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心虛,又不敢再挑釁,張了張嘴,最後咬牙不甘的跪在地上,請罪:

“老奴錯了,多謝世子妃不罰之恩。”

謝靈芸懶得跟她廢話,一擺手,清冷地道:

“希望你能記住本妃的話,下去吧!”

莊嬤嬤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囉嗦,在入畫幾個的怒視下,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入畫心中有氣,不甘的道:

“不該這麽輕易就饒了她!看著她成天亂轉,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還真不愧和那個香凝是母女倆,都一樣不是什麽好貨色。”

“好了,你就閉嘴吧。”秦嬤嬤瞪了她一眼,怪她沒有眼色,主子明明心情煩躁,她再提起那個虎視眈眈的香凝,這不是更給主子心裏添堵。

侍書反應快,躬身道:

“世子妃,奴婢們告退了。”說完拉著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入畫、司棋和抱琴退了下去。

秦嬤嬤見屋裏沒有別人,歎了口氣,這才走上前,語帶關切的問道:

“世子妃,您沒事吧?”

謝靈芸苦笑,恐怕大家都因為花園裏的那一幕,對她充滿同情吧。然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這樣會讓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毀於一旦。為了怕秦嬤嬤提起花園之事,她趕緊笑的沒心沒肺的道:

“我有什麽事啊,這會兒,倒是因為敲打了莊嬤嬤,心裏感到痛快不已,想來莊嬤嬤能老實幾天才是。這樣我們都能輕鬆幾天,整天的盯著她,很累人的。”

“世子妃說的是。”秦嬤嬤聲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花園的事情到了嘴邊。卻忍住了。看著眼前的主子,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疼惜與不忍。自從主子去宮裏見了貴妃娘娘之後,慢慢的就疏遠了她。她如何不知,隻是卻苦於心中的深藏的事無法說出口,隻能盼望著主子能慢慢的變的堅強,慢慢的察覺事情的真相。

謝靈芸看著她,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笑著說道:

“雖然莊嬤嬤有些放肆,不過她的話仔細一想。到也有幾分道理,太夫人那兒,我確實有點過分了,雖說是因為府中事務纏身,可是卻不能見過管事在去給太夫人請安。現在管事還沒有來,我們先去太夫人的院子吧。”

“世子妃說的是。”秦嬤嬤臉色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本來她留下來,也是有心勸主子這件事,唯恐花園的一幕,讓主子傷了心,而對什麽都不上心。如今她見主子並非自己所想,心裏很欣慰。

謝靈芸帶著侍書走到太夫人那兒,果然如莊嬤嬤所說的那樣。六夫人、五夫人,連一直做閉閣思過的三夫人也都在。

謝靈芸笑盈盈的走上前,給太夫人請了安,又對六夫人幾個相互見了禮。當她給三夫人施禮時,看到三夫人臉上出現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心猛的一緊。對於三夫人出現在太夫人的屋裏,有了提防。

自從過年之後,三夫人又時不常的關在了自己的院子裏,如今一大早就出現,就有點不尋常了。而反常即為妖,她還是小心點的好。

太夫人笑容不變的讓謝靈芸坐下,意味深長的看了三夫人一眼,混沌的雙眸中閃過譏諷,然後問謝靈芸道:

“聽說今兒莊嬤嬤把你氣到了?”

果然,謝靈芸眯眼看了眼睛發光的三夫人一眼,不慌不忙的回道:

“是的,娘,今兒媳婦兒有點魯莽了。”

三夫人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接過話道:

“不是我說四弟妹了,聽說莊嬤嬤也是因為好心的提醒你,而你非但不聽莊嬤嬤的勸,反倒是要治她的罪,再怎麽說,她也是世子爺的奶娘,你眼裏沒有那些一輩子在我們王府精心伺候的老人,難道連世子爺也沒有了,當嫂子的倒想問問你,是誰給你撐腰,縱得你這樣的?”

謝靈芸看著義正言辭的三夫人,心裏冷笑,她就說麽,好好的一直不成找事的莊嬤嬤,為何今兒一大早就蹦躂出來挑刺。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她倒是不明白了,那個莊嬤嬤到底有多少主子啊,先是喬氏,現在又是三夫人。如果哪天再出現個五夫人,她一定不會驚訝。

不過三夫人做夢也想不到吧,她的這一番誅心的話,正和了謝靈芸的意,她正愁怎麽說接下來早就想好的話呢。

“娘--”謝靈芸哽咽的叫了一聲娘之後,低著頭難過的說道:“都怪我,昨兒夜裏夢到了我的姨娘,心中非常難過,以至於莊嬤嬤說到我的出身時,心中難過,才嗬斥了莊嬤嬤幾句,娘。”說著,她抬起頭來,淚眼汪汪的看著太夫人,請求道:

“請娘允許我去倚雲寺祈福行嗎?”

