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不解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霧葛晨晨,朦朧的天際終於劃破一道裂縫,露出清光光的顏色,萬籟寂靜,釋王府被映襯的越加沉寂,王府並沒有因為黎明的到來而顯得寬亮,反而有些越加憂愁和暗沉,次日就是釋十八歲生辰,如若主人不出席宴會,勢必會引起多方猜測,打亂很多布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話說回來,若取消宴會,那麽這些年的努力說不定就全廢,這不是每個人想看到的。釋在外人眼中是無所事事的紈絝,隻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才知道這個外麵所謂的紈絝是多麽可怕。可是如今釋中毒至今未醒,這不得不讓人擔憂。
“水榭軒”靈兒一襲紅衣,明媚的大眼滿是擔憂,拿出手絹輕輕的擦拭著臉龐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雙眸一陣癡迷,床上的男人臉色蒼白中泛著青色,那是中毒所致,兩道劍眉即使沉睡也掩飾不住他本身的霸氣,眼眸垂下,卷翹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暗沉,棱角分明的鼻子挺拔,薄唇沒有一絲血色,但不減他完美的唇形。這張臉好像有無窮的魅力吸引著她,讓之為他著迷。
嗬嗬..低笑出聲,笑聲裏莫名諷刺,來這裏有一年多了吧!即使一年裏形影不離,自己終究沒有真正看懂過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隨時大亮的天空,一種叫做孤寂的東西油然而生那個,似乎這世界上沒有那裏能容得下自己,隻有他,中毒至今未醒的他。她多想將他救就這麽留在身邊,哪怕是睡著這麽一輩子,也滿足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轉身,長歎一聲,世上無奈何其之多,目光依舊癡迷,隻是染上一層焦急。蹲身握住他微涼的大手,輕喚“王爺,該醒了,明天就是你十八歲生辰了,你怎麽還不醒呢?”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兩行清淚卻順著臉頰爬下,忘記了擦去,眼中隻此一人。此刻的她像極了迷途的孩子,彷徨,孤寂,絕望,害怕,種種情緒吞噬者她,讓她沉淪,一如當初第一次見釋的情景,隻一眼,就無可救藥。
“沉睡”中的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喚,“水...水..”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發了出來。卻猛然間驚醒了回憶中的靈兒,眸底複雜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狂喜,旋風一般的轉身,拿起桌上的茶壺,手竟然輕輕顫抖,努力壓下心底的波濤洶湧,顫抖著雙手費力的端著一杯茶扶起男人勁瘦的身子,茶水順著他半開的薄唇緩緩流入喉嚨。“王爺..”一聲出,早已泣不成聲。
釋“費力”的睜眼,入眼是靈兒梨花帶露的嬌顏,心底一股暖流劃過,隨即歸於平靜。咧嘴輕笑,有種邪魅的感覺“愛妃哭哭啼啼做什麽?本王還沒死呢?”
靈兒“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隻是一聲聲“王爺”其他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釋長臂摟住她臉上卻一片冷靜,隻是嘴角的苦澀出賣了他的心情。“你如火般的熱情讓我如何抵擋,為什麽你總是喜歡飛蛾撲火呢?”
靈兒感覺到釋的回應,眼淚嘩嘩而下,好像要將這幾日來的擔心彷徨一下子全部哭出來,卻忘記了自己身下壓著的還是個病人,直到釋一聲幽幽的歎息傳來,靈兒才慌亂的跳下去,忙道“弄疼你了嗎?”
釋眼底一片溫柔,微微搖頭,卻又惹得靈兒一陣哭泣。
正當兩人甜言蜜語的時候,一身黑衣勁裝的少年,懷中抱著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女子,女子瀑布般的長發無力的在半空飛揚,臉色蒼白接近慘白,隻是絲毫不影響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種病態的美,抱著她的少年,臉上略帶稚嫩,漆黑如墨的雙眸深情而苦澀,看著懷中重傷的女子,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他的腳步時快時慢,顯示著內心的掙紮,隻是盡管如此,當看到釋王府三個大字的時候還是身子忍不住釀嗆了一下,眼底苦澀更濃,臉上終究閃過一絲掙紮,接著義無反顧的往釋王府走去。
“站住,什麽人。”一聲厲喝從門口傳來,兩條身影似乎是從天而降擋在兩人麵前。
少年微垂的眼底殺機一閃而過,莫名的恨意在胸腔蕩漾,抬眼卻一片清明。冷冷開口“釋王妃受傷了,我路過將她帶了回來。”神色看不出任何異常,隻是抱住女子的手不經意間緊了緊,沒有人能懂他的不忍,他的殘忍,他的恨,他的一切的一切,隻是為了她,必須將她帶回來,因為隻有他能救,他無能為力了。
擋住兩人的侍衛一愣,一個開口道“王爺什麽時候娶親了?”
