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內疚
封玄離用布輕輕地給葉繁錦拭著臉，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好像在對待絕世珍寶一般，手重了怕傷到。他將她臉上的淚痕拭掉，把小臉試幹淨，接著再給她擦洗身體。
從脖頸往下，那青青紫紫的痕跡非常顯眼，都是他昨晚留下的，可見他昨晚有多麽的狂暴。他都不忍看這些淤青，他一邊為她擦著，一邊罵自己，居然趁醉把她給傷成這樣。尤其是他看到，她的腿都合不上的時候，心裏更是一陣陣的抽痛。
葉繁錦到底被痛醒了，那裏真是很疼，就算是封玄離動作再輕，也疼。她緊促地呼吸了幾下，睜開眼。
封玄離聽到這細微的聲音馬上去看她，果真看她醒了，他趕緊說：“四娘，對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葉繁錦歎氣，“別的倒是不打緊，可是昨晚你和奕王說的那些話，讓我臉麵往哪裏擱啊？”
“我……都說什麽了？”他隱約記得一些，可是後麵的不記得了，記得的那些話就讓他心裏發驚，沒記得的，不知是否有更過分的。他說了這些話，豈不是證實了奕王對她的心思？這對於她的名聲，可是沒一點好處的。
葉繁錦真是氣壞了，但是他喝醉酒說的胡話，做的胡事，她也沒辦法埋怨他，最主要的是，灌酒的還是她父親，這讓她連怪他喝醉酒的由頭都沒了，最後隻能悶悶地說：“我說不出口！也不願再去想了！”
她噘著的嘴，看起來很是可憐，他頓時心裏就軟得一塌糊塗，立刻把她給攬進了懷，低聲哄道：“四娘，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再不會這樣，好不好？”
她能怎樣？最起碼他態度還是好的，她也隻能點頭了，可整個人還是悶悶的。
封玄離見她算是答應了，拿著布說：“我繼續給你擦！”
“哎，不要擦那裏了，別處吧！”葉繁錦趕緊說著，把腿並了一並，但是疼的她倒吸氣。
她是怕羞，但他以為她實在疼得受不住，便擦向別處，說道：“回府我給你上些藥，不會那麽難受。”
此時吳嬤嬤又跑來問了，其實這種跑腿的事還真不用她這種老嬤嬤，但是察言觀色可是丫環們不行的，她得了太太的令，得看看四小姐有沒有遭難？
她的態度可是好極了，一點都不像以前在府裏的時候，她笑著對代桃說：“代桃，離王跟側妃醒了沒有？”
代桃一臉的為難，“醒是醒了，可是……唉，嬤嬤您等會兒，我進去問一下！”代桃心想那邊人都等著呢，怎麽也要問一問什麽時候過去吧！
吳嬤嬤在外麵站著，心想代桃這個表情，這種表情的顯然很為難，看樣子裏麵情況不好。
她聽到代桃的喊聲：“王爺、側妃，太太那邊遣人問了，奕王跟相爺都等著您們用早膳呢！”
葉繁錦聽了代桃的話，無力地說：“跟代桃說，早膳就不用了，我們去打聲招呼就走吧，實在是無力支應他們！”
封玄離真是連招呼都不想打了，可奕王沒事，但相爺那邊可不行，他隻得沉聲道：“你去傳話，讓他們先用，我們不用早膳了，一會兒過去見個麵就回府！”
“是！”代桃心裏惦記著小姐，到底有沒有事啊？怎麽沒聽到小姐的聲兒？
代桃輕步走出去，跟吳嬤嬤轉述了一下離王的話。吳嬤嬤聽了卻沒走，她湊近一步輕聲問：“代桃，四小姐到底有沒有事？離王為難她了嗎？太太惦記得緊呢！”
代桃歎氣，“昨個兒折騰一個晚上，王爺氣性大了，剛才我都沒聽到小姐的聲兒，也不知道成什麽樣了，根本就不讓我們進，我這兒也擔心得要死！”
吳嬤嬤心裏咯噔一聲，她心中暗暗歎氣，然後輕聲說：“我先回去，你看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趕緊派人來叫我！”
“我曉得，謝謝嬤嬤！”代桃禮貌地說。
“莫要客氣！”吳嬤嬤說了一句，便匆匆回去了。
虛於應付葉傅林的封玄奕一聽到動靜就立刻將目光射到剛進來的吳嬤嬤身上。
吳嬤嬤低著頭，恭敬地將話說了。
葉傅林皺眉地問：“奇怪，這是做什麽？”
封玄奕當然要掩護了，立刻說道：“我的頭也疼得厲害，大概離王比我喝得多，一會兒他們來了不就知道了？嶽父，咱們先用吧，少吃一些，我也沒什麽胃口！”
“好吧！”葉傅林說著。
封玄奕的目光暗中還在吳嬤嬤臉上打轉，果真發現這個老奴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衝著何怡霜微微地搖了搖頭，然後才出去。
什麽意思？封玄奕猜測，肯定是不好的意思。封玄奕原本緊張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
