄唇親去——
宋紀淮正要準備享受小姑娘的甜美,眼角的餘光掃到辦公室的門打開一條縫兒。
他一下將小姑娘攬入懷裏,銳利的眸子朝著門口看去,“進來!”
“砰砰!”
連環摔。
吳秘書在下,葉清瞳在上的那種。
葉清瞳正要抱怨,感受到身上銳利的眼神,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迅速抬眸。
兩人同時看向此刻看過來宋紀淮和蘇婉玉,而後露出訕訕的笑,甚至葉清瞳都忘了從吳秘書的身上起來。
“嗬嗬。”葉清瞳笑著,“誤會,誤會。”
吳秘書欲哭無淚,“送,送文件……”
“滾!”
宋紀淮渾身氣壓低的可怕,恨不能掐死這兩個壞他好事的人!
十四天後。
程莞爾終於從警局被放出來。
她站在警局前麵,溫暖的陽光隻讓她覺得刺目,下意識的抬起手擋在額頭。她本就白的皮膚因為這段時間的不見天日更顯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更要緊的是,她站在這裏不知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