終於把要說的話說出來了,至於莊嬤嬤說的那些不敬的話,她不會對太夫人學一句,有些事情,有些話,由她說出來,反倒是不好。她相信三夫人都能知道的事情,太夫人心裏應該也明白,是非曲直她老人家心中應該自有公斷。

而至於綿裏藏針的三夫人,為什麽她的消息這麽靈通,是早就和莊嬤嬤預謀好的?還是她在東院有眼線,她想等從倚雲寺回來之後,再找她算這個帳,現在隻希望太夫人能同意她的請求。

太夫人聽到她的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你這孩子,去倚雲寺祈福是好事,娘怎麽能不同意你去呢,好了,快別難過了。”

六夫人也跟著勸道:

“四嫂,你聽咱娘的,別再難過了。”說著,她眼睛滴溜溜一轉,突然對太夫人道:“娘,不如我陪四嫂去倚雲寺這麽樣?四嫂一個人去怪冷清的。”

太夫人如何能不了解她,抬手隔空點了點她,說道:

“你呀,當我不知道你,什麽陪你四嫂,明明就是你想跟著玩去吧,你也去倚雲寺,那家裏怎麽辦?”

三夫人眼睛一閃,走上前,諂媚的笑著說道:

“娘,六弟妹陪著四弟妹去也行,家裏還有我呢,怎麽也不會讓您受累就是了。”

因為到現在薛平還沒有對三夫人說要外放為官的事情,因此三夫人還想重新掌權。

太夫人聽了她的話,意味深長的一笑,說道:

“你最近身體不是不好麽,還是回去好好的休息吧,雖然不能累著我,更不能累著身體不適的你,一家子有這麽多人呢。”說到這兒,她看了六夫人一眼。

六夫人本來聽到倚雲寺,心中除了想跟著去玩,還有一個原因,聽說倚雲寺求子很靈,她想去拜拜,到如今還沒有身孕,雖說婆家都沒有人給她壓力,可是她卻著急上火。還有一點,她提出去倚雲寺,也是唯恐府中的事務再落到她的身上。初三回娘家那一趟,因為她母親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話,她也知道了,她們六房這一輩子也隻能依靠簡親王府這棵大樹——好乘涼了。丈夫不會有多大建樹,而她又不缺銀子用,何必再管府中的事務,受那份累。

然而,最終六夫人卻沒能如願的去成倚雲寺,太夫人都那麽說了,她怎麽能再堅持自己的意願呢,隻能心有不甘的看著簡親王府的馬車慢慢的駛出二門。

而如願以償的謝靈芸,到了倚雲寺之後,心情反而是越來越沉重。由於是臨時起意,她又沒有聽從太夫人的安排明兒再來,故而倚雲寺並沒有清場。雖然來上香許願的人並不多,可是她也不能去拜佛敬香,隻能等待第二天清早上頭一炷香了。

“世子妃,趕了一天的路,您也累了,奴婢伺候您早點歇下吧?”抱琴說道。

因為倚雲寺距離不近,來到倚雲寺已經是申時。之前早就有侍衛快馬加鞭趕過來安排,來到此地,倚雲寺的廂房早已經準備好了,簡親王府的馬車也便直接駛進廂房的院中。

謝靈芸搖了搖頭,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對抱琴道:

“我現在還不累,想一個人站在院子裏靜一靜,你先進去歇著吧。”這一趟寺院之行,她隻帶了抱琴來。

抱琴眼中閃過憂色,自從早上花園的一幕,主子就有點異常,先是一個人關在書房裏,然後又是發難莊嬤嬤,沒有想到去太夫人那兒,回來竟然說要去倚雲寺上香,而且還隻帶了她來,如今坐了幾個時辰的馬車,卻說不累,她真的很擔心,不由道:

“那奴婢在這兒陪著您吧?”

“不用了。”謝靈芸卻拒絕了,“你先進去,我一個人靜一靜。”

抱琴見她說的堅決,也不敢再堅持,躬身退回到屋裏。

真的隻剩下謝靈芸一個人了,可是她心裏卻翻江倒海並不平靜。之所以沒有接受太夫人善意的安排——明天再來,這麽急匆匆的來到倚雲寺,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侯,她才不得不承認,她是很怕麵對薛仁傑——花園的那一幕,真的傷了她。

盡管她一直清楚的知道薛仁傑除了她還有別的女人,可是真的麵對時,她仍然會難過,會不敢置信。隻想著去逃避,隻想著找個地方慢慢的舔自己心口的傷。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