另一個道“不清楚,不過聽說王爺是有一個王妃的。”
“哦,是嗎?”前麵開口的侍衛道。然後轉頭,冷冷的對兩人道“等會,我進去稟報。”說著匆匆離去。
少年眸底心疼一閃而過,手掌不由緊握,“素素,告訴我,你到底過的什麽生活?”這一刻他萌生了退意,但是一想到懷中女子的傷,什麽都不重要了。成也是你,敗也是你。釋王爺,你又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那個侍衛速度很快,不過態度好了很多,少年抱著素素緩緩額走進王府,心在滴血,沒有人能明白將自己心愛的人拒之門外的感覺,是種撕心裂肺,將心髒一層層撕開再合起來的感覺,他的腳步很快,但是心卻希望這一刻就這麽停留下來。
釋緩緩的走出“水榭軒”身後殤和靈兒一左一右將他圍在中央,不管從那邊下手兩人都能及時反應。
少年抱著女子站在院中,清晨的天氣帶著昨夜的濕寒,讓人忍不住發冷,釋雙眸平靜,看上去弱不禁風,隻是心頭微震。眼前的少年他認識,不是別人,正是與素素私奔的男人,也是夏河手下一員虎將峰,隻管影衛,是影衛之首,據說因為夏素素反出夏家,自此不知去向,以前他還專門讓人調查過他,是個人物,隻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仇恨,一想便明了,定是因為眼前的女子。
峰冷冷的注視著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男人,沒有絲毫畏懼,有的隻是滿腔仇恨,若不是他,素素怎麽會被威脅嫁給她根本不喜歡的男人,若不是他,素素又怎麽會過的如此潦倒,連侍衛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兩人目光交錯,電石火花之間,瞬間卻燃燒了周圍,殤感覺到氣氛不對,身子微微往前擋了擋,靈兒也不甘示弱,明媚的大眼中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釋不動聲色的化解了峰故意為之的氣場,輕輕一笑,“她怎麽了?”身子卻始終站在台階上,沒有去接,更沒有發話讓人把人接過來,好像素素對於他來說可有可無,生死並不在意。
峰大怒,雙眸都跟著赤紅起來,但是很快就被他很好的壓製下來,冷聲道“她受傷了,我無能為力。”眼神毫不示弱,似乎再說,若你對她不好,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帶她走,那時候你攔不住。
釋莞爾,說實話他很欣賞這種人,敢作敢為,隻是是自己的仇人呢?輕笑“你竟然敢自己送上門來。”
峰感覺到了冷血,眼前的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素素危在旦夕,他竟然還想著掃盡前麵一切障礙,不由深深地為素素悲哀,同時為自己悲哀,悲哀沒有能力救好她,竟然要來這裏受侮辱。“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隻要你能救她。”雙眸一片平靜,悍不畏死。“隻要我活著就一定會帶她走。”峰又繼續道。似乎根本不知道他這句話說出來可能會讓他死上多少死。但是釋知道不是他不知道,而是為了眼前的女子他甘願,也不在乎。
輕輕一笑“好了,放下她你可以走了。”
峰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眼裏滿是震驚。如果是他是絕對不會放任一個對自己有圖謀的人活下去,而且還是一個口口聲聲要搶回他的妻子,滅殺他的敵人。
不要是他就連他身後的殤和青兒都感覺不可思議,隻是殤一切以主人命令為遵旨的心理沒有發問,靈兒則不然,麵露疑惑“王爺,他與妹妹私奔,那次你已經放過他一次了,這次他又碰巧救了妹妹,而且還這麽露骨的威脅你,你怎麽可以?再說說不定妹妹已經被他...”說道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但是在場的都是武功不凡之輩,她的話自然全部落入場中所有人耳中,釋不悅的凝眉,卻是沒有說話,殤隻是詫異的看了靈兒一眼。
峰暴怒,冷笑出聲“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齷齪。”低頭,眸中怒意散去,溫柔如水的看著懷中女子“隻要她不答應我是不會強求的,但是若是她答應,就算是死我也會完成的。”前麵一句是對懷中的女子說的,後麵卻是對釋說的。
釋點頭“我相信你,還有,若想報複,本王等著你。”說話家一股睥睨霸氣從他身上溢出直衝天際,那一刻他好像就是天生的王者。
靈兒一陣癡迷,連前麵峰辱罵她的羞怒都忘記了。
殤卻是激動,跟著這樣的主子,注定不會平凡,他相信他,一直都是。
峰眉目一跳,該死的竟然想要臣服,但是他的傲骨阻止了他心中的一切。
沒有人看見素素一閃而逝的淚光,臉上淡淡閃過的苦澀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