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正妻不好當179四爺正妻不好當
那幾天到底怎麽個凶險法,胤禛除了這一句再不多說,倒頭蒙被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醒了過來,瞧見周婷正靠著自己,執了她的手捏在掌心裏摩挲。
周婷這幾天都沒睡上安穩覺,這一夜睡得極沉,被胤禛摩挲半日都沒醒過來,睫毛顫動兩下人往胤禛身邊蹭過去,眼睛就是睜不開。
胤禛低笑一聲抬手摟了她,大掌揉著她的肩頭,借著晨光細看她的臉。煎熬了這麽些天,周婷的臉色不似過去那樣瑩潤,臉兒黃黃的,眼睛下麵泛著淡淡的青,睡了這樣長的一覺,才顯得有些紅潤。
他心裏一動,湊過去拿嘴唇貼在她眼簾上,周婷這才醒轉,掀掀眼皮露出一個笑來,她肚皮微凸,側身已有些不便,胤禛托著她的頭把胳膊給她當枕頭,大掌在她背脊上回來輕撫,輕聲問她:“怕不怕?”
周婷笑意更盛,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搭住胤禛的肩:“說不怕那是假的,可我知道你定然能周全下來,倒是幾個孩子,經了這一回,倒似小大人了。”
胤禛笑起來眼角已經有了細紋,昨天夜裏點著燈瞧不出來,晨光裏下巴上的泛青的胡茬卻清清楚楚的,周婷拿指腹在上頭刮磨,麻麻癢癢的:“這幾日你都守在汗阿瑪病床前?”
“我們幾個輪班來,汗阿瑪看著凶險,後頭又緩了過來,後頭兩日人已經清醒了,我離不開。”胤禛細細分說給她聽:“我跟十三十四輪換著出宮,有他們在,我才能安心睡上一覺。”
康熙瞧著是好了,會不會再犯誰都不知道,太醫院按著兩班輪流,康熙身邊除了近臣,少不了這些成了年的兒子們。他們幾乎是剛知道這事兒就在心裏排好的班表,每一派的總要錯開來,才能製衡。
周婷彎眉一皺,把十二阿哥示好的意思透給胤禛聽:“我琢磨著那邊是不好這麽上趕子,這才叫弟妹同我交際,你看,要不要補一份禮過去?”
除了周婷這裏之外,惠容怡寧那裏也都各得了一匣子印著“平安”的如意餅,宜薇那處還真不好說,看她著急的那樣子,富察氏恐怕沒往她那兒遞消息過去,不然宜薇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當出頭鳥。
胤禛挑了挑眉頭:“這倒不奇怪,他的親舅舅下了大獄,正等著汗阿瑪辦呢。你看著交際就是,汗阿瑪既然安好,就隻當是尋常走親戚罷了。”上一世他可是一直潔身自好到了最後,兩邊不靠的結果就是明明是汗阿瑪的兒子,跟富察家也是繞著彎子的親戚,卻就是不去動這一門關係,混得還不如妻子家裏的姻親。
胤禛不是沒察覺到十二有這個心思,卻沒想到他會挑這個時候靠過來。胤禛轉著扳指抿了嘴角,托合齊是胤祹的親舅舅,這一回犯事的裏頭就有他。
上回沒出玉柱的事,隆科多頂掉了步軍統領的位子,即便這樣托合齊不過是以病訖休,汗阿瑪還是給他留了體麵的,到後來出了宴飲受賄一事才栽了跟頭。這一世沒了隆科多,他倒抖了起來,靠著太子這棵大樹,氣焰囂張,如今一齊下了獄,直被汗阿瑪說成是亂臣賊子。
太子眼看就要倒了,胤祹這個兩麵不靠的恐怕也動起心思來,他頭上雖沒打上太子黨的旗號,卻有個犯了逆罪的舅舅,怪不得這樣急著示好,這是在找靠山呢。
