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怒氣衝衝的走出主院,嗬嗬,有點意思。”謝靈芸市不住愉悅的喃喃自語。
而巧鳳卻站在一邊沉不住氣了,緊緊的說道:“小姐,這都什麽時候了,您怎麽還能笑出來啊。”
因為手頭有了賣繡樣的銀錢,謝靈芸又是個不吝嗇的,給了巧鳳極大的權利,允許她全權處理這筆錢。幸而巧鳳也不辜負這份信任,這幾日她運用這筆錢買通了大太太院子裏的一個二等的丫鬟。
剛剛大太太院子裏的事,就是那個丫鬟悄悄地跑來告知的。
“嗬嗬,這麽有意思的事,難道你不覺得好笑嗎?”謝靈芸沒有收斂笑容,反而難得調皮的歪頭對她眨了眨眼睛,模樣可愛又透著一股靈氣。
巧鳳看著自家小姐這樣,不但沒有被引笑,反而臉上如調色板似的複雜難懂,憂心道:“小姐,奴婢忘記了對您說一件事,大太太有個表哥是公公,現如今在太後身邊服侍,很是有些權利,當年鳳姨娘生小少爺時遇到血崩,老爺求到那位公公,請他幫著請太醫醫治鳳姨娘,那位公公卻沒有幫忙,可是當時為鳳姨娘接生的產婆和後來用的藥卻都是經的那公公的手,現在那公公又要插手簡親王府的事情,小姐,奴婢擔心......”
擔心什麽巧鳳沒有說出來,可是謝靈芸卻聽懂了。隻是她卻問了一個不相及的問題:“大太太的娘家雖說不是權貴人家,可是聽說大太太的外家可是不得了,也能稱得上是地方上的一霸,那大太太的表哥如何會進宮當了太監?”
“呃......”巧鳳一愣,之後雖然不知道自家的小姐為何會問這個,卻也恭敬的回道:“回小姐的話,奴婢聽別人說,大太太這位表哥行事無章法,好像是他瞞著家人進宮當的太監奴婢還聽說,當時大太太嫁來時沒有幾天,大太太那位表哥便趁著家人都來恭賀大太太新婚,在家悄悄地自……自宮然後又悄悄地進了皇宮當了太監。”畢竟是雲英未嫁的少女,當她說到‘自宮,二字時,臉上乍起紅潮。
“哦?”謝靈芸畢竟是現代的靈魂,不會因為‘自宮,二字如巧鳳一樣的反應,心中也隻是噓聲一下,為了那位自宮的公公暗自逗了一把,暗讚能自宮真是‘勇氣可嘉,啊。之後卻被大太太剛出嫁,她的表哥卻進宮當太監這件事所吸引。
不知道怎麽的,她在聽到這些時,心裏映出來了一個字眼——有‘奸情”而她被這個想法給雷到了,哆嗦了兩下之後,想到大太太雖然已是半老徐娘,可是依然能清晰的看出她年輕時,必定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美人一枚她的心中卻怎麽也抖不去那一抹異樣。尤其當年鳳姨娘的事情,還牽扯出了大太太的那位表哥,這讓她更是覺的必定有著什麽關聯?難道……
“小姐您在想什麽?奴婢叫了您好幾聲了。”
巧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謝靈芸腦中閃過的那些個想法被打斷了,再次想抓住腦中一閃而過的思緒,卻是不能,她也隻好放棄。無奈的對巧鳳說道:“怎麽了,不過是大太太的一位表哥而已,你為何會如此沉不住氣?這可不像你了喲。”
巧鳳如何不知道她反應有點過激,可是這事關係到小姐,她就冷靜不下來。也不知道怎麽的聽到大太太的那位表哥,就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對自家小姐有什麽不利的事情要發生似的,這個預感讓向來遇事沉著的她也亂了方寸。
“小姐,這事有大太太的表哥摻和,就大意不得啊。”
“巧鳳,你說我爹生氣出了主院,會不會就與大太太的表哥有關?”謝靈芸卻再一次不在狀態的問出了不相及的問題。
巧鳳大概這會兒也適應了自家小姐跳脫的思維這一次倒是沒有呆愣,直接回道:“這個奴婢剛才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惜清越不願意透露給奴婢一字半句,那個二等的小丫鬟卻又不能整日在大太太跟前服侍,能給我們的消息也隻有這些。”
清越這件事情上正好應征了一句俗話‘人走茶涼,,當時巧鳳在大太太跟前服侍時,清越什麽事情都跟巧鳳說,兩個人處的就跟親姊妹一樣。可是如今巧鳳不在大太太跟前伺候了,連帶著像清越這樣的好姐妹也疏遠了。從前親如姐妹的人,變成了如今緊緊的點頭之交,這讓巧鳳很難接受,傷心了很久,不過她卻也能理解清越這樣的作法,畢竟要是清越向她打聽自家小姐的事情,她也會疏遠清越的。
謝靈芸看出她臉上黯然情傷的神情,心中了然,便出聲安慰道:嗬嗬,這已經不錯了,能知道主院的隻字片言,對我們來說莫大的幫助,至於其他的事情嗎,也不急於一時,倒是父親為何生氣要好好的打聽一下才好?”
