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的個神呐,還說啊。
謝靈芸心底很不願意再多說,今兒她說的已經夠多的了,再說,就要把她的老底都抖出來了,不過麵對他的眼神,她隻能很沒有骨氣的妥協,想了一下,接著道:
“然而,這個處罰,卻要拿捏一個度,過猶不及,卻絕非好事,妾身看來,今兒對三嫂的一番敲打,卻並沒有拿捏好時機,反倒是讓三房以為我們欺負他們,三嫂管家的權利被收回,這件事,有點過早,像三嫂這樣的人,管家時,尚且能插手外院的事情,這要是閑下來,還不知道怎麽折騰呢,我們不防給她找些不容易被人利用的事情做,眼看再過幾個月便到年了,爺不防趁各位管事都來京交賬的這個機會,把事情清理一下,凡是在這件事有牽扯的管事,正好待交賬後,給他們調換一下。哪些管事有問題,想來爺心裏已經有數,隻要不知不覺的處置了哪些管事,讓人不察覺的情況下,也便把販賣公糧的事情抹平了,同時也保住了簡親王府的名聲。”
薛仁傑眼中漸露凝重,望著眼前還帶著青杏般澀意卻又自信的小妻子,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她竟然會說到他的心坎上,讓他的心不由發顫,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的愉悅,聲音更是變得低沉,像是要努力壓住什麽似的,道:
“難道就這樣算了?”
謝靈芸明白他的意思,想來他所指的就這樣算了,並不是說犯錯的三房,而是不甘放過那利用三房的人。
其實,她初聽到這事,心底也是氣憤難當,也想要抓住那使壞之人,狠狠的痛擊。然而,無論是在重大的政治事件裏。還是在人們的普通生活中,實際上都存在妥協的空間。如果不懂得妥協或者折衷,往往不能有最圓滿的結果。任何事情都有大小和輕重緩急之分,就以這件事情來說。她不認為有要深究的必要,最起碼以簡親王府目前的處境來看,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好。
不過,薛仁傑竟然會說出“難道就這樣算了”的負氣話來,到是讓她大跌眼鏡,一個在朝中多年的人,能把政治應用嫻熟的人。竟然說出如此孩子氣的話,真是讓她哭笑不得,以至於假咳兩聲,才沒有讓她笑出聲來。
“爺,我們犯不著和他們一般見識。俗話還說,退一步海闊天空。懲罰了三房,又處置了那犯錯的管事,又不知不覺化解了那些人布的局。這已經很好了,若要是我們緊追不放,惹急了那些人的話。到時候抓住什麽把柄死活不放過,我們反而得不償失,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當我們買個教訓吧!”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事不隻是三嫂一個人所犯下的錯,還有三哥呢?”讓薛仁傑最煩心的也就是這一點,如果要是僅僅三夫人這個婦人被牽扯進販賣公糧的事情當中,他還不至於這麽煩躁。然而,他三哥竟然也如此糊塗,他是萬萬沒有料到的。這以後如何再讓他放心的把外麵的生意交給他管理。
謝靈芸聽他這麽說,心裏一點也不感覺意外,沒有三爺這麵大旗,那些人如何會找到三夫人,並利用她做出了違法亂紀的事情來。
隻是,想來懲罰三夫人。薛仁傑也好,太夫人也罷,都不會有多大的顧慮,而三爺薛平,畢竟是薛仁傑的兄弟,同樣也是被太夫人撫養長大的兒子,雖說是庶子,不過在簡親王府裏,也是舉足輕重的吧。縱使薛平有千錯萬錯,真要罰他,不但薛仁傑心裏難受,太夫人也會受打擊吧。
然而,薛平畢竟是薛仁傑的三哥,讓她這個弟媳來評說薛平的不是,就算是她說的在理,薛仁傑聽著也不順耳吧。那麽,她何必又要做那忠言逆耳之人,更何況她今兒說的也夠多的了,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麵對薛仁傑,她隻好言不由衷地勸道:
“爺,隻怕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吧。”
薛仁傑歎了口氣,站起身,背著手煩躁的轉了一圈,微怒的道:“有什麽誤會,他自己都承認了?難道還是別人誣賴他不成?!”
謝靈芸看著他這個樣子,卻感覺好笑,夫妻本一體,三夫人犯了錯,難道三爺隻在一邊看著嗎?
“爺,如果有一天你若是聽人說我麵甜心苦,虐待喬姨娘幾個,你會怎麽樣?”
薛仁傑怔住,不明白她怎麽突然這樣說,不過他是極聰明之人,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是說三哥幫著三嫂扛下了所有錯?”