周婷一聽就明白過來,微微斂了眉頭:“是該謹慎才是,這一回又要告太廟了吧?”周婷明白現在不宜高調,越是跟平時一樣穩得住,越是給胤禛加分,她知道康熙是個很長壽的皇帝,就算太子多行不義被康熙解決掉,胤禛要上位且有得熬。
“太子一門被拘禁在宮中,這一回佟家的功勞可不小。”胤禛語氣裏帶著嘲諷,兩人都清醒過來,也不挨著了,坐起身來說話,胤禛還給周婷的腰後加了個枕頭叫她靠著:“隆科多隻叫本家看管,太子心裏自然忿恨,托合齊那幾個湊在一處叫汗阿瑪起了疑心,事兒就是佟家捅上去的。”
佟國維在太子身上折了長子,新仇加上舊恨,都數不清是這兩邊第幾次結仇了,若真是太子上了位,那佟家再沒有翻身之日。佟國維可以舍掉一個兒子,但他不能眼看著整個家族就這麽沒落下去。
兩下裏已經是紅眼對紅眼了,東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難道就吃素?要論根基兩邊還真能對上,索額圖在的時候佟家不敵,如今索額圖墳上的草都該有半人高了,還有什麽好怕的,挽上袖子就開始捉太子的錯處。
太子原來動不得,明珠找了那許多錯處全沒傷他分毫,但一倒太子的時候,康熙最忌諱什麽全攤到人眼前來了。自古帝王皆如是,哪一個不想著長生,把位子坐得牢牢的呢?太子在那一刻不是康熙最愛的兒子,而是他權力的爭奪者。
佟國維深知這一點,既然太子來了一手陰的,他自然也不會來明的,暗地裏叫人盯了托合齊的梢,沒錯也要尋出錯來,哪怕叫禦史參他一本,先把他從步軍統領的位子上拉下來,折掉太子一條胳膊才好。
誰知道托合齊竟跟耿額齊世武兩人聚首密談,一個步軍統領一個刑部尚書再加上一個兵部尚書,三人湊到一塊還能有什麽事要說,佟國維跟打了雞血似的報了上去,話裏話外還沒帶著太子,隻說有人要行不法事,康熙當了這麽多年皇帝,對這類事最為敏感,還真叫他尋到些隻言片語,太子這是有了逼宮的意思。
康熙再想不到他最看重最疼愛的兒子竟想把他趕下台,當即噴出一口血來。薑還是老的辣,他怒極攻心也依舊把事一樁樁安排下去,密召幾個兒子進宮,提了佟國維的次子作步軍統領。不是不知道佟家的私心,這時候比較起來佟家人比其它那些要可靠的多。
皇帝病了的事瞞不下去,當時的除了太監還有好幾個官員在,佟國維眼看著把康熙氣得吐了血,心裏惴惴,怕他這就麽撒手去了,倒是幫太子開了路,趕緊請醫問藥,片刻不離,直到胤禩奉了藥上來,康熙這才想起來,佟家是八阿哥黨。
這一個個兒子突然都變成了繞在床前的虎狼,康熙硬生生忍住喉嚨口湧上來的腥甜,混沌的目光掃視到了胤禛臉上,手伸過去指著他,胤禛上前一步,握住康熙的手,隻覺得這隻能拉開十二力弓的手無力得叫人心悸。
胤禩臉上仲然色變,端了藥碗的手差一點沒能穩住,十三十四看在眼裏默不作聲,胤禛駙耳過去才聽見康熙抖著聲調的吩咐,一麵拍著他的手安慰:“汗阿瑪放心。”他自己也當了十多年皇帝,略一思索就把康熙沒想到的事補足了,安排了幾個人輪流換班守在康熙身邊,名字一個個點過去,有的兄弟低了頭,有的昂著首。
康熙聽他安排得當,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就著胤禛的手把那藥喝盡了。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康熙寵愛小兒子是真,可他更信哪一個再明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