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的房間內。
魏氏正和身邊的丫鬟朵兒說著話。
“魏姨娘,哦,奴婢說錯啦,主子,奴婢沒有想到太夫人竟然還特地給您找了兩個嬤嬤伺候著,這回主子可是要出頭了,看那個尹氏還敢對您放肆不放肆了。”朵兒收拾著魏靜香剛剛吃的水果皮,洋洋自得的對床上躺著的魏靜香說道。
因為魏靜香十分的不甘自己是薛仁傑的妾,於是十分的討厭身邊服侍的下人叫姨娘,因此身邊的丫鬟都叫她主子。
這時魏靜香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她抬手撫摸著已經三個多月的肚子,嘴角微微翹起,沾沾自喜地說道:“不知道我的兒子將來長的像我多一些,還是像世子爺多一些呢。”
這會兒她完全忘記了薛仁傑冷淡地態度,心裏隻是想這兒子長的像誰多一些好。
朵兒聽到,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奉承的說道:“奴婢就說主子是有福氣的嘛,如今您懷了身孕,最近又極愛吃酸的,上次奴婢去見老夫人,跟老夫人一說,老夫人直說您這一胎必定是兒子呢。”
魏靜香嗔視的看了她一眼,笑著嗬斥道:“還用老夫人說啊,我懷的就是兒子呢。”說著微微折起身對著自己的肚子溫柔地道:“是不是啊,娘的好兒子。”
朵兒見魏靜香心情不錯,就越發的奉承起來,說出來的話也越發的放肆起來:
“哼,奴婢現在想起來那尹氏一定嫉妒死主子您啦,看她剛才的樣,滿臉帶著酸氣呢,平時挺拽的樣子,把誰都不放在眼裏,見到主子您竟然沒有規矩的叫妹妹等到主子您生下小少爺後,看她還怎麽囂張,平時再拽又能怎麽樣,最後還不是得憑肚子說話嗎她的肚子不爭氣,就隻能看著主子您生氣。”
魏靜香臉上的笑容一泄,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心不在焉起來,不過手卻還下意思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著。
過了半晌,當朵兒發現她心不在焉時正要關切的問她,卻聽到魏靜香喃喃自語道:
“其實也不能說尹氏的肚子不爭氣,說到底她也是一個可憐之人,也不知道怎麽的世子爺竟然對她那麽冷淡,也從來不宿到她的房間裏,讓她如何能懷孕,嗬”說著她自嘲一笑,“若不是我當時聽了我娘的話用了那個能受孕的方子,你以為你主子我就能有福氣懷孕了嗎?什麽肚子爭氣,這應該是看誰會耍心計會想點子而已。”
朵兒見到她情緒低落,心裏雖然不以為意,可是卻也趕緊安慰道:
“主子何必想這些跟自己過不去呢,別管主子怎麽懷孕的,最起碼勝利的還是您不是嗎?”
魏靜香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想起在東院薛仁傑知道她懷孕後的清冷表情,感覺滿心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不過她卻並沒有解釋什麽,畢竟她身為主子,不可能像是對待朋友一樣的對身為下人的朵兒說出自己心底的感受。
如果她沒有深愛著薛仁傑,如果她處在朵兒的位置也許對於薛仁傑知道自己懷孕後的態度,並不會太在意,畢竟最後是她成功的懷了身孕,等到生下兒子時,最後勝利的還是她。
可是問題不是這樣的啊,她愛著薛仁傑從見到他第一麵時,就深深地愛上了他。
本來以她的家世,是能做薛仁傑的妻子的,她這些年也一直做著有一天能嫁給薛仁傑的美夢。
可是世事難料,她沒有想到皇上來了一趟簡親王府,最後薛仁傑的妻子卻變成了別人。而最讓她無法忍受的卻是薛仁傑娶的妻子竟然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商賈之女,而且還是庶出。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做了幾年的美夢,最後夢破滅了,而且搶了她夢寐以求世子妃之位的還是一個庶女。雖然那庶女長的絕美,但是她自認自己長的也不差多少,自認是不服氣的。
在知道薛仁傑要娶別人為妻時,她傷心,她難受,她甚至是想要放棄生命—去尋死。
可是就這樣死了,她豈能甘心,她又怎會甘願。於是她求了自己的母親,她咽下不甘,就算是讓她做妾,她也要來到薛仁傑的身邊。
好在她母親和父親實在是想攀簡親王府這顆大樹,沒有讓她費多少口舌,她的母親和父親便同意了她的請求,而且還給她運作,讓她以貴妾的身份進了簡親王府的門,做了薛仁傑的女人。
可是當她做了薛仁傑的女人之後,才知道薛仁傑對待自己還是真的很冷淡,即便是行周公之禮時,薛仁傑也是淡淡地。
可是魏靜香仍然充滿期待,認為自己隻要成為薛仁傑的女人,必定會得到他的憐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想法慢慢的發生了轉變,她失望了,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深深地愛著叫薛仁傑的這個男
直到她發現薛仁傑也並不是真的清冷的人,他也會笑,他也會用溫柔的眼神看女人,她的心傷到了,因為她不是那個女人,因為薛仁傑的眼裏慢慢的有了那個庶女的影子。
這讓她恐慌,這讓她不知所措,這讓她無法相信,這讓她恨的不行,這讓她傷心不已。
同一天嫁進簡親王府,她變成了貴妾,而那個不如她,隻是臉蛋好看的庶女卻成了世子妃。
本來在新房中,她是心裏難受的,可是深夜卻聽到丫鬟說薛仁傑對那庶女動了粗。她高興了,她知道薛仁傑指那庶女為妻子並非是因為喜歡,畢竟若是喜歡,為何會在新婚之夜就給了那庶女如此大的難看呢?
