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竹海邊緣,除了那沙沙的竹海浪濤,就隻有那跪在墳塋前麵痛苦的女孩了,而在女孩的身邊,還站立著一個男子,卻不知是月月的什麽人。

“師傅……嗚嗚……嗚……”

月月的額頭上滿是塵土,就那樣哭著,跪著,眼裏看著師傅的墓碑,小小的月牙兒似的眼睛腫的好似兩顆桃子。

“我說咱們不要出來的,和師兄在一起該有多好,可是,為什麽要出來啊!嗚嗚……現在師兄不知道在哪兒,師傅你又走了,剩下……嗚嗚……月月一個該怎麽辦呢?”

似乎是苦累了,月月幹脆盤坐在了師傅天陽真人的墓前,就那樣一隻手揉著眼淚,一隻手揪著地上的泥土。

而站在月月身後的那個年輕男子,大約十六七歲大小,滿麵憨厚,不過就是膚色有些黝黑,正無可奈何的看著月月,想要說什麽,可是,嘴巴微微一張,又不知道怎麽說了,隻能站在月月的後麵,是不是的撓撓自己的頭發,貌似比那個正在痛哭的月月還要痛苦。

“師傅,你放心的去吧,你最後給我說的,我都記下了,不過,你說讓我告訴師兄你是突發舊疾而死,可是這個我可不能答應你,依著師兄的性子,若是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騙他,恐怕死都不會理我了。”

月月哭了好久,似乎有些累了,擦幹了眼淚,竟然在天陽真人的墓碑前開始了和天陽真人的討價還價,若是天陽真人在天有靈,恐怕也會哭笑不得吧!

月月好似是怕師傅不信,連說話也刻意的加重了語氣:“而且,我會告訴師兄,你不怪那些殺你的人,可是,那些殺你的人卻都該死,我相信師兄也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那麽,讓師兄殺掉那些高手,剩下的那些普通弟子就讓我去殺,反正,你的仇,說什麽都要報,這個,就請師父的在天之靈寬恕弟子的不孝了。”

說道“你的仇,說什麽都要報”時,月月的臉上滿是堅毅,再沒有了平時的那玩鬧之樣子。

看到月月的神情好似穩定了下來,站在月月身後的男子才唯唯諾諾的上前,害羞似的說道:“師姐,師傅在天有靈也知道你是想他的,可是,咱們是不是該先找個地方啊,畢竟,要是那些敵人追蹤而來,到時咱們再被對方抓住,到時候恐怕大師兄也不知道師傅和我們出了什麽事情,那時候,師傅的仇就沒法報了。”

“對,這個確實是問題。”月月貌似沉穩的點點頭,不過,片刻間又原型畢露,走到這個男孩的身邊,伸長手臂揉了揉對方的頭發,很穩重的說道:“小旭啊,以後有什麽事情就要趕緊稟報師姐,畢竟,雖然師傅在最後的這幾天發現了你,並且認為你和我師兄一樣是奇才,然後又將他畢生的功力傳給了我們,讓你和我進入了結丹期,特別是你,因為這麽短的時間就從練氣期進入結丹期,導致你的根基不穩,所以,萬事一定都要聽師姐的,知道嗎?”

“嗯!”這個叫小旭的男孩重重的點點頭,看著月月的眼神裏麵滿是仰慕,僅僅這個眼神,就絲毫不用懷疑這個小旭對月月的話的執行力。

原來,天陽真人在通仙門中受到天樞尊者等五個元嬰期修士的攻擊,不過瞬間就受了重傷,但是,畢竟這三千多年他一直在修真界闖蕩,對於危險的應對以及保命方法自然比封山不出的天樞尊者等人要高明許多,在危機關頭,天陽真人動用了禁法,強行通過擠壓自身潛力使得自己的傷勢沒有當場發作,再帶著月月拚死創出了通仙門,而身後的天樞尊者等人卻因為趕到的搖光尊者、天璣尊者的阻攔,沒有及時追上來,這才讓天陽真人支撐到了這個竹海的地方。

但是,畢竟天陽真人的肉體沒有原山的半妖之身那樣變態,再加上原山並不是直麵五個元嬰期的修士,而其他的手段,對於擁有混沌界的原山又效果不大,這才讓原山能夠在小蝶的幫助下成功的逃離了通仙門。

而天陽真人不僅直麵五個尊者的圍殺,還在最初沒有設防之下就受了重傷,最後更是啟用禁法,這下子更是傷上加傷,當飛行到了這兒時,就徹底的失去了意識,不過,幸虧在最後天陽真人也記得布下陣法,才免得被隨後追來的通仙門的普通修士發現。

