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夜襲

望著她紅彤彤的臉蛋,薑承佑伸手要探她的額頭時,有一隻手比他更快。

瑾王緊鎖著眉頭,探過她的額頭,冷聲道:“幸好,沒發熱。”

薑承佑望了涼在半空中的手一眼,才縮回,“那就好。”

田瀅舟臉唰的比剛才更紅,不自然地側過頭,看向薑承佑道:“是天花嗎?”

瑾王眉頭一皺,坐了下來也沒說話。

他氣場強大,田瀅舟當然感覺得到,更感覺到自己的心。

喜歡他?可是心裏總有些忐忑,還有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趙輝的陰影還在呢,即使喜歡也小心著來。

“嗯,已經讓他們去熬藥了,熬好就派發給他們喝。”薑承佑望了她有些蒼白的臉色語氣不好的說道:“行了,別多管閑事,不是說這事我處理嗎,你趕緊歇歇吧。”

也沒等田瀅舟多問,他就無情的離開了,留下瑾王和田瀅舟兩人。

“……”

田瀅舟無言了好一會兒,見瑾王沒有離開的意思,不得不開口打破沉悶的氣氛。

“瑾王還有其他要緊的事嗎?”

“就好奇而已,人人都說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可你怎麽就特別不一樣呢。”

瑾王細望了幾眼接著道:“況且你也不是將軍府的董嬌嬌,自幼習武,舞刀弄槍的。怎麽見到這滿目蒼夷的景象卻如此淡定呢。”

對於他一連串的話,田瀅舟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不知道,就覺得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雖然他們的確可惡殘忍。”她回道。

總覺得這些有點熟悉……

這個想法,讓田瀅舟眼睛霍地睜大,然後有些害怕。

為什麽會熟悉?此刻腦袋一團亂麻的,千頭萬緒。

她摸了摸腰間,咦叫了一聲。

“我的香囊呢!幼芙,有沒有見到我的香囊?”田瀅舟有些慌張的尋找著。

那個香囊小姐一直隨身攜帶,連睡覺都放在床頭邊才睡得安穩,這不見了,幼芙也有些急了。

“在南安縣的縣府時,奴婢還見到掛在小姐的腰間,可能路上掉了。”幼芙急忙道:“小姐您稍等,奴婢去給您找找。”

瑾王望著田瀅舟這麽慌忙的樣子,這麽在乎那個香囊心裏一暖。

他拉著也跟著往外走的田瀅舟,嗓音低沉的問道:“你很喜歡那個香囊?”

“嗯。”田瀅舟毫不猶豫地點頭,轉過身時,他也剛好起身,兩人離得很近,細目相對,彼此的呼吸也隱隱感受得到。

在她焦躁,胸口沉悶時,聞到了他身上淡淡且熟悉的檀香,思緒慢慢的安穩下來。

瑾王知道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檀香味,他就是故意的,離她這麽近的。

自從知道她喜歡這檀香時,他就吩咐丫環將衣服都熏這些檀香。

“為什麽?”瑾王定眼望著她的眼眸,聲音沙啞的問道。

“嗯?”田瀅舟被問的有些微愣,“那個、那個因為它能安神,隻要聞到它浮躁的心情就能平靜下來。”

他的眼眸好清澈,閃閃發亮著,看得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瑾王隻是看了她幾眼,然後微微蹙眉離開了。

他這是幹嘛?斷尾巴蜻蜓,有頭無尾的。

田瀅舟晃了晃腦袋,聞著他身上殘留的檀香,睡下了。

又是那個夢,又是模糊不清,心悸得難受。

滿頭大汗的醒來後,幼芙垂頭喪臉的侍候在一旁。

“小姐,您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幼芙眼裏滿是擔憂,自責道:“對不起,奴婢沒能將香囊找到。”

“不能怪你,什麽時候掉的也不知道。”田瀅舟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已經黑了下來的天空。

夜裏的天氣有些微涼,田瀅舟拉了拉衣領。

夜空中月色被雲層遮著,星星落落的燭光從各家宅裏晃動,讓這個夜裏顯得更加靜謐以及蕭瑟,讓人不禁黯然惆悵。

“幼芙,不知為何,我有些想她們了。也不知道世和好了沒有。”想梁氏、想世和、也想格子了。

幼芙將外衣披在她身上,望著她眼眸裏的惆然,想不到話語安慰。

小姐眼眸裏的惆然,讓她也隨著感慨,和墮入夜裏的靜謐。

良久她才想到一句,問道:“小姐,您晚膳還沒吃,餓嗎?”

