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雅芙怎麽會像謝靈芸想的那樣,認命的被家裏人,像清倉大處理似的草草的就隨便找個人家嫁了?她不甘心,覺得命運不公平,她不明白明明事情一切都向著自己好的方向發展的,她眼看就要成為世子妃了,為什麽事情到了最後她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這時的她如一隻困獸一樣,急躁、氣憤、彷徨甚至有了想要打擊報複的仇恨心理。隻見她眼神陰狠的猛的起身,直直的向外走去。

“小姐,您這是要到哪裏去啊?”平兒站在門口候著,看到她從屋裏出來,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她趕緊跟上急急的問道。

“啪”,謝雅芙轉身給了她一個耳光,狠狠的罵道:“你個小賤蹄子,本小姐到哪裏去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你是不是看著本小姐做不成世子妃,所以就長膽子敢過問本小姐的事情了?”她邊罵著邊上前用力的掐著平兒,眼神中沒有了一絲理智,像是進入了半瘋半癲的狀態,嘴裏更是越說越嚇人:“本小姐告訴你,就算是本小姐成不了世子妃,要弄死你也是易如反掌,你要是活膩歪了,就再問一下本小姐的事情試試看。”

平兒從來沒有見過小姐這樣,她被嚇壞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認錯:“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請小姐饒命,請小姐饒命!”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

謝雅芙抿著嘴,鄙視的看著眼前給她磕頭認錯的平兒,心裏沒來由的感覺一陣暢快。她本就該過人上人的日子,那個臭丫頭就算是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想到這裏,她昂頭挺胸的接著往外走去。

這會兒平兒也學乖了,不敢問一聲,更不敢磨蹭,快速爬起來跟上前小心的伺候著。

“小姐,小姐,怎麽辦啊。奴婢看到六小姐往我們這個院子裏過來了。”青兒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稟報道。

謝靈芸無奈的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著她,道:“什麽怎麽辦,來者是客,她既然來。我們就敞開門歡迎就是了。”

青兒卻哼哼唧唧的說道:“可是……小姐,奴婢瞧著六小姐的神色,恐怕……恐怕是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又能怎麽著,難道你能把她擋在門外麽?”謝靈芸看著她,搖了搖頭。

“奴婢不敢。”青兒想到六小姐鐵青的臉色,臉上煞白,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顯然是真的很怕。

“既然不敢。還不趕緊的準備一下,好好迎接你們的六小姐。”謝靈芸好笑的看著她調侃道。

謝雅芙會來,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也在意料之外,她本來想著還得過幾天謝雅芙才會來呢?既然今兒來了,那她就會客氣的、好好的招待。如果客人再反客為主的話,哼,那她隻能說聲抱歉。然後直接讓人把上門找茬的請出去了。

就在主仆二人起身準備迎接來客時,謝雅芙卻不請自入。隻見她猛的挑開剛剛換的門簾子,走了進來,竟然是一言不發的死死盯著謝靈芸,眼睛裏透著寒光。

可惜對於她這樣的眼光,對見識過清冷男淩厲眼神的謝靈芸,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隻見她神情自若的重新坐下,客氣的說道:“嗬嗬。六姐來的到是挺快,都沒有容我到門口接你,既然來了,六姐何必跟妹妹客氣,請坐下吧,要知道站客可是不好招待喲。”

“謝靈芸,你別得意,哼,就算是我成不了世子妃,你進了簡親王府也沒有好果子吃。”謝雅芙並沒有動。但是卻開了口,隻是話一出口,就是不善。

謝靈芸感覺同她講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索性直言道:“六姐,關於世子妃的事情,你心裏其實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而我們姐妹能呆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幾天了,何不擯棄前嫌,不要在相互攻擊了,讓我們大家過幾天平靜的日子不好麽?”