她心裏便不把那庶女放在眼裏了,即便後來知道薛仁傑之所以成親那天如此暴躁,是因為那一天是他兩個哥哥的忌日,她也並沒有多想,隻是認定了薛仁傑心裏並沒有那庶女的位置。
可是她漸漸的發現自己鄙視的庶女,竟然也是有手段的,不知不覺之中不但得到了太夫人的喜愛,而且竟然慢慢的接了府中的事務,讓簡親王府裏的下人,一多半的管事對那庶女都有了忌憚有了敬重,而她漸漸的也不再叫她庶女,而叫她謝靈芸。
這一發現讓她驚訝,卻並不害怕,畢竟她也聽到過有關謝靈芸在謝府生活的點滴,想著處在爹不疼,嫡母不待見的位置有些心計到也沒有什麽。
直到有一天,她意識到薛仁傑的轉變,才真的恐慌起來。她發現謝靈芸出現的地方,薛仁傑的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追隨著謝靈芸。她甚至發現最近這幾個月裏,薛仁傑竟然有一絲為謝靈芸守身如玉的意思在裏麵。
雖然薛仁傑並沒有天天宿到謝靈芸的房間裏,可是一個月卻有半個多月是在東院休息的。而當輪到她們幾個時,他卻總是以公務繁忙而宿在外書房。
這讓她如何能接受,所以她漸漸的死心了進簡親王府快兩年了,幾百個日夜的等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蒼老了許多竟然害怕深夜的寂寞。於是她意識到她不能隻是愛著薛仁傑,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所以她裝病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並且給母親說了自己的想法。母親很讚同她的想法,並且說男人的寵愛最是相信不得,男人沒有一個長情的。
於是她用了母親給的方子,偷偷的服藥,於是某一天,她讓丫鬟找了薛仁傑來,說是有事情要對他說其實目的卻是為了要孩子,為了薛仁傑能臨幸她。
魏靜香的思緒到這裏,身子打了一個冷戰,想到當第二天薛仁傑醒來,當薛仁傑知道她對他下了**時陰狠的表情,她到現在還有種窒息的感覺。
那一刻她知道她和薛仁傑之間是徹底的完了。不過她在人前,尤其是在謝靈芸麵前,絕對不會表現出來任何異樣,她是不會讓謝靈芸看她的笑話的。
同時她倒是不擔心薛仁傑會說出去,畢竟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被自己的女人下藥,然後行周公之禮,一定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吧。如薛仁傑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告訴別人這件事情呢。
因為這一想法,魏靜香竟然有一絲病態的欣喜,覺得自己和薛仁傑有了共同的秘密,這是她與他之間的秘密,不會讓另外的女人知道的秘密,這讓她很興奮,即便是清楚的認識到薛仁傑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正眼看她,她也覺得很高興。
如今她得償所願——有了身孕,雖然薛仁傑依然是冷淡的對待她,可是她死的心竟然有一絲鬆動,竟然又有了一絲期待,如果,如果她生下兒子,就算是看在兒子的麵上,薛仁傑也會對她好一些吧······
朵兒聽見魏靜香的話,害怕的縮了縮肩,覺得這個話題不該是身為奴婢的她能接的話,所以在魏靜香沉默的沉靜在過往的思緒中時,她並沒有打擾。
隻是過了半晌,朵兒見魏靜香過於沉默,而且表情一會兒麵如死灰,一會兒又帶著竅喜,一會兒又兩眼冒光,帶著一絲期待。朵兒看著這樣的魏靜香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想起魏夫人交代她要注意魏靜香的情緒,不能有難過情緒,以防會對胎兒不好的話,她心中著急,趕緊出聲打破了屋裏詭異沉默的氣氛,說道:
