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 章 嬰兒鞋
我本以為自己會距離那個詭異的女人越來越遠,但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恍惚間,我竟然看到前方不遠處,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又站在了路中間!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發現這個女人絕對是剛才的女人,頭戴大紅花,臉色煞白,肯定不會看錯!
這麽一來,我更是不敢停車了,像剛才一樣,盡量錯開女人把車開過去。
這次和上次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從女人身邊把車開過去的時候車速明顯變快了,而且我眼角的餘光沒有瞥見女人詭異的笑容。
可能是我有意不去看她吧!要是再看到那種讓人渾身發冷的笑容,我估計我就快崩潰了。
開過去沒多久,我又發現前麵出現了女人抱著孩子的身影。
媽蛋!難道我今天遇見了傳說中的鬼打牆嗎?
盡管我非常害怕,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但我還是在每次從女人身邊開過去的時候盡量不傷害到她。其實也沒別的,就是覺得鬼是不好惹的,不理她都如此恐怖了,要是再把她給撞壞了,那估計我就別想好好活著了。
如此反複了十多次,我覺得天都快亮了。在人最緊張的時候,時間往往過的是最漫長的。
終於,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發現這次我開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再遇見抱孩子的女人,心裏懸著的一塊大石頭就放了下來。
我鬆了一口氣,車速也降了下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時間竟然剛到淩晨兩點十五。我記得遇見女人之前我曾經看了一眼時間,那個時候是兩點十分,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時間卻隻過去了五分鍾?
難道是我的手機出問題了?還是說,剛才出現的情景都是我的夢境?
我充滿疑惑地四處看了看,百般不解,這周圍也沒有什麽異樣啊!難道真的是我出現了幻覺?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我旁邊的座椅上多了一隻紅色嬰兒鞋。
我嚇得頭皮發麻,一腳刹車踩了下去。
此時,天還很黑,車外除了風吹過樹木留下的呼嘯聲就什麽都沒有了,但這原本聲音並不大的呼嘯此時此刻在我耳邊顯得格外清楚。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緊張地把前後左右都看了個遍,總覺得有人就在我周圍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我。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隻紅色嬰兒鞋,捧在手心上端詳了一會兒,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女人懷中嬰兒詭異的笑容,和滿嘴的鮮血。
這靜謐的夜晚顯得尤其瘮人,我趕緊把嬰兒鞋完好無損地放在老地方,繼續啟動車,迅速離開了。
四點鍾的時候,我到站了。老李頭還像昨天一樣站在貨運站裏麵等我,披著破舊的軍大衣,嘴裏抽著隻有農村才會看到的旱煙,時不時用嘴吐出一圈兒煙霧。
我覺得這老李頭也不簡單,他肯定知道這輛貨車的秘密。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更不能輕易把晚上遇見的事情告訴他了。
我決定還是先等幾天看看情況再說吧!說不定真的是我多疑了。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違約金的問題,我記得我按下手印的合同上寫的很清楚,如果沒有幹滿六年,將賠償東風貨運公司六年的損失。
我不知道需要賠償多少錢,但我知道這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絕對會讓我十輩子也還不完。
下車之後,我還是被老李頭帶到了一間小屋子裏睡覺。這次我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我總想出去看看老李頭到底從貨車上卸下了什麽貨。
可我一想到周傑囑咐過我,這兩個小時一定不能出屋,更不能去看貨車,我就有些擔心了。萬一我出去被發現了,工作會不會也就這麽丟了?
再三考慮之下,我決定還是先等一等吧!要是這輛貨車實在是太詭異了,我再去偷看一下吧!
就這樣,我帶著複雜的心情入睡了,兩個小時之後,老李頭準時叫醒了我。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之後,我對老李頭客氣了不少,生怕這個老家夥做出什麽傷害我的事情。
返程的時候,遇見了一起事故,堵車堵了老長,在車上等的時候,我打開了車裏的抽屜,想要看看這車上有什麽東西。
其實也沒什麽東西,除了有一些保險之類的文件,剩下的也就是一遝報紙了。
報紙像是已經放了很久,最底下的報紙都已經泛黃了。
我隨手打開了一份,第一眼看見的大標題就讓我打了一個寒顫。
“東方貨運公司老員工王師傅心髒病發作猝死。”
怎麽又是東風貨運?怎麽又是心髒病猝死?