謝雅芙卻不領她的情,扯嘴嘲諷一笑,尖銳的反駁道:“哼,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如今你富貴了,要成為世子妃了,當然會這樣說,可是我呢,我就要隨便被找一家人嫁了,平靜的日子,你倒是想過,可是也得看我願不願意。”

謝靈芸感覺自己完全是對牛彈琴,她真想不理會這些事,直接讓青兒找看門的婆子把她轟出去。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不想把事情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再一次試著心平氣和的說道:“六姐,說什麽我富貴了,剛才你不是還說我就算是到簡親王府日子也不會好過麽,如今我們姐妹兩個人的未來都是未知數,何必再傷了和氣,要知道我們姐妹的情分還長著呢,不僅僅在家裏是姐妹,就算是嫁了人,還會是彼此的依靠。”

盛氣淩人的謝雅芙沒有想到謝靈芸會說出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一愣,臉上憤恨的表情慢慢的變成了茫然,大概是因為聽了她的話,觸動了她還殘留在心間的那根親情的弦。瞬間的她像是被抽了氣的布娃娃,腳步虛浮的走到繡墩上坐下,眼神空洞的看著前麵,一言不發。

謝靈芸看著她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大概是同為女人的原因,想到自己如浮萍的命運,心中也是陣陣難受。對巧鳳和平兒使了一個眼色,等兩個人悄悄地退出去之後,她語重心長的說道:“六姐,幸福不是強求才能得來的,富貴更不是陷害別人,耍手段就能擁有的,隻有用平常心看待一切,學會滿足、學會珍惜,便能得到幸福。”

謝雅芙很想反駁,很想不屑的諷刺她的幼稚,幸福不靠自己不擇手段的爭取,怎麽可能得到?可是她的內心又有點同意這樣的說法,隻是在她以前的生活中沒有聽到誰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她一時不知道到底是對還是不對?隻是轉頭如一個無助的小孩似的看著——以前這個最不屑的,來之前還在內心發誓要報複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謝靈芸被她這樣看著,雖然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可是卻沒有再多說一句,隻是靜靜的坐著陪著她。

在謝靈芸看來,有些話隻能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不好。愛鑽牛角尖的人,隻能點撥幾句,卻不能猛勁的勸解開導,隻能讓當事人自己想明白,問題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解決。而謝雅芙要是這一次之後,還執迷不悔的話,那麽她也無能為力,更不會再自作多情的多說一句。相反的如果謝雅芙能想通,不再找她的麻煩,大家相安無事的話,那麽她不介意擯棄前嫌,在她以後的生活裏多一個六姐。

就這樣兩個人默默無言的坐著,直到謝雅芙像是幽靈似的起身走出去,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謝靈芸隻是跟著起身目送她出去,更沒有開口問她的想法。

謝靈芸在謝雅芙走後,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知道巧鳳進來,她才開口說了坐了一下午之後的第一句話:“怎麽樣?”

巧鳳今兒專門跟在二夫人身後,看她一天都去了哪裏?這是謝靈芸的吩咐,雖然很不想理會有關謝雅芙的一切,但是她卻又一次違背了自己的意願,讓巧鳳悄悄地在後麵跟著,如果發現二夫人隻是隨隨便便的找媒婆說親的話,她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但是肯定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事情向著不好的方麵發展。

巧鳳進院子時,青兒就告訴了她六小姐來過以及剛才自家小姐平靜的表現。巧鳳小心翼翼的看著小姐,把這一天關於跟蹤二夫人的過程簡單明了的回稟了一遍:“今兒奴婢跟在二夫人身後,見二夫人先是讓婆子打聽了京城的媒婆,然後二夫人又坐等著婆子到茶樓之後,和媒婆說了一些話,奴婢不敢靠的很近,沒有聽到二夫人和媒婆都說了什麽。接著二夫人跟著媒婆到了一戶人家門前停下過了一會後,二夫人和媒婆就走了,奴婢沒有再跟著二夫人,就找了附近的住家打聽了一下那家人的情況。”她說到這兒一停頓。

謝靈芸猜到那家人十有**是給謝雅芙說親的人家,趕緊追問道:“那你都打聽了些什麽?那家人的情況怎麽樣?”

巧鳳雖然不明白自家的小姐,為什麽要如此關心六小姐的事情,可是她也沒有再停頓,說道:“奴婢聽附近的人家說那家人,一開始也算是戶殷實人家,那家的男主人做了一點小生意,生活也算是衣食無憂,人口也不多,一家五口,沒有老人,隻有夫妻倆和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隻是前年那家的男主人得病去世了,生意無人打理,生活也就過的有些拮據了,現在三個孩子隻能靠那家女主人做繡品賣錢維持生活,不過附近的人家說,那家十八歲的大兒子很聰明,讀書也很用功,今年還考上了秀才,將來說不定能出人頭地。”

謝靈芸直到聽到這裏,心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了下來,雖然人家窮了一點,不過沒到最後,誰又能看到最後呢,說不定那個秀才還真的能出人頭地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