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銀裝,瓦礫,房頂,或是久不見甘露的樹梢上積雪紛紛,遠遠看去一片皚皚,冷風吹來,梭梭而下,大有輕提快落的感覺,素素身上披了一件銀白色的披風,纖瘦的身姿在寒風中傲然挺立,瀑布般的長發胃寒的縮在脖頸,隻露出半個頭來,臉色蒼白,比之初冬的雪還要白上幾分,目光遙望卻不知看向那裏,細看才發現沒有焦距,隻是愣愣發呆,肩上細密的冰珠凝聚,打濕了衣裳,她似乎恍若未知。
“小姐…”清脆的聲音由遠到近,身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素素恍若未聞,目光依舊呆滯,看著麵前紛紛垂落的積雪蕩起輕飄飄的冰霧,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身後歡快跑來的丫鬟手中拿著一隻不知從哪折來的梅花,紅的豔麗,花骨朵剛開不久,花蕊還沾著昨夜的風霜,卻成了這冬日裏唯一的景點,寒風傲梅,不與百花爭豔,獨自孤芳自賞,當目光落在一抹幾乎和白雪融為一體的纖細人影身上,興奮不止“小姐,你看,梅花開了。”小丫頭歡快的聲音震的樹梢上還沒爬穩的積雪再次爍爍落下,迎頭打了她一臉,小丫頭笑意不減,感染了略顯單調的場景。
梅花?素素無神的雙眼漸漸回神,緩慢轉身,入眼,醒目的紅霎時間占據了她的眼球,白雪都被它擠到一邊,素素伸手接過小丫頭揮的花枝亂顫的梅花,喃喃自語“今年的梅花似乎開得格外的早。”
小丫頭手中梅花被奪,沒有絲毫不喜,反而高興道“小姐,你忘了,梅花都在這個時節開的。”雙眸滿是疑惑和不解,不懂小姐怎麽今天是說出這麽奇怪的話來。
素素神情微愣,低笑出聲,卻是空氣都跟著沉悶起來“原來不是梅花開得太早而是冬天來的太早。”
小丫頭不解,卻也敏感的感覺到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便不再發問。
素素看著眼前喜形於色的丫頭,輕喚“婉兒,外麵風大,進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名叫婉兒的少女不滿的癟嘴“你才是小姐,我身子已經好了。”不過明顯語氣低落下來。”
素素微微一笑,婉兒正是從靈兒手中就下來的丫鬟,看她有些武功底子,故留了下來,自從紫兒走後,她身邊還真是缺個使用的丫鬟,婉兒剛好,人貴有知恩圖報,若是婉兒不知好歹,她可以待她如親姐妹,也可以親手將她打入地獄,而且永遠翻了不身的那種。
思緒流轉,靈兒中毒已經好些日子怎麽還不見轉醒,莫是釋王爺嫌她壞事故意為之,想起釋王爺,素素沒來由的心中一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波濤洶湧起來,她從來都知道他的心很深,隻是不想深的看不到有人停留的足跡。
輕笑,唇邊溢出的笑連她自己都騙不過去,再次轉身“婉兒,你先下去吧!”
婉兒不滿的嘟嘴,卻是聽話的離去。
素素雙眸再次落在一支樹梢上,樹梢上的積雪不是很博,卻無論怎麽動都甩不下來,手中的梅花不知何時被仍在地上,有些摧殘過的殘留。
一襲黑影踏雪而來,卻是在雪地上沒有留下一點腳印,在素素身後站定,目光有一瞬間的柔軟,解下自己的衣衫披在素素身後,柔聲道“天氣這麽冷,一個人在外麵做什麽?”說話間仔細的替她收緊披風。來人除了峰還能有誰。
素素沒有轉頭,卻是問道“你怎麽來了?”
峰凝眉,語氣有些暗沉“毒尊發了拜帖。”
素素麵色不變,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緩緩道“早該如此,貼中說了什麽?”
峰麵露古怪“他說三天後他將公開招收弟子,也是最後一次收徒,讓你務必要去,若是不去,他就將你去了古堡和放出消息的事情傳出去。”
素素雙眸一凝,眸底一抹寒芒閃過“他想做什麽?”
峰搖頭“這也是我擔憂的,畢竟他的弟子可是為救你而死的。”
素素點頭,卻是感覺頭大如鬥,自己什麽時候惹的毒尊注意了,值得他派自己的弟子去保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會傷害自己。
峰看素素低眉,知道她在思考,見她抬頭,雙眸一片清亮,不由問道“有主意了?”
素素輕輕點頭“既然毒尊相邀,那可是無上榮耀,為何不去。”
峰不語,他知道素素明白其中利害,既然決定就有自己的理由,低頭看見地上寒霜摧殘的一點梅紅,眸光閃了閃,“中午想吃點什麽?”
