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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母親拿出真憑實據,不是憑空捏造的罪名,女兒便認。”

謝靈芸心驚肉跳的說完這番話,緊緊的盯著大太太,真怕會從大太太口中聽到金夜和清冷男的事情。

這時,越發看她不順眼的謝雅芙卻接過話茬,諷刺道:“九妹說話可真好笑,還要母親拿出證據,難道你自己做的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麽?”因為楊柳煙的一番話,她心裏恨不得馬上就除了謝靈芸。警覺的她感覺到了危機——成為世子妃踏上富貴之路的危機。

謝靈芸因為她的插話而理智回籠,心裏快速的把這半天發生的事情過濾了一遍,想到清冷男高強的武功,她敢打賭一定不會有人發現他與自己見過麵。而至於那個金夜,不管他身份如何,出言叫她的目的是什麽,可是因為她的躲避,她並沒有同金夜說過一句話。這樣一思量,她心中也便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看來六姐也知道啊?那正好,請六姐給我解惑,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們認為不可見人的事情?”

“六姐你起來,讓我來說。”謝茹雪走過來,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得意,趾高氣昂的問道:“我問你,這半晌你都幹什麽去了?哼,趕緊的交代清楚。不要想著僥幸瞞過去。”

謝靈芸看著眼前的陣勢,諷刺的一笑。忽然收斂神情。聲音聽不出半點波瀾平靜的說道:“這是三堂會審麽?”

“呃?”謝雅芙愣住,顯然沒有明白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是什麽意思。

謝雅芙卻有所悟,冷哼一聲,道:“九妹。事到如今,你這是在左顧而言他。不願意坦白交代你都幹了什麽好事麽?我可告訴你,別想心存僥幸,以為這樣就能混過去。”

謝靈芸沒有說話。因為覺得回答這個問題都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隻是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她。

“喂,你那是什麽眼神。”謝茹雪走過來,猛的出手推攘了她一下,不屑的說道:“別以為這樣看著我六姐,我六姐就怕了你了,哼。趕緊的,還是乖乖的把話說出來的好。”

毫無防備的謝靈芸被她推攘的倒退了兩步才站穩。她眼神冰冷的盯著謝雅芙,倏然一笑,聲音卻清冷如冰:“這是第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你就給我小心了。”其實這一次,對於她突然對自己動手,她都不想放過她。隻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如此,那麽她也隻有放過她這一次了。

“夠了!”大太太臉色鐵青的一揮手,氣急敗壞的說道:“做錯事的人是你,本來以為你會認錯,我也就既往不咎,沒有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真是不可救藥,你現在還不說到底幹什麽去了麽?!換身衣服竟然一去大半天,竟然都沒有給魏夫人見禮,這成何體統。”

謝靈芸聽這話,心中一動,貌似她懂大太太為何如此震怒,非要給她扣上一頂私會的大帽子了。勾唇冷笑,想著肯定是因為自己沒有同魏夫人見禮,大太太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禮貌而丟麵子了。

而她隻是猜對了一小部分,大太太的確是有這方麵的惱怒,可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卻是另一件事情。本來她打的如意算盤是想借用魏夫人的侄子,把看不順眼的庶出女兒草草的嫁給她侄子做妾。這樣也算是解了她憋悶在心頭十幾年的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因為一杯茶水壞了她的好事,這讓她如何不氣。

“臭丫頭,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母親說的不對嗎?”謝茹雪又一次出言挑釁。

“你認為對嗎?”謝靈芸冷冷丟給她一句話,連看都懶得看她。

謝茹雪被她的態度激怒了,跳腳道:“做錯事的人是你,臭丫頭你囂張什麽啊,趕緊的說,這麽長時間你都幹什麽去了,都見了誰?”

謝靈芸耐著性子,放緩了語氣,一字一句道:“因為不熟,所以迷了路,我和巧鳳在寺廟裏轉了半天才遇到一位掃院子的小和尚,問清路才回到了精舍。”

“一派胡言!”大太太顯然不相信。

謝靈芸懶得一遍遍的解釋,隻是站的筆直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對於她們三個人輪番上陣的把戲,嗤之以鼻。

大太太三個看著她的態度,都氣得牙癢癢,可是偏偏三個人沒有證據,這麽簡單放過她又不甘心,都惡狠狠的瞪視著她。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本來謝靈芸都做好了心理準備,要同她們耗到底,反正比定力她自認不會輸給她們。在現代軍訓時,她可是能一言不發的同教練對視半天,最後是教練受不了先敗下陣的。

