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記事
這荷包是琦紅的手藝,守‘玉’的眉微微一皺就把荷包往衣襟裏放了下,宋氏的眉也皺了下,反而開口道:“‘奶’‘奶’這荷包是從哪來的?我見這繡活做的著實好。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果然和這荷包有關係,守‘玉’微微一笑,卻沒說實話:“這荷包是我家裏下人的親戚來探她的時候給她帶的,我見做的好讚了幾句,她就把這荷包孝敬我了,這上麵的針腳也是少見的。”
宋氏的眉並沒鬆開:“‘奶’‘奶’家的這個下人,夫家或是自家可是姓曾?那親戚是不是個年少‘女’子?”果然和琦紅有關,守‘玉’請宋氏坐下才含笑道:“那親戚是什麽樣人我也沒問過,她自家是姓曾的。”
宋氏哦了一聲沒有再問,守‘玉’也知道,雖說曾婆子從曾家嫁出去,但這做了旁人家的底下人,這族裏有發跡的親戚不願認她也是常事,隻是笑一笑就說些別話。
旁人也有來尋這宋氏攀談的,攀談起來才曉得宋氏夫家姓周,在外也有十來年了,此次舉家回來,除了衣錦還鄉之外,還要給小叔畢姻。這成親一事是眾人最喜歡打聽的,不由問起這宋氏的小叔定的是誰家閨‘女’。
宋氏瞧一眼守‘玉’方道:“我家小叔定的是城外曾家的‘女’兒,這曾家雖說也稱大族,隻是族中沒有什麽有力的人收拾族裏的人。我妯娌她,”宋氏說到這裏就頓一頓:“橫豎都是曾家的‘女’兒,這個月底就下聘,到時還請諸位到我家裏喝杯喜酒。”
眾人都說著恭喜的話,守‘玉’的眉反而皺緊,若按這樣說,宋氏的妯娌就該是琦紅,但現在從宋氏話裏分明能聽出周家定了曾家別的‘女’兒,這是怎麽回事?
此時副末已拿了戲單上前請眾人點戲,守‘玉’接過戲單,先請坐在上方的褚顧兩位長輩點過,這才遞下來讓別人點,第一位接戲單的沒點,第二位就是宋氏,她拿著戲單在皺眉,守‘玉’見她瞧著戲單,突然一動念道:“這出戲不錯,何不點這出?”
宋氏瞧見守‘玉’手指所指,竟是錦被錯,笑道:“這出戲不過是新郎誤認新娘,此後‘波’折無數方得團圓,哪有什麽妙處?”守‘玉’勾‘唇’一笑:“姑‘奶’‘奶’錯了,這出戲可是大有深意,需知姻緣本是前定,若連新娘都認錯了,拆了這世的姻緣,那到了下一世還不曉得要怎麽補呢。”
旁邊的人聽她們說的熱鬧,也來湊道:“說的是,這拆了人的姻緣,可不是什麽好事。”哐啷一聲,朱大‘奶’‘奶’手裏的酒杯落地,眾人住了口往她那邊看去,朱大‘奶’‘奶’深吸一口氣麵上‘露’出笑容:“三‘奶’‘奶’家的酒藏了許久了吧,我竟喝醉了。”
守‘玉’也回以笑容:“朱‘奶’‘奶’若喜歡,等回去的時候我讓人給朱‘奶’‘奶’帶兩瓶回去就是,不過就是酒,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朱大‘奶’‘奶’含笑謝過,看向宋氏的眼卻微微有些不滿,原本所有的事都按自家想的在做,已經請過宋老爺來自家做客,製造過他和朱氏的巧遇,也把這個妹妹命苦嫁人不著,隻得做主和離預備另嫁的話說過。
宋老爺對朱氏還算滿意,那幾個自家薦去的下人自然也在宋老爺麵前說些朱氏的好話,眼看計策將成。誰知這宋氏一回來就說要去打聽下,哪能聽下人們讚個不停?
雖說坊間已有自家放出去的一些風聲,但畢竟礙於褚夫人那日的警告,不敢像原來一樣大肆抹黑褚二老爺一家,這效果當然沒有原來好,自然也有人會說褚二老爺一家的好話。宋老爺仔細打聽過,漸漸就覺得雖則夫妻反目,但還沒有到和離這步,之後再請宋老爺到自家做客,他就開始推脫了,反而又讓媒婆上‘門’。
想到還在家裏的朱氏,朱大‘奶’‘奶’此時倒真的有些頭暈,總不能養這個姑‘奶’‘奶’養一世,可要再嫁,難道要倒貼嫁妝嫁去那些不如自家的人家?想到這,朱大‘奶’‘奶’不由連飲數杯,真的有些醉了。
宋氏並沒把朱大‘奶’‘奶’這邊放在心上,哥哥要續弦,打聽清楚也是正常,隻是笑著點了那出戲就對守‘玉’道:“這婚姻有父母做主,又有媒妁之言,能認錯的倒少。”守‘玉’輕輕一歎:“但這世間常有父母雙亡,族中無人收拾,於是‘女’子隻得去投靠親戚,若是再投親不著,等到男家來娶,有黑心肝的族人在中間把這親事截了的不少,等‘女’子知道,那才叫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呢。”
這話大有深意,宋氏哦了一聲也歎了:“世間‘陰’差陽錯之事不少。”旁邊的人笑道:“你們今兒談的這麽投機,隻是這姻緣之事終究還是由天定,若是被人截了去,也是證明沒了緣分。”
守‘玉’搖頭:“這話差了,要知道先頭定親定有信物,‘女’子已托夫家,哪能因了一句沒了緣分就終身無依?況且那搶了別人姻緣的人,難道就能說和別人是前世緣分?”守‘玉’曆來溫和,此時言辭犀利倒讓說話那人嚇了一跳,用手拍一下‘胸’口方道:“這不過是在說些笑話,三‘奶’‘奶’今兒怎麽就這樣?”