封玄奕這早膳用的，自是心不在焉，大概早膳快要用完的時候，封玄離跟葉繁錦才姍姍來遲！
封玄離一看還是精神抖擻，隻不過眉間有隱憂，葉繁錦就是明顯的憔悴了，盡管臉上施了粉黛，但是仍舊掩飾不了臉上的疲憊，她由丫環扶著，看起來倒真像是病了一般。
葉傅林自然看到女兒的情況，不由問道：“隻是一夜，四娘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葉繁錦沙啞開口：“父親，女兒昨夜受了風寒，今個兒不舒服，這就直接回王府了！”
她那沙啞，是昨晚哭喊的，現在聽起來更像是風寒。
但是封玄奕知道，那絕不是病，他看得出她眼睛的紅腫是哭的，看得出她走路艱難，姿勢古怪，難道她被打了？
封玄奕沒有往那方麵想，完全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女子如果**多了什麽樣子，他從來都是完事就走，哪怕是許懷嫣，也沒注意過，於是他難免想歪了。還有，他想讓她看看他的，但是她根本就沒往自己這邊看。
封玄離說道：“四娘不舒服，父親，我們這就回去了！”
“好吧，那你們回去，四娘好生歇著！”葉傅林沉聲道。
“是，父親！”葉繁錦開口，聲音沙啞艱難。
“四娘啊，這幾日就莫要操勞了！躺幾日罷！”何怡霜是過來人，自然能看出四娘是怎麽回事，她也是喜憂參半，不知這是寵是罰。
葉繁錦目光在看向何怡霜的時候，掠過了封玄奕，他就感覺到，她那目光，在掠過自己的時候，瞬間冰冷，裏麵還含著怨恨，他的心登時就難受起來。
他真是想太多了，葉繁錦隻顧得難受，哪裏還有心思瞪他？
“母親，四娘知道！”葉繁錦啞聲道。
“我們回了！”封玄離點點頭，便轉身向外走。
何怡霜看眼吳嬤嬤，吳嬤嬤自然領會，她剛才也看出四娘這走路的姿勢，於是在外麵暗中讓轎子停到人少的地方，將下人們都遣走，這才對離王說：“離王爺，側妃不舒服，您還是抱著側妃坐轎子出府吧！”
這真是合了封玄離的心，他也不問葉繁錦的意思，抱起她就上了轎。
吳嬤嬤自然也是用了心思的，如果一般的風寒，還用抱著上轎嗎？她也是怕四娘遭非議，所以才這麽安排的。過來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因為**過多，才無法跨進轎的。
二門外自然不相幹的人也都給趕走了，葉繁錦被抱下轎，沒有落地就直接被抱上馬車，這就回了離王府。
原本她是躺在馬車上的，可是封玄離一看車子顛簸一下，她的表情就痛苦一下，他當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小心地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身上，他相當於是個肉墊一般，減少馬車的震蕩感，讓她少些痛楚。
“很快就到了，忍著些！”封玄離在她耳邊低聲說。
葉繁錦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馬車顛簸，但她仍舊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更何況在他懷中又溫暖極了，很快就上下眼皮打架，失去了知覺。
封玄離瞧她這麽快又睡了去，不由暗暗地歎氣。他將她抱得緊了些，然後吩咐快些。
一路到了離王府，封玄離也不管那麽多，直接就將葉繁錦抱進屋，對外就稱側妃染了傷寒。他進屋後，將丫環留在門外，他找出藥膏，輕輕地給她塗抹。
葉繁錦還有些意識，感受到那裏涼涼的，痛辣覺得舒緩多了，眉間也舒緩一些，睡得更加安穩，封玄離一看，這才稍稍鬆口氣。他心想下回再也不能喝醉了，喝醉酒真是誤事。
他這裏舒坦一些，封玄奕那邊真是難受得要死。用過膳他也沒有再呆，坐著馬車就回府了，葉明珠自然是跟他一起回去。
一路上，封玄奕都沉默不語，葉明珠也沒說話，她看得出，他心情並不好。其實她有心想說一聲她回頭去看四娘如何，但是現在她又不想說了，就讓他自己主動來求她。
更何況，回府後許懷嫣必定要有所動作，他心情不好反倒對自己有利，也讓那許懷嫣吃吃排頭！
想到這裏，葉明珠一路都斂著眸不語，封玄奕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著回了府。
許懷嫣今日想去宮裏，可又想看看奕王的表情如何，如果奕王對自己沒什麽異樣，那就沒必要去煩擾姑姑，最近姑姑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