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話 懲罰(十二)
我把他的乾坤袋遞給他說道:“你別問了,到時候再和你說。你送完王婆婆回來之後如果門關著你就先不要進來,等到門開了你再進來。”
肖爺點了點頭,就走去送王婆婆回家。
片刻之後,原本的被打斷的供桌被兩位師父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這些貢品剛才用來供奉過那個假的陰差了,所以需要重新處理一下。怎麽處理呢?其實很簡單,用新貢香全部熏一下,然後調整一下方向念段祭食咒就可以了。
處理好之後,師父和潘師傅又坐在南北位置開始等了起來,我還是站在師父後麵,為了保險起見,這次師父拿出了羅盤擺在貢台上。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陰差遲遲沒有出現,潘師傅疑惑的問道:“老x,你下卦了麽不是?卦上怎麽說?”
師父嗯了一聲說道:“馬上來了。”
話音剛落,堂屋的門又緩緩的打開,門口的那隻剩下兩三公分的兩炷香瞬間燃燒殆盡,師父和潘師傅趕緊起身,我們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道禮。
和之前一樣的流程,這次的陰差進貢食的時間很短,隻有兩三分鍾。師父還沒有開口,那陰差就開口了,而且不是鶯鶯亂語,而是我聽得懂的家鄉土話。至於它的形態,我同樣看不清楚,很模糊,但是模糊中帶著一種不能直視的威壓。
“x師傅,現在當事人都在這裏了,你也不用再一肩扛下所有罪責了。他們倆和那件事情有沒有關係,有什麽關係,我一眼就能洞穿。”陰差的話,顯然是對師父說的。
“既然如此,陰使大人該當如何判決?”師父平靜的問道,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就算有意要隱瞞,也隱瞞不住。
我看不到陰差的表情,但是我能從它的話語中聽出它的態度,很平靜也很嚴肅:“三個選擇,一:三人一起擔責,不分輕重,每人減兩年陽壽。二:同樣的,每人減一半陰德福報。三:同樣的,三年內,你們兩個年長的師傅都退出這一行,年輕的小輩時限可加一年,也就是四年內金盆洗手,不能再吃陰間飯。”
陰差當時的原話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意思是這個意思。
潘師傅看了看我,說道:“小劉,選三能接受嗎?”
我看了看師父,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沒問題。”陽壽和陰德福報,對於兩位師父來說,真的很珍貴,至於退出這一行,相對來說比較好接受一些。他們年紀大了,本來該退隱了。隻不過時間稍稍提前了一點點。可是我不懂為什麽要我們退行,我完全不知道這懲罰的意義在哪裏。
“師傅們,你們不用著急現在做出決定,可以商量一下。七天內我會分別進入到你們的夢裏麵問你們的答案。就這樣吧,我要回去複命了。”陰差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討論。
師父點了點頭,和潘師傅一起起身,嘴裏說道:“送陰使。”
陰差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又說了一句:“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剛才假冒我的那個家夥,你們負責找出來送到下麵去。”
潘師傅立刻接話說道:“放心,就算你不說,我們也要把它找出來。”
一聲回音不絕的“嗯”,結束了我經曆過的唯一一次和陰差的對話。心裏想著這才像是正經的陰差嘛。
陰差走後不久,肖爺送完王婆婆回來,進門就問怎麽樣了,我說挺好的。師父說:“其實這個選擇題很簡單,像是下麵給我們開了個後門,毫無疑問選三是損失最小的。”師父看了看,又繼續說道:“隻是你以後不靠這個謀生,你該怎麽生活?”
我嘿嘿一笑說道:“沒關係,師父,身強體壯的餓不死。咱們本來也沒打算再做多久了,正好借坡下驢,下個決心,我也好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
潘師傅說:“本來就是,那我們統一口徑,選三了?”
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師父也點點頭,看了看神龕上的曆代師祖排位,神情黯然低下頭去。我問師父:“為什麽會有這種懲罰,要我們不做這一行也能算懲罰嗎?我們做這一行不是也幫助維護了陰間的秩序嗎?為什麽要由這樣的懲罰條件?”
師父說:“其實我們這個行業很特殊,陰德好積。可是業障也很重。具體來說我們其實是屬於下麵管的,就像現在的人在公司上班,犯了大錯也要被開除。你就把這個懲罰理解成清理門戶吧。”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肖爺倒是聽得一頭霧水,他說:“你們在說啥?什麽不做這一行?發生了什麽事啊?”
潘師傅說道:“懲罰的具體出來了,我們選擇了在三四年以內金盆洗手。”
肖爺哦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老的本來也打算近幾年退行的,不過大劉哥你不多幹幾年?”
“是的,四年內退行。”我勉強擠出個笑容說道。
肖爺一下從凳子上麵站了起來大聲喊道:“臥槽,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這聲音來的突然,把潘師傅都嚇了一跳。潘師傅快走兩步走到肖爺背後,抬手就給了肖爺一後腦勺耳刮子:“你小子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一驚一乍的,他退不退行還要和你商量?”
肖爺聳聳肩,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不是,師父,我是想問這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師父關起堂屋的門說道:“沒有,這是下麵給的懲罰條例,違背不得。老潘,你找找剛才那個冒充陰差的靈神。它既然自己找上門來了,這事我們應該管。現在還能大概測算出來嗎?”
潘師傅說:“沒問題,再過一個時辰都成。”隻見潘師傅說完,就抓出一把糯米。然後又請出三炷香在桌子上,又拿出三張尋魂符,分別用傘狀的形式卷在三炷香上麵。
香點燃之後,就開始一邊念咒一邊丟米,每次丟米之前都會在香上麵畫一個短咒,丟出的米也就是那麽幾粒米。如此重複了七八次之後,手中的最後幾粒米丟完,潘師傅快速的結了一個雙手手決,在貢香上大幅度的畫了幾個大手咒。
鬆開手決,潘師傅又是快速的往桌散落著的米上一掃,手裏又出現了若幹米粒,再看三炷香的香煙走向,已經不是歪歪曲曲淩亂不堪了,而都是直直的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師父本來在整理那些貢品,看潘師傅法事做完之後稍微瞟了一眼他的手問道:“正西南方,路程多遠?”
潘師傅張開手掌,數了數手上的米粒說道:“還挺近,三裏路而已。怪不得它能知道我們擺了一個這麽大的貢台。”
這種法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依靠靈神留下來的陰氣來尋找靈神現在所在的位置,而且還那麽準確。讓我感到無比的震驚。我開玩笑的問潘師傅:“潘師傅,這是怎麽個搞法,能不能教教我?”
潘師傅微笑一下沒說話,肖爺結果話茬說道:“別說你了,連我這個親生徒弟他都不肯教,還說就算我學也學不會。”
“你是學不會,沒個一二十年道行,這個名堂你們還真完不來。”師父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繼續問潘師傅:“就算有個方向有個地方,但是你怎麽就確定它不會走掉呢?或者它隻是在趕路恰好被你測算到了而已呢?”
潘師傅說:“你看,這香飄的方向一直沒變過,甚至連一點抖動都沒有,如果它要在移動的話,香的煙就不會是這個狀態了嘛。目前來說,它已經在原地呆了好幾分鍾了。如果那裏不是它棲身的地方,它是不會呆那麽久而且一動不動的。”
“哦”
(六點檔送上,還有一更捧場加更,請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