“主子,奴婢覺得咱們院子裏該有自己的小廚房了,要不然您想吃點什麽不但不方便,而且天越來越涼了,從大廚房端過來的食物都要涼了,吃涼的食物對您的身子不好,這要是放在以前,主子不說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主子有了爭的資本,就算是為了小主子,您也不能在隨性下去了,該爭的什麽還是要爭的,俗話說愛哭的孩子有奶吃,這不正是這個理嗎,隻要主子您拿您肚子裏的孩子說話,誰有又會不順著您呢。”
魏靜香聞言一怔,回神仔細想了想朵兒的話,神情怏怏地道:“這有什麽可爭的,本來就該是我的不是嗎?現在我什麽也不想,隻想著保護我的孩子就行了,其餘的我可以什麽都不爭。”說著她微微眯眼,不屑地道:“就算是我現在不爭,相信以謝靈芸的心計必定也不敢怠慢了我,我這大概就是我娘才說的一句話,不爭就是爭,平時沒有資本的時候一定要爭,要搶,要奪!可是有了資本,還搶什麽,還爭什麽,還奪什麽,那些人自然是乖乖地奉到我的麵前。”
魏靜香說到這裏撫摸著肚子,輕聲喃喃道:“我啊,現在有了資本呢……”
朵兒並沒有聽清魏靜香的呢喃聲,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主子說的是呢,奴婢看世子妃的樣子倒是很高興似得,應該不會薄待了主子。”
魏靜香聽了朵兒的話,回過神來,看著朵兒一臉自得而且輕鬆的樣子,她臉上閃過不悅的表情,沉聲道:
“不管世子妃是怎麽想的現在料定她是不敢有任何動作,可是世子妃不敢有動作,並不代表尹氏那幾個女人會放過我,不管怎麽說,我是在孩子生下來之前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說著她嚴肅的看著朵兒,問道:“朵兒,你從小就跟著我,覺得我這個主子待你如何?”
朵兒見她嚴肅的樣子,毫不猶豫地連忙說道:“奴婢本來就是該死的人,若不是主子憐惜買了奴婢伺候您,奴婢這會兒恐怕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主子對奴婢再造恩情,奴婢終身不忘!”
魏靜香看著朵兒如此情真意切的話,可是卻並不相信,自打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就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對身邊的人,即便是陪嫁的朵兒也是不相信的,如今更不會聽到朵兒的話而輕信,反倒眯眼說道:
“那你發誓!”
朵兒一怔,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讓自己發誓,不過她也沒有猶豫,直接跪在地上,豎起手,發誓道:
“奴婢以自己的父母起誓,如果做出半點對不起主子的事情,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個時候的人很迷信,若是謝靈芸聽到朵兒的誓言,必定不會相信,也不會幼稚的讓朵兒以發名義表忠心。可是魏靜香是這個時候的人,自然是相信朵兒的誓言的。
不過她也不說全然信任朵兒,自然還是要威脅幾句的。她緊緊的盯著朵兒的雙眼,緩緩地說道:
“我暫且相信你所說的話,但是若是要我知道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背叛了我的話,你也是知道的,即便我現在不能動你,可是我娘家絕對會讓你的家人生不如死!”