其實答案早在他心裏,隻是他不願意相信而已。
謝靈芸笑道:“不管是真是假,但是有一點爺一定要知道,妻子有錯,可以關起門來訓斥,可是絕對不會當著外人的麵說自己的妻子一句不是。”
“可是我不是外人。”薛仁傑還再掙紮著,不敢相信他三哥會為了自己的妻子而對自己撒謊。
“你是三哥的兄弟不假,可是三嫂還是三哥最親近的人,是要陪伴他一生的妻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想來三哥心裏也不好受吧,哪裏還會想著為自己辯解些什麽呢?”
其實她並非敷衍他,以她對薛平的感覺來看,那麽一個溫文爾雅的人,應該不會為了金錢而折腰,如果他是那隻在乎金錢的人,相信不管是薛仁傑,還是太夫人,或者說遠在邊關的老王爺,都不會同意他來掌管簡親王府的生意吧,要知道簡親王府的生意,可不是一星半點,說是萬金也不為過。
薛仁傑這一次沒有出聲,他隻是背著手,在屋裏有條不紊的邁著步,一副沉思的樣子。
謝靈芸見他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或者說自己剛才的一番話讓他聽著很受用,出於家和萬事興的想法,她決定再繼續勸幾句:
“說起來,妾身自從嫁進門,聽到下人都在稱讚三嫂精明能幹,把我們整個簡親王府管理的是井井有條,至於三哥這些年,對簡親王府做出的貢獻,相信爺心裏也應該清楚,如今王爺和娘年紀大了,圖的也隻是家人過的和睦安順而已。販賣公糧的事情固然可氣,可是爺你有沒有仔細的想一想,三嫂那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麽,三房有三個孩子,眼看著都到了說親的年齡,作為母親的三嫂,做出這樣的事情,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吧,爺你不妨找三哥坦誠布公的談談才是,如果是為了銀子,那恕妾身說句不中聽的話,就算是看門的小廝都有可能打著簡親王府的旗號發財,那咱們自家的人,為何要受限製,這傷天害理之事,不可為,發家致富的事情,難道還不能做不成?”
“謬論。”薛仁傑雖然這樣說,可是口氣卻帶著寵溺,顯然並沒有生氣她的一番歪論,“要是照你這樣說的話,三嫂做出那樣的事情,反倒沒有什麽錯了……謝靈芸這會兒說話太溜,一不留神,連英語都出現了,不過還好,她反應夠快,趕緊改口道:
“不是的,三嫂這樣做不對,可是也不能一概而論不是,總得弄清楚三嫂為什麽犯錯吧,這要是為了錢的事情,就算是三哥說不出口,爺讓人查一查,總會知道吧,堂堂的簡親王府三房,如何能讓其缺了銀子使,爺你就在暗地幫襯三房一把就是嘍。”
薛仁傑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柔情,嗔道:“好大方的口氣,感情不是用你的銀子,還暗地幫襯一把。”
“那總好過大家生分了,我們這一輩的積怨,再帶到下一輩去吧,三哥的三個孩子也都大了,就是我們祖哥兒也懂事了,一家人不和,隻會讓外人看笑話罷了,不是有句話叫夫妻不和鄰也欺麽,那要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不能團結和睦的話,不隻是在外失了麵子,在內也失了裏子不是?”
“所以呢……”薛仁傑像是問上癮了似得,眼神炙熱的盯著侃侃而談的小妻子。
謝靈芸得意忘形,沒有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聽他這樣一問,眉角一挑,調皮的往上吹了一口氣,讓她的劉海飛揚而起,眯眼一笑道:
“所以爺要本著家和萬事興之根本,慎之又慎的處理這件事嘍,像咱娘,心裏明鏡一樣,可是卻甘願做一個癡翁,你又能說咱娘難道是真糊塗了不成?顯然不是的,咱娘也隻是盼望著咱們這一大家人和睦而已。”
薛仁傑望著這樣的她,心底的震驚隻有他清楚,如此通透的小女人,他越同她接觸,越慶幸自己能夠娶她為妻。
“爺為什麽這樣看著妾身,難道……妾身說錯了嗎?”謝靈芸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異樣的眼光。
“咳--”薛仁傑假咳幾聲,掩飾好心中翻騰的情緒之後,他嘴角一扯,一本正經道:
“你竟然敢說你婆婆是癡翁,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你婆婆懲罰你麽?”
“嗡--”謝靈芸清明的腦袋殼,聽到他的話之後,嗡的一聲響,猛的抬頭掩住嘴,心裏的懊惱是無人能比啊,天呐,她怎麽得意忘形,竟然忘記了媳婦是不能評說婆婆半句的事情了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