話落,又覺得適才沒回應小姐大大的不敬,慌了道:“小姐……奴婢、奴婢……”

“幼芙,您以前想念程大娘時是怎麽辦的?”田瀅舟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幼芙暗暗鬆了口氣,淡笑道:“就看著娘送的玉鐲,解思念之苦。就這樣每日每夜的看著,也偷偷躲在被窩裏哭過。”

望著她的笑容,田瀅舟覺得心酸,這是多麽痛苦難熬又小小的幸福。

“你今晚去陪程大娘吧。”這麽多年未見,心裏有很多話要說吧。

幼芙頓了頓,遲疑著。

“去吧,不過程大娘還未痊愈可不能一塊睡啊。”田瀅舟緩緩地擺擺手,笑望著她。

幼芙感動得眼淚盈眶,哽咽道:“謝謝二小姐。”

田瀅舟見她掩門離開,屋子裏救她一人,更顯得蕭瑟。

“今晚能入睡嗎?”不由得歎了聲氣,掩上窗戶。

就在她背過身去時,窗戶忽然被打開,她尚未來得及轉過身去看已經被敲暈了。

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帶走了。

過了沒多久,客棧忽然躁動起來,兵刃碰撞聲,打鬥聲,和東西被雜碎的聲音。

幼芙匆忙趕回田瀅舟房時,發現屋子沒了人影,窗戶打開驚叫一聲。

瑾王擔心田瀅舟趕來,見幼芙一人,心一涼。

他怒問道:“她人呢!”

“奴、奴婢不知道,奴婢去了娘那裏,一進來就沒了人影了。”幼芙不知所措的哭著。

小犢不耐地瞪了她一眼,“王爺,可能被抓走了。”

“你和薑承佑保護大家,一個都不許給我放走!違抗者殺!”說著瑾王躍上窗台。

“王爺……王爺……”

瑾王也沒理會小犢在後麵大喊,已經施展輕功到處尋找她的蹤影。

樓下打得激烈,何大嬸等其餘人不會武功的紛紛躲到了樓上。

小犢也趕緊的加入戰鬥,冷喝一聲:“讓他們有來無回!違抗者殺!”

薑承佑瞟了向二樓,見沒田瀅舟人影,不禁擔心起來,可也抽不開身。

頓時將怒火發到了這些不斷圍上來的蒼蠅身上。

瑾王一定要找到她,不然他怎麽想父親和伯母交代。

而大家都為之焦急的田瀅舟此刻被抓到了一間爛屋,被一盆水狠狠潑醒。

望著眼前站著七八個黑衣人,卻沒有蒙著臉,田瀅舟眉心一凝。

敢不蒙著臉,那就意味著她要死!他們不會讓她活著離開。

他們是撫安縣的縣大人派來殺她的嗎?身處在撫安縣出事,南安縣的米價下調,是不是狗急跳牆了?

“嘿,這美妞醒了。”一肥頭碩耳的男子撫著她的臉頰,笑得很惡心的打量著她。

田瀅舟冷眸瞪視著他,低沉地警告道:“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這妞還是這麽強悍,冷傲啊。”又有一名高瘦臉上有一道疤痕的黑衣人走到跟前,看著她冷哼一聲,滿是怨恨。

還是?田瀅舟凝眉看著他們。

他們不是縣大人派來的人,而且以前他們也擄走過自己,也就是說以前被擄走也是他們幹的!

臉上有疤痕的男子陰狠地看著她,揚手就甩給她一個巴掌拍,打得田瀅舟耳朵嗡嗡響,腦袋都有些昏沉。

熊熊的烈火,在胸口蔓延著。

“怎麽!動彈不了嗎?武功不是很了不起嗎!”那男子捏著她的下巴,狠戾的說道:“竟然敢殺了夫人!看我怎麽弄死你!”

定是之前搶了田瀅舟身體的女人做的,也就是夢裏模糊的女人,可罪卻要她擔著。

現在是一樣的皮囊,不一樣的魂啊!苦不堪言,下巴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