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會馬上放上來一些東西,但是一直到了第二天我才看到了紙條。

一張黃色的格子紙張,然後外麵是用的紅色融呢印上的一個花朵。

我看著這個東西微微挑眉,慢慢打開,這上麵隻有一句話:故人相見不相識,空怪解吟無本詩。

這是一首詩,我眯著眼有一些怪異。

黃鐸見我神色古怪就過來看了一眼。

“故人不相識,這到底是什麽故人?”

我聽了搖頭說:“這個人我是覺得怪異,但是到底怎麽一個故人我還真的不知道。”

他聽著若有所思的說:“這還真的是讓人頭疼啊。”

“是啊。”

他看了一眼這個印花有些詫異的說:“現在還有用這種印尼的不多了啊。”

“是啊,所以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今天的雨依舊是大的可怕,我都懷疑是不是要漲水了。

但是我又不能說,畢竟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所以我就這麽看著。

好半天了,我才說:“算了,順其自然,如果他真的想要找我他自己會出現的。”

這麽說著,我就把信箋收起來了。

中午吃飯,這人出來了。

他看著我坐下,笑問一言:“徐感念,你們這中午吃什麽?”

愛吟襄正在出來問吃什麽。

聽了他這話她就把話變成了:“我還想說呢,這下大雨吃什麽好。”

我不動聲色的說:“我也琢磨呢,要不然吃點火鍋?”

“這大雨也行啊。”

說著就這麽去準備了,而這人看著我一笑:“你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雨天吃火鍋。”

“這東西暖身。”

我頓了頓問:“還沒有請教,怎麽稱呼?”

“相欒。”

我聽著名字點頭:“有些少見。”

“是啊,南潯。”

他看著我的時候,我感受到了悲傷。

這種悲傷是對於一個舊人不相識的一種傷感。

我見此垂眸問:“你說的故人相見不相識,空怪解吟無本詩。這話是怎麽說起來的?”

相欒聽著突然笑了起來,好半天才問:“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素昧平生。”

這四個字是我對他最後的一句話。

應該說是這個飯桌上最後的一句話。

火鍋吃的沉悶,他吃完了以後說了一句:“真的辣,下次別這麽辣了,對胃不好。”

就是一句普通的言辭。我卻一瞬間覺得耳熟。

因為有過那個情緣額事,所以我可以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也是我忘了的某個人。

想著我問黃鐸:“師叔,我爺爺那個時候給我的術法,是不是可以多次施展的?”

“有九次限製,因為這種的多了傷人。”

我聽著沉吟了一下問:“那你說他是不是爺爺給我整的忘了的人呢?”

黃鐸想了想:“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你有沒有熟悉的感覺?”

“有,是他吃飯最後的那句話,我覺得很熟悉。”

“那可能就是術法了吧。”

我有些頭疼的看著外麵:“這真的是我都認識了什麽人?竟然要讓爺爺這麽做?”

他聽了一笑:“時間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沒有必要去多想。”

我聽著也笑了起來。

這個相欒最後走了。

是第四天,雨過天晴的時候他才走的。

“忘了就忘了吧,新的人,新的事,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我的。隻是那個時候我怕是不在了。”

“怎麽說?”

“這一次本身就是來告別的,還想著你會舍不得,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相欒笑著對我說:“我得了癌症,最多半個月的壽命了。所以你想不起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我確實是可惜。”

“你……”

當知道他說自己最多活半個月的時候,我心中莫名的難受。

想說什麽最後卻是歎息:“對不起啊,我爺爺可能是給我封印了一些記憶,我對你真的沒有記憶了。”

“無事,你好好的就好。遇到人多三分心眼,畢竟你也知道啊,人心叵測,鬼話連篇。”

“謝謝。”

我認真的道謝,他看著我笑著:“我叫相欒,年27歲。相識一場,過客匆匆,繼續忘了我吧。”

他走了,乘著那風,踏著那煙雨蒙蒙的晴冷陽光,就這麽走了。

半個月以後我得到了他的告別儀式請柬。

我還是去了,一個人去的。

看著那個遺照心中依舊是莫名的酸澀。

默默的鞠躬,獻上了鮮花以後我沒有停留就這麽走了。

而這個夜裏,我的側憐術打開了。

我知道了我和他相識的全部過程。

我十二歲的時候認識了四個男生,他就是其中一個。

和相欒成為朋友是因為他救我一命。

那個時候爺爺也沒有說什麽。

但是爺爺封印我和他的記憶是因為相欒的父親是相鯤鵬,而相鯤鵬是當年的瑪雅教護法之一。

雖然父子之間關係不好,可爺爺還是怕我吃虧。

所以就這麽封了我的記憶。

隨著記憶解開我也醒了過來。

好半天我才真的難受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兒時玩伴過世了是真的難受。

“你這又做夢了?”

早上起來,黃鐸看著我臉色不好的問著。

“是,我知道了相欒的身份。”

隨著這一句話我就這麽把記憶力的這一切給說了出來

“你爺爺不能說是全對,但是他確實是別無辦法。”

“是啊。我十二正是不聽話的年紀。”

我笑了笑說著,坐下以後我又想起來了那兩句詩。

故人相見不相識,空怪解吟無本詩。

這兩句真的說起來,可以說成是空怪解吟無此人。

完完全全的貼合。

“命中注定,雖然依舊是有遺憾,可是他至少死之前見過你,這也是一種好事。”

黃鐸猶豫的說著,我聽了搖頭:“這種相見不相識的訣別對我是好事,對他不是。”

“怎麽說?”

“我沒有傷感,可是他有。這種傷感或許是一種絕望。他能夠優雅的來見我,那就是想要好好的和我說說話,可是四天隻言片語,那這種相見也不過是他看著我長大後的模樣和小時候還有幾分相似罷了。”

黃鐸聽著點頭:“你想的還真的是很透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