素素本想搖頭,當看到峰希冀的雙眸,還是硬著頭皮道“隨便吧!我不是很餓。”
峰點頭,卻是硬拽著素素回到房間,自己準備去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那是對於無名之輩說的,像毒尊這樣的人,一句話足夠起源亂上一陣子的,更別提末路收徒了,大家心知肚明,毒尊一向眼高於頂,這次破例收徒怕是大限快要到了,不想自己的衣缽失傳才會如此。
夏王府偌大的王宮竟然在黑色中緩緩的移動了些,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眼花,不想夏王府本身就是一個擺設,王府正殿下麵才是夏王府真正的精英和臥據所在,地下室按理說比較潮濕,可是此地卻和外麵不同,裏麵的裝飾甚至還要比夏王府的正殿還要奢華,甚至闊氣。此時一個全身籠罩在黑霧的人影正在飄在地下室中,說是飄,那是因為他每時每刻動來動去,毫無定所可言,全身神秘如黑煙,輕盈出黑煙,整個地下室雖然燈火通明,但是還是感覺異常的陰森。
地下室的門被緩緩移開,夏青青小心的走了下去,當看到那飄著的一團黑霧,單膝跪地“師傅,您老人家醒了?”語氣充滿興奮,好像比見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高興。
那抹黑影似乎頓了一下,沙啞的聲音傳出“嗯,這次調息之後基本上是痊愈了,隻是…”黑影歎了一下,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夏青青本是心思玲瓏之人,忙道“師傅有什麽直說,徒兒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為你得到。”
黑影再次歎了一口氣,道“為師記得,你說過當今天下,釋王爺紈絝至今?”
夏青青不懂黑影為何會由此一問,忙道“不錯,隻是外麵傳言如此,但是徒兒感覺他並非表麵紈絝。”
“哦?真是天不興夏家啊!”黑影悲天憫人的喊道。
素素雙眸一凝,忙道“師傅何處此言?”
老者娓娓道來“為師當年學藝不精,強行施巫蠱之術,雖然下毒成功,卻也受了反噬,又加上受了勒一掌,能活已經是個奇跡,本想那個小孽種早已夭折,不想竟然活到現在,為師如今受傷未愈,十幾年前他們因疏於防護,所以才得以下手,現在是如論如何也不可能了。”
素素美眸一寒“師傅的意思是?”
老者緩緩道“為師當年所施巫蠱名為子母環,所謂子母環就是種植在孕婦體內,懷孕期間無特殊不適,隻有在臨盆時才通過母體傳播到子體身上,那麽就會有一種結果,子亡母活,此巫蠱隻有一種解法那就是以血為引,母血為宜,用功引渡,進行部分換血,暫且封印體內蠱毒方可存活,弄不好母子皆亡,若是成功,母子皆安,隻是封印一旦破裂,必定命喪黃泉,而且封印隻能存在十年,而且終生不得練武,因為一旦練武,就會加速封印的破壞…”說道這裏老者陷入沉思。
夏青青驚駭道“師傅,按你這這麽說,釋王爺怎麽可能會活到現在?”
老者沉思道“我也不知。”
夏青青忙道“會不會是他身上的毒解了?”
“不可能”老者斬釘截鐵的道。“除非…”一下子猛然頓住了口。
夏青青敏感的撲捉到了老者的語氣中的淩厲和後麵那句的不確定,忙道“除非什麽?”
老者長歎一口氣“天毒之體出現。”
“天毒之體?”素素不解。
老者幽幽道“天毒之體,天生對所有劇毒擁有抵抗能力,而且是唯一一個能將毒術研究到頂峰的存在,天毒之體一般都是女子,體質偏寒,但是唯一一點必須是處子之身,隻有處子之身,元陰未泄,一切都是通靈狀態,領會起來更是事半功倍,若一旦破了處子之身,便與常人無異,是否能走到巔峰就要看個人造化了,天毒之體的處子之身便是破解子母環的最好解藥,而且還能讓她受益匪淺,她的血液是所有巫蠱的克星,是所有劇毒最好的補品。”
夏青青震驚之極,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神奇的體質,突然想到了什麽,忙道“師傅,毒尊近來公開收徒,並傳言是最後一次。”
老者沙啞而笑,笑聲很是難聽,在地下室回蕩,緩緩道“那老東西怕是大限將至了吧!你去試試。”
“我?”夏青青不解。
老者沙啞道“你雖不是天毒之體,但是卻聰慧的很,說不定可以得到他的青睞,為師記得他有一本毒魔大典吧!”
夏青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道“徒兒一定不會辜負師傅重托。”
老者輕嗯了一聲,淡淡的道“為師快要恢複了,等為師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查查這個小孽種當年怎麽沒死,看來計劃有得變動了。”
夏青青點頭,轉身走去地下室。
同一時間,南宮玉收到南宮王府的飛鴿傳書,一定要得到毒尊收徒的名額,及時得不到也要打好關係。
南宮玉提筆回了兩個字“明白”
獨孤擎天同樣收到,隻是看了飛鴿傳書後並沒有回話,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
上官銘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抱著一隻白鴿,輕輕的撫著它的羽毛,眼眸清澈,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麽。
宮依舊魅的不能再魅,隻是說了句“湊湊熱鬧“同樣沒有多大反應。
其他人卻在起源掀起一股熱潮,官宦家的,農民家的,一時間弄的雞飛狗跳,滿是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