可是張嬤嬤卻走了進來,打破了屋裏令人掩息的氣氛。隻見她匆匆的進來,走到大太太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大太太的臉色當場就變了,從鐵青到通紅又變的煞白,最後複雜的看了謝靈芸一眼,有氣無力道:“你們幾個趕緊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回府。”

“母親?”謝茹雪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狠狠的瞪了謝靈芸一眼,顯然很不甘心。

相對而言,謝雅芙要收斂多了,她也隻是‘咦’了一聲,然後裝作無意的問了一句:“母親,我們不是要在祥福寺住一宿嗎?為何現在就要回去?九妹的事情怎麽辦?”

大太太瞪了兩個人一眼,因為事情太突然,張嬤嬤對她說的話太過震驚,她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不耐煩的說道:“讓你們回府便老實回去就是了,哪裏這麽多的話。”

謝靈芸看著眼前這戲劇化的一幕,剛剛大太太三個還統一戰線對付她一個人,這張嬤嬤進來幾句悄悄話,便讓大太太開始調了個個對謝雅芙嗬斥起來了?本來她還以為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得,現在人家既然息戰,她也不會傻的還糾纏不放,見好就收她還懂得。

事情就這樣在謝雅芙和謝茹雪的不甘心下,大太太複雜難辨的臉色中揭了過去。

丫鬟婆子們急匆匆的收拾了東西,大太太領著謝靈芸三個同祥福寺的住持辭別,又添了一筆不小數目的香火錢之後,幾個人坐上來時的馬車往謝府趕去。

馬車上,巧鳳輕點著一下行李,再一次確認沒有落下東西之後,才出聲問道:“小姐,您說大太太這麽急趕回去,是不是府裏出了什麽事情?”

一上馬車就拿著一本書,企圖能借著看書讓自己平靜下來的謝靈芸,歎了口氣,認命的放下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的書,看著巧鳳掀起窗簾一角的景色,幽幽的道:“巧鳳姐,你說命運是什麽樣子的?”

“呃?”巧鳳本來以為小姐會同她討論謝府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卻沒有想到會被反問這麽深奧的問題,一時間的她愣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謝靈芸好像也並沒有讓她回答似的,隨即又自言自語道:“我感覺命運像個圓,不管你怎麽努力,怎麽掙紮,都不可能擺脫命運的束縛,最終還是得遵照命運的指引。”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巧鳳看著輕語的她,感覺此刻的小姐身上透著無比蒼涼的氣息,讓她大驚失色。

謝靈芸回頭認真的看著她,粉嫩的唇瓣顫抖的說道:“巧鳳姐,回去之後,我把你的賣身契給你,再給你一筆錢,不管你回家也好,嫁人也罷,總之你離開謝府吧,如牢籠一樣的大宅門裏關著我一個就夠了。”

“小姐。”巧鳳一下子癱坐在車上,聲音打顫的說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您為什麽要這麽想?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巧鳳絕對不會離開小姐半步。”她自從遇到劫匪被小姐拉著逃跑時,就發下誓言,一輩子不離不棄的跟隨、保護、照顧著小姐。

“嗬嗬,你真傻,放你自由還不願意,難道非得跟著我關在這沒有自由的大宅門裏才高興嗎?”謝靈芸笑容苦澀的說道,她是真的想給巧鳳自由身。

巧鳳搖著頭,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小姐,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您告訴奴婢,讓奴婢也幫著您一起想想辦法啊,再不然,要是真的不能解決,那……”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堅定的道:“那就按照小姐想的那個退路,帶上小少爺,我們一起走。”

“退路?”謝靈芸眼神一凝,笑容更顯苦澀,搖了搖頭,無精打采的說道:“恐怕來不及了。”

“怎麽會來不及了,小姐現在我們手上有錢了,您畫的繡樣能賣錢,就算是不能賣繡樣,出去之後,奴婢也能找活掙錢……”巧鳳不願意看到這樣無精打采的小姐,話不經商量的就脫口而出。

謝靈芸感激的衝她一笑,道:“問題是我們有錢卻沒有路引,這樣我們別說跑了,就是連京城也走不出去,很快就會被人抓到的。”

古代人沒有‘身份證’隻有憑著各個地方官方開的路引作為證明身份的依據。如果沒有路引,一旦被官府抓到,是要依律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