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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夫人重新回到偏廳時,謝靈芸早已經收拾好了複雜的情緒,和薛仁傑一起跪著。

“起來吧。”

太夫人發話了,薛仁傑和謝靈芸給太夫人磕了一個頭,由薛仁傑帶頭說道:“兒子不孝,惹您生氣了。”然後他便拉著謝靈芸起身了。

許嬤嬤自然的請兩個人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雖然看著太夫人沒有發話讓兩個人坐下。可是兩個人心裏都清楚,許嬤嬤讓坐,一定是太夫人讓坐的。

太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顯然餘氣未消,不過比之剛才的憤怒是好了一些。她開口道:“我是不敢生你們的氣,這還沒有說兩句呢,你就心疼媳婦兒了,我看我還是不管閑事的好,省的惹人閑。”

薛仁傑自然知道太夫人這是心中還有不滿,一直都清冷的他,難得的露出撒嬌的樣子,不好意思地道:“娘,您怎麽還能跟兒子置氣呐,兒子也不是向著靈芸,隻是想跟您解釋而已,靈芸若是做錯了什麽事,您說她兩句還不應該嘛,今兒這事不是不怪她,兒子才接娘的話的嘛。”

太夫人聽到這話顯然很受用,大概她這個四兒子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她麵前撒嬌的緣故,反倒是讓她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竟然隱隱的還能看出有些笑意。

這讓一直都緊緊盯著太夫人臉色的薛仁傑和謝靈芸兩個心底鬆了口氣,謝靈芸趁機走上前,認錯道:“娘,今兒都是我的不對,您生我的氣也是應該,隻是還請您莫要氣壞了身子,要不然我的罪過可是大了。”

謝靈芸的話又更讓太夫人心平氣和了幾分,不過她還是並沒有改變初衷。見到薛仁傑這樣的袒護謝靈芸,她反倒是更覺得應該好好的讓謝靈芸長長記性,莫要再隨性做事。若不然以兒子對謝靈芸的在意,她真的很擔憂,以後謝靈芸會幹涉兒子的決定,反倒是會誤了兒子,也害了簡親王府。

這樣一想,太夫人和緩的臉色,猛然一沉,淡淡地說道:“娘跟你說過吧,叫你好好照顧魏氏,別弄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以免別人笑話內院不安寧,你說說你是怎麽做的,怎麽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謝靈芸心底一沉,太夫人這樣的態度,真的讓她心底發怵,不過她擔心薛仁傑再忍不住替她辯解,沒有時間細想,便道:“我真的是為了魏氏好,感覺是藥三分毒,所以才建議讓她試著吃些清淡的,也許會好一些。”

謝靈芸還沒有解釋完就被太夫人打斷了,隻聽太夫人聲音高了幾度的嗬斥道:“你到如今了還是這樣說,我告訴過你了,自己不是太醫,就不要擅自指手畫腳,這若是你有孕,生個孩子,提個建議也沒有什麽,可是你沒有孩子,又怎麽知道什麽才是對孕婦最好的?真是搞不懂了,你這個當主母的是怎麽的,不該管的閑事,就不要插手,就算是你看不過眼,想要過問一下,可是話也有很多種說法啊,你就隻有這一種讓人逅病的說法嗎,就隻有直來直去的愚蠢做法嗎?真不知道你在你母親家是怎麽長大的,有那樣的嫡母,你難道還不知道慎言慎行嗎……”

謝靈芸微微垂首沉默的聽著,仔細聽著太夫人這話也沒有什麽錯,這時的朝代裏,都是愚昧無知的,誰又能知道即便是養胎藥,常服用對胎兒也不好。她的一片好心,隻會讓別人誤會她是要整治魏靜香,所以才不給魏靜香找太醫看病,而隻是讓魏靜香吃些在她們眼裏屬於賤民才吃的青菜。

盡管謝靈芸心中委屈,不過她倒是通過這件事,想到了以前不曾想過的問題,知道了凡事莫出頭,處處慎言慎行才是王道。管她吃藥太過對胎兒不好呢,這些與她有一毛錢的關係嗎,她真是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了。

謝靈芸站著反思自己的過錯,太夫人的數落還再繼續,“若是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第一個不用見人的就是你這個世子妃,你瞧你今兒辦的這事,別人家主母對付小妾,還要顧慮著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呢,你倒好,就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善妒的,對待小妾心狠手辣,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的手上,人家誰管你是好心,還是壞意,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更別說人家會怎麽笑話咱們簡親王府了,這些,你身為世子妃,難道就沒有好好的想想嗎?!”說到這兒,太夫人疲憊的揉了揉頭,揮了揮手,無奈地道:“行了,你們兩個也別杵在我這兒了,對與錯,是與非,你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看看自己以後究竟是要做賢惠的人,還是要被人戳著你的脊梁骨笑話你一輩子。”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謝靈芸說的。