我又打開了好幾份報紙,幾乎每一份的大標題上都寫著類似的事情。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近十年來,東風貨運一共死了十三名老司機。
我越看越害怕,怪不得這份工作薪水這麽高,原來是總死人呀!為什麽這些人都是心髒病猝死呢?難道這輛貨車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是真的有鬼?
我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遇見的抱著孩子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旁邊座位上放著的那隻嬰兒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今天說什麽也要想想辦法,必須要弄清楚這些事情。
回去之後,我在貨運站的食堂裏吃了飯。
別看這貨運站很小很偏僻,裏麵的員工還真不少,光負責清潔貨車的大姐就有十來個人,司機也不少,隻不過都是長途司機,有的隔三差五回來一次,有的十天半月回來一次。他們來這裏都是為了交車,或者吃頓飯,像我一樣開夜車的人一個都沒有。
我找了一個看上去很憨厚的保潔大姐,悄聲問道:“大姐,這裏是不是就我一個人是開夜車的呢?”
大姐本來笑臉盈盈的,嗓門很大,但是聽到我問這個問題,立刻就不笑了,聲音也壓低了很多,“小夥兒,我看你不像是什麽壞人。大姐就跟你說一句實話吧!你在這兒開夜車不是什麽好差事,這輛車上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你要是想活命,就趁早辭職走人吧!”
我緊張地問道:“這輛貨車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呀?”
大姐衝我擺了擺手,“你問啥我也不知道了,你知道太多也沒啥用。知道多了,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我還是不肯放棄,我的命,我自己一定要抓住!
“大姐,開過這輛車的人真的都死了嗎?”
大姐歎了一口氣,“你別說,還真有一個人活下來了,但他也是很早就辭職不幹了才保住的這條命。”
我又問了那個人現在住哪兒。
一開始大姐不想告訴我,但我知道大姐不是那種心裏能藏住事兒的人。經不住我幾次三番,軟磨硬泡,大姐就把她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了。
我謝過了大姐,吃飽了飯,就去按照大姐告訴我的地址去找那位吳師傅了。
走進吳師傅家住的大院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麽吳師傅也願意去幹這份掙錢的活兒了。
這大院也太破了點吧!估計吳師傅也是窮苦人家,需要用錢。
我找到吳師傅的時候,他正拿著一個榔頭在屋子裏敲敲打打,看來他是一個技術很差勁的木匠。
我走過去客氣地問道:“您老是吳師傅嗎?”
吳師傅轉過頭看著我,把手中的榔頭放下,點頭,反問:“你小子是哪兒冒出來的?找我訂做家具嗎?”
我第一眼看見吳師傅的是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兒,聽到他說好之後,就更覺得他不對勁兒了,但又說不出來是哪兒不對勁兒。
“我是來找您問一些事情的。”我看門見山地問道,“您是在東風貨運開過夜車嗎?”
吳師傅聽完之後,臉色變得鐵青,半天沒說出來什麽話,最後淡淡說道:“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提了。”
“您不是已經躲過一劫了嗎?其他開過這輛車的全都死了,隻有您活了下來。我這次來特地是要讓你為我指點迷津的。”
吳師傅顯然是不願意再說什麽了,轉身就向屋裏走去,順手把屋門也給關上了。
我跑過去敲門,從兜裏拿出一遝子錢,“吳師傅,有話好好說。這點錢您先拿著,是晚輩孝敬您的。”
一聽到有錢拿,吳師傅立刻就把門給打開了,簡直就像是窮瘋了一樣。
我給吳師傅的一千塊錢是我所剩無幾的生活費了,好在在東風貨運可以管吃管住,暫時用不到太多的生活費。
吳師傅拿了錢之後,態度明顯不一樣了,把我請進屋裏之後,還給我倒了一杯茶水。
那杯茶我剛喝一口就吐出來了,不知道這壺茶放了多久,剛喝進嘴裏就有一股餿味兒。
不過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還是尋求保命的方法吧!
“吳師傅,這麽多在東風貨運開夜車的人都死了,就你能活著,你肯定有什麽厲害的對策吧?”我眼裏冒光地問道。
吳師傅歎息道:“小夥子,你看我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我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的確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說:“您好像沒有胡子,連喉結也沒有,說話聲音很細。”
吳師傅聽完我說的話,差點沒哭出來,哭喪著臉說道:“當初有個道士找到了我,說我很快就會沒命。我求了他很久,他終於答應教給我保命之法。可無奈我幹太久了,陷太深了,道士說我保全性命肯定是不可能了,最多隻能保住半條命。”
“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