朵兒聽了從心裏竄出一股冷意,臉色蒼白地忙保證道:“主子請相信奴婢,奴婢絕對不敢做出對不起主子的事情的,就算主子不說,奴婢也知道的,若不是主子的照拂,奴婢的家人也不會過上現在的生活,奴婢誓死忠心主子。”
當確定要朵兒做陪嫁丫鬟時,魏夫人便和魏靜香商量了一下,用了非常手段,把朵兒的家人都變成了魏府的奴才。如今朵兒一家人的性命都攥著魏夫人手裏,這也是為了防止朵兒背叛魏靜香才這樣做的。
如今魏靜香聽到朵兒的話,點了點頭,自然是放心了不少。不過對於薛仁傑的幾個女人,她卻是一點不相信的,“你先起來吧。”
朵兒臉色蒼白的站起身,老實的低頭站在魏靜香身邊,全然沒有了剛才自得的樣子。
魏靜香並沒有了剛才對自己的親近,她反倒是更為滿意。在她看來,主子便是主子,丫鬟便是丫鬟,主子和丫鬟之間永遠沒有親近的可能,丫鬟永遠是主子可以利用,隨時可以舍棄的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而已。
朵兒能這樣,魏靜香覺得甚好,這樣更能讓她全然的放心,對於接下來的她想要說的話,自然也是全然無顧慮的說了出來:
“雖然世子妃不敢對我不利,可是我也不敢做這個賭注,更何況還有尹氏幾個女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我,你以後就給我盯緊了,尤其是我要吃的食物,還有給孩子準備將來要用的東西,明兒我會在世子爺在東院的時候,去對世子妃說在咱們院子裏弄個小廚房的事情,以後你就負責給我做飯,至於保胎藥什麽的,你也要給我親自熬了端給我,就算是太夫人派來的那兩個嬤嬤,你也要看好了,平時多給她們些好處,就讓她們兩個一邊歇著就行了,別的事情不需要她們做……朵兒一一認真聽著,並且記在了心裏,不住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會按照吩咐做事的。
魏靜香見該說的都說了,該安排的也安排了,覺得有些疲勞,便揮手讓朵兒下去了,她則懶洋洋的歪在炕上,撫摸著肚子,眯眼喃喃道:
“娘的乖兒子,娘為了你能平平安安的降生,即便是害人命的事情,娘做起來也絕不手軟!唉--,誰讓你爹爹不待見娘呢,娘隻有你了。”
晚上,薛仁傑回到了東院。
謝靈芸給他見禮之後,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雖然魏靜香懷孕時,見他並無歡喜之色,可是她以為薛仁傑回來的第一時間會去魏靜香的院子呢,沒有想到他卻來到了自己的院子,感覺薛仁傑還真的挺奇怪的。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薛仁傑喝了一口茶,抬頭看著謝靈芸問道。
“呃--”
被發現啦,謝靈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卻又覺得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便直言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妾身以為爺會去魏妹妹的院子呢?”
薛仁傑拿茶杯的手一頓,接著麵無表情地說道:“爺去她那裏做什麽?沒事別瞎想。”這最後一句便是嗬斥謝靈芸的了。
她這好像不是瞎想吧。
謝靈芸心中不滿了,辯解道:“爺去魏妹妹院子,看懷孕的魏妹妹,這怎麽說妾身是瞎想呢?”說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微微歪頭審視的看著薛仁傑,小心翼翼地問道:
“爺莫不是不喜孩子吧?”
她還想生孩子呢,若是他不喜歡孩子,那還真有些麻煩,畢竟不被父母所喜愛的孩子,心靈上會留下陰影的,對以後的成長不好。
薛仁傑皺眉,輕聲嗬斥道:
“胡思亂想什麽呢,爺怎麽會不喜歡孩子!”說完他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小妻子了,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呢,竟然會說他不喜歡孩子。
謝靈芸撇了撇嘴,卻不認為自己是胡思亂想了。不過既然薛仁傑不去看魏靜香,她也不會吃飽了撐的把薛仁傑推到魏靜香的院子去,反倒是笑嗬嗬地道:
“爺怎麽去那麽久,晚飯是和楚太醫一起用的嗎?”
薛仁傑把不情不願的楚楠楓叫走之後,並沒有去外書房,而是直接出去外麵了,不過下午墨雨有送楚楠楓給謝靈芸開的藥來。
薛仁傑聽她問道楚楠楓,突然猛地轉頭,認真的看著她,過了半晌,都隻是這麽看著,而且眼神越來越複雜。
謝靈芸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同時心跳也不由的一點點加速,帶著她沒有察覺的緊張的問道:
“爺為什麽這麽看著妾身?”
薛仁傑過了一會兒,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拉起謝靈芸,微微用力拽到了身前。
謝靈芸不知所措的被他拉起來,正要出聲詢問,卻被猛然拽到了他的懷裏,這一下,她都石化了,覺得薛仁傑十分不正常。
薛仁傑並沒有看謝靈芸的表情,隻是充滿憐惜的抱著她,抬起一隻大手,慢慢的撫摸著她的秀發,喃喃道:
“你是我的女人,是簡親王府堂堂的世子妃,不需要去遷就什麽,更不需要這麽小心翼翼的,你隻要記住你的身後有我護著你,知道了嗎。”
謝靈芸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聽到他的話,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定是楚楠楓把事情都告訴了他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