守‘玉’這才發現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掩飾一笑道:“都是‘女’子,隻是想起若為了自身榮華毀了別的‘女’子終身難免有些不忍,這才言辭急了些,姐姐莫怪。”說話那人也笑了:“這有什麽可怪的,戲開場了,大家看戲看戲。”
宋氏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況且曾家口口聲聲說琦紅等不到周家的人,跟別人跑了,怎麽都尋不到。為了不斷周家的親,也為了表示歉意,要把曾家另一個‘女’兒嫁到周家來,雖有公婆做主,宋氏依舊覺得這事透著奇怪,隻是總要先尋到琦紅才好做下一步。
可是回來這數日,不管怎麽尋,琦紅就跟泡沫一樣消失不見,此時宋氏也疑心是不是如曾家所說。可今日瞧見守‘玉’戴的那荷包分明是當日自己婆婆教給琦紅母親的做法,那獨特的打結手法一眼就能認出,再加上守‘玉’這話又大有深意,況且又說家裏下人娘家姓曾,宋氏心頭更加疑‘惑’,酒也不想吃,戲也不想瞧,一心隻想尋個機會好好問問守‘玉’。
畢竟是夏日,眾人漸漸覺得有些悶熱,此時戲已經唱過幾折,眾人趁這個時候有去更衣的也有去散散的。宋氏見狀就對守‘玉’道:“初來貴府,聽的貴府‘花’園景致還不錯,‘奶’‘奶’陪我去瞧瞧可好?”
守‘玉’也想問個清楚明白,含笑應了,兩人往‘花’園行來,坐在亭內瞧著那水,宋氏才道:“果然比在廳裏涼快了些。”守‘玉’嗯了一聲瞧著宋氏,還在琢磨怎麽開口,宋氏已經道:“我瞧‘奶’‘奶’是個憐惜別人的,隻想問‘奶’‘奶’一件事,您家裏那位姓曾的下人,可能讓我一見?”
守‘玉’笑了:“貴府親事定的是曾家,我想問問,定的是不是曾秀才的‘女’兒?”宋氏手一拍:“‘奶’‘奶’竟知道?”守‘玉’笑了:“我還想問姑‘奶’‘奶’一句,方才你在席上說,定了曾家另外的‘女’兒是怎麽回事?”
宋氏心裏有幾分明白,曉得琦紅的下落就在守‘玉’身上,把曾家的話合盤托出,聽到曾家這樣行為,守‘玉’的臉都發白,恨道:“天下哪有這樣‘混’帳的事,平白誣賴清白‘女’兒家也就是了,還要搶了人家的婚事,她享這些榮華的時候,難道不曉得那原本該是她堂姐的丈夫和榮華。”
宋氏也掌一拍:“這話說的是,我當日也是這樣和婆婆說的,隻是我公公著急給小叔完婚,若定了別家‘女’兒,到時琦紅若突然出現,定又會糾纏不清,倒不如就定了曾家‘女’兒,到那時由他們曾家自家去鬧。”
守‘玉’此時早不是那個天真少‘女’,聽了宋氏這話心頭就暗笑一聲,這周家父親,竟是要把自家撥的幹幹淨淨,不過這時還不能得罪周家,自然不會點破,拉著宋氏的手道:“好在有你這麽一位嫂嫂,不然真是害了個清白少‘女’。”
說著不等宋氏相詢,守‘玉’就把琦紅的事說出,隻是沒有說顧太太有意要琦紅做妾,隻說是曾婆子薦來做繡活的,問過她是秀才之‘女’,並不以下人視之,也沒寫別的,隻當家裏請了個繡娘。
這去別家做工這事也是有的,宋家發跡的晚,周家就更晚,聽了這話宋氏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還要多謝三‘奶’‘奶’細心。”守‘玉’把那個小荷包拿出來:“要謝啊,也要謝它。”宋氏抿‘唇’一笑,兩人說的更為親熱些。
守‘玉’索‘性’又把琦紅叫出來,讓喜梅叮囑了她篇說話,琦紅聽到自己夫家已經尋到,心裏大為歡喜,自然曉得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等見了宋氏,宋氏見琦紅還著了素服,那眼圈就紅了:“當日離家時候,你爹娘都還好好的,誰知這轉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