謝靈芸咬著嘴唇,這個時候已經是心服口服,她認真的道:“娘說的是,我回去一定會反省自己犯的錯的。”

薛仁傑也站了起來,道:“娘,靈芸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太夫人見謝靈芸的認錯態度很好,又聽到兒子的保證,總算是放下心了,她聲音緩和了不少的道:“凡是都要多動動腦子,要知道不是誰都能理解你的好意的,得了,你們兩個回去吧,至於魏氏的事情,你以後就不要管了,我來管,即便有什麽事情,讓魏氏來找我,哼,一個小妾而已,竟然敢算計世子妃,真是沒有了規矩,亂了王法了!”

太夫人雖然對謝靈芸恨鐵不成鋼,但是卻並沒有真的惱了她。然而對於魏靜香還有莊嬤嬤合夥算計謝靈芸的事情,在太夫人眼裏,這絕對是不能容忍的。本來太夫人對魏靜香肚子裏的孩子還有些期盼,如今魏靜香弄出這樣的事情,太夫人反而是絕對不喜了。孩子還沒有出生了,竟然就要整事,這生下兒子,還不知道怎麽個鬧騰法呢。

所以太夫人不打算讓謝靈芸再過問魏靜香的事情,她要接手魏靜香的一切事情。

謝靈芸還能說什麽,雖然進簡親王府的門以來第一次被太夫人如此嚴厲的訓斥,可是歸根結底太夫人也是為了她好,如今更是接管了魏靜香這個隨時都能整出事的刺頭。她對太夫人隻有感激,是真的很感激。

“謝謝娘。”如今除了謝謝太夫人之外,謝靈芸覺得自己真的無法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感激了。

直到走出太夫人的院子,謝靈芸還看著薛仁傑,眼中含淚的說道:“爺,咱娘真好,我很幸運能有這麽好的婆婆。”

薛仁傑笑了笑,微微轉身抬手輕輕地捏了捏謝靈芸的小翹鼻子,裝作吃味地道:“隻是覺得有好婆婆幸運嗎?難道就沒有覺得有爺這個好丈夫才幸運?”

太夫人在謝靈芸和薛仁傑走了之後,歪在炕上蹙眉沉思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聲輕歎脫口而出。

許嬤嬤看著,這時出聲說道:“您也別煩心了,老奴看世子妃知道自己錯了,通過這件事,世子妃一定會謹慎行事的。”

太夫人擺了擺手,道:“我還能不知道那孩子,她就是一個實心眼的孩子,雖然沒有聽說吃養胎藥對孩子不好,不過我卻覺得芸兒那孩子不會胡言亂語,更不會害魏氏!我隻是生氣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嬤嬤,你看這事是不是還有魏府的影子在裏麵,若不然為何那劉太醫會出現在咱們簡親王府裏,你再瞧瞧那老太醫說的話,句句都有陷害芸兒之意,這才是最讓我生氣的地方。”

許嬤嬤剛才也正在琢磨這件事情,她道出了自己的觀點,“老奴也覺得那劉太醫不可能是魏姨娘能請的動的,顯然是魏夫人或者魏大人做的手腳,請了那個劉太醫來弄出了這把脈的一出戲來。”

“是啊。”太夫人點頭,正因為這個原因,心裏更是覺得魏靜香連同魏府都不可饒恕,“小小的魏府竟然敢把手伸到我們簡親王府裏,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這時外麵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許嬤嬤看了太夫人一眼後走了出去,然後過了一會兒,許嬤嬤重新返回來,小聲道:“剛才前院的遞過來消息說,世子爺把那劉太醫借口請到了莊子上。”

“哼,膽敢來簡親王府搬弄是非,胡言亂語,老四豈能放過他,即便他不是主謀,以老四的脾氣,也絕對不會讓他全須全尾的回去的。”說到這兒,太夫人恨恨地拍了一下身邊的炕桌,怒罵道:“真是不知規矩的東西,竟然連同外人來對付主母,豈能容她如此囂張!”這就是在說魏靜香了。

“您也別生氣了,好在這事並沒有傳揚出去,知道的丫鬟和婆子,老奴已經下了封口令,隻要魏姨娘平安生下孩子,這事自然也就過去了。”

太夫人卻不這麽樂觀,“現在看魏氏瘦成了這個樣子,而且還處心積慮的要害人,她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是一個問題呢。”現在太夫人也看開了,雖然是自己兒子的孩子,可是魏靜香的心如此惡毒,生下來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什麽心性呢,這若是萬一和魏靜香一樣,那簡親王府以後豈不是再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