她要根據父親的反應,以此判斷父親在簡親王府這件事上的態度,更準確的來說,她要知道這一次自己的父親是不是還要繼續‘糊塗,下去,任由大太太胡來。然後她好根據不同的結果,來做出相對應的措施。被大太太和謝雅芙一次次的陷害,不是她不知道反抗,而是在她沒有找到生存的能力之前,隻能隱忍。現在雖然也並沒有有真正獨立的資本,可是再任由大太太和謝雅芙騎在頭上,卻是有點對不起她自己了。
隻是事情往往不可能按自己設想的走,還沒有等到謝靈芸主仆二人更進一步的打聽清楚大太太院子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清越卻來到了塵閣中。
“清越你知道大太太找我們小姐去幹什麽嗎?”巧鳳試探的問著態度冷淡的清越。
“巧鳳姐,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在大太太跟前當過差的,大太太的事情何時讓我們這些服侍的丫鬟多話了?!”清越明顯不顧忌以前的情分的說道。
“清越......”巧鳳還要再說些什麽?卻被梳洗妥當出來的謝靈芸聽到,輕咳一聲,打斷了她要說的話,隻是溫柔而疏遠的看著清越,笑言:“現在可以走了。”
清越卻像是故意要來找茬似的,臉色不好看的冷言道:“還請九小姐快走幾步,我們大太太可是等著小姐呢。”說完,竟然不等謝靈芸發話,抬腳就向外走。
巧鳳的臉色鐵青,大有要上前找清越理論的架勢。卻被謝靈芸輕輕的一句話說的沒有了脾氣。
“巧鳳姐,何必呢,與人生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她這樣也隻是和我們立場不同,要跟我們保持距離而已。”
巧鳳也是個水晶心的人兒,如何能不懂這些道理。她也隻是因為往日的好姐妹不顧往日的情分,對自家的小姐如此態度而生氣而已,這會兒心中清明,訕訕然道:“小姐,奴婢跟著您去主院吧。”
謝靈芸溫柔的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句便向大太太的院子走去。因為她知道聰明人,一點就透,而真正的榆木疙瘩,就是在耳邊成日的解釋,也不見得會懂自己的意思。
到了主院,清越進去稟報之後,巧鳳依然留在門外候著,而謝靈芸進去之後,卻看到謝雅芙和謝茹雪都已經到了,不動聲色的四周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在場,眼神一閃。她神色如常的走到中間站定,對大太太施禮問安道:“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六姐,七姐好。”
正給大太太揉肩捶背的謝雅芙,一撇嘴,搶在大太太說話前先發了難,“哎呦,九妹可真是好命的,這都什麽時候了,竟然才過來。”
謝靈芸聽到這話。
低垂著頭,心中暗自冷笑,她貌似來的並不晚吧,倒是眼前兩個來早了才是。
尖酸刻薄的謝茹雪也不放過,踩謝靈芸而討好大太太的機會,她是不會放過,掩嘴笑嗬嗬的接過話茬,道:“六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咱這九妹這是仗著母親性子好,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故意來晚,好讓咱們一起等她呢。”
謝靈芸始終低垂著頭,不管謝雅芙也好,謝茹雪也罷,她全隻是聽著,卻不插一言。這時要是有外人在的話,一定會感覺好笑,究竟是誰肆無忌憚啊?嫡母還沒有出言,兩個人竟然搶在長輩的前頭多嘴多舌,真是貽笑大方。
“行了,一大清早的,就嘰嘰喳喳的,不嫌鬧騰。”大太太大概也覺得不能光任由謝雅芙兩個蹬鼻子上臉,在她們麵前失了威嚴。清冷的出聲嗬斥之後,便冷冷的看著謝靈芸,道:“你也趕緊的坐吧,沒有人罰你的站。”
“是。”謝靈芸老實的選了一個貼著牆角,卻又方便把屋裏幾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的地方坐下,之後並不多說一句。
大太太眯著眼看了她一會,大概是挑不出什麽錯處,才抿了口茶,不冷不熱的說道:“今兒讓你們幾個過來,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因為最近我們府上犯了太歲,諸事不順,明天我打算去祥福寺為我謝府祈福,順便帶著你們幾個一起去。”
謝靈芸聽到這話,心中想起在杭州慈恩寺發生的事情,心中一顫,難道大太太又要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