而月月就在那段時間裏,默默的照顧著昏迷的天陽真人,過了數天,天陽真人醒了過來,卻是自知大限已到,便微笑著對月月囑咐了諸多事宜,本來這些事情最好是讓原山知道的,但是,天陽真人這一次出來並沒有讓原山跟隨,所以,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盡數囑咐給月月,讓他以後能夠找到原山,並且將這些做好。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天陽真人囑咐月月不要把自己遇害的經過告訴原山,天陽真人對於自己的那個弟子,可以說存在真深深的看不透,且不說原山在修行上的天賦,就光是那些奇遇,就能然人歎為觀止了。天陽真人既怕原山在聽到自己遇害的經過後,不顧自己的修為不足硬是打上通仙門,也怕原山在以後取得了極高的成就後,徹底的毀去他的師門,天陽真人秉承的這個理念,也可以說是比較淳樸的修行者了,門派可以對我不義,但是,自己不能忘了門派對自己的養育之恩,這個,就是最高的那所謂的赤子之心了。

但是,依著月月的性格,若是其他的事情,她也就答應師傅了,但是,對於師傅的仇,那是非報不可的,天陽真人也知道這一點,奈何自己的身邊隻剩下月月,也隻能這樣囑咐,至於月月做不做,那就看通仙門的造化了。

天陽真人眼看自己大限已到,不願讓自己數千載的修行化為烏有,於是決定使用灌頂之法,將自己的法力和一定的悟道經驗傳給月月,好讓自己這個僅僅築基期的女徒弟可以在這個險惡的修真界多一份生存之力,但是,依他那元嬰期大成的法力,強行灌輸恐怕月月會爆體而亡,正在煩惱之際,在竹林中有一個遠處雙河城的小散修迷迷糊糊的闖入了天陽真人布下的陣法。

就是那樣怪異,天陽真人布下的陣法可以說是絕頂了,畢竟身為當年通仙門下最傑出的108代弟子,在門派封山之際,門派的高層還惦記著讓天陽真人當門派的門主,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當年的天陽真人是多麽傑出了。並且,天陽真人和天樞尊者等等在門派封山之後,借助通仙門那龐大的資源進入元嬰期的不同,他在門派封山之時也僅僅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而後他能進階到元嬰期大成,全部靠的是他在修真界的拚殺。

所以,盡管天陽真人布置的這個陣法秉承著他萬事留一線的原則,再加上附近不時的會有凡人來竹林中砍伐竹子,所以,這個陣法也僅僅是困陣。

所謂的“困陣”,是指陣法本身以圍困敵人為要點,沒有那些殺傷力,但是,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布置下的困陣,卻被雙河城的一個迷糊小散修沒有搞清楚什麽,就胡亂闖進來了,這個事情還真是說不準啊。

而從當初天陽真人在救下原山後,就誘惑拜師可以看出來,在天陽真人的理念裏麵,對“緣”這個字看得很重。他一向認為,這個世界冥冥之中存在著一種操控世人的力量,那就是命運,而命運顯示的最為徹底的地方,就是福緣了。

而當初的原山,在被他收入門下後,迭遇福緣,似乎更加證明了這點,而這個名叫楊旭的小散修,能夠在迷路後,無意中進入天陽真人布置的陣法,這在天陽真人的眼裏,可就是真正的福緣了,而且,是與自己有著極大的緣分。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這個雙河城的小散修在暈頭暈腦之際,就被告知他被這位叫做天陽真人的元嬰期大修士收為了關門弟子,旁邊這個叫做月月的女孩子是他的師姐,而他還有一個未曾謀麵的大師兄,叫做原山。

然後,當然是一場不隆重卻莊重的拜師儀式,雖然條件簡陋,但是,對於一直秉持正統的天陽真人,這個程序是必不可少的了,接下來,自然和當初月月等拜師的樣子一樣,不過,這一次的天陽真人再沒有強調什麽通仙門,而是說他們都是青峰觀一脈,至於宗派真正的名字,在以後他們找到原山之後,讓大師兄決定。

或許,在這一刻的天陽真人心裏,真的有了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畢竟,一個苦苦期盼了三千載師門的修士,在回歸門派的第一天就遭到包括師門門主在內的五位高層的圍殺,而這些人,所為的也隻是不讓他搶奪走他們的位置。

真是一個無聊而諷刺的判斷題啊!不過,天陽真人判斷錯誤了,所以,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樣子一來,原山等人當然不能在自稱為通仙門中的修士了,不然恐怕就會引來殺身之禍,那麽,就叫青峰觀吧,或許,這也是天陽真人對於當初那平靜的日子的追憶了。

拜師之後,楊旭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隻是覺得迷迷糊糊的有一個元嬰期修士要收他為徒,然後,僅僅拜師之後,那個大修士卻告訴他,自己大限已至,在最後一刻使用灌頂之法,將自己畢生法力傳給他二人,這下子,這個小散修是徹底的傻了。

這一個灌頂傳功就是十天,而當月月和楊旭醒來之後,自身的修為直接邁入了結丹期,而天陽真人卻早已離開了人世。

所以,當楊旭在睜開眼睛之後,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就是楚楚可憐的月月抱著天陽真人的遺體,哭的梨花帶雨,不可開交。

而此時的原山,剛剛被小蝶抱著落到了竹海之上的山峰,而陷入昏迷之中的他也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師傅早已去世,而自己,卻添了一個小師弟。

因緣而交錯,這個世上,還真是一個“緣”字,怎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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