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光明正大地擅妒

艾草暗暗心驚,這都開始解衣裳了,要是再來晚點,真是不知該怎麽樣了,心裏一陣後怕。

封玄離驀地睜開眼,身上被這句話激出一身冷汗,酒也差不多全醒了,他犀利的目光盯著艾草問:“怎麽回事?請太醫沒有?”

艾草哪裏敢把事情鬧大,趕緊說道:“側妃就是有點惡心,她不讓奴婢跟王爺說,是奴婢自作主張來說的!”她說著,看向了繡娘問:“王爺新調來的丫環嗎?奴婢沒有聽側妃說起!”

封玄離看過去,發現一個女子低著頭,隻看到麵目清秀,很安靜的樣子,臉生得很,他皺眉問:“你是誰?”

繡娘心裏訝異極了,她在門外繡了一下午,還伺候王爺用膳,王爺怎麽還問她是誰?真是可笑,但她不敢造次,規矩地說:“奴婢是繡院的繡娘,下午給王爺來繡補的!”

“你怎麽還在?”封玄離凝眉問。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聯想到鄭嬤嬤前些日子勸他的話,再想想今日鄭嬤嬤的表現,答案是怎樣的,呼之欲出。

“鄭嬤嬤臨時有事,命奴婢在此伺候王爺!”繡娘感受到頭頂上王爺銳利的目光,不由將頭壓得更低。

“你的職責隻是繡娘,本王身邊有專門伺候的丫環,什麽時候由得你來伺候?你接近本王分明欲行不軌之事,來人啊,痛打三十,逐出府去!”封玄離喝道。

繡娘嚇了一跳,趕緊抬起頭,腿一軟就跪了下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沒有想害王爺!”

兩個侍衛走進來,將人往外拖,繡娘驚慌失措,求王爺無果,隻好叫道:“鄭嬤嬤,鄭嬤嬤救我!”

然而鄭嬤嬤此時真的躲開了,再說就算在這兒,也不敢露麵,否則真成她指使了。

繡娘眼看著自己被拖出房間,她一急之下說了實話,“王爺,都是鄭嬤嬤讓奴婢勾引您的,跟奴婢無關啊!”

封玄離閉上眼,雙拳緊握,額上已經氣得青筋暴露!鄭嬤嬤不但不死心,還膽大地做出這等事情想算計他!其實哪個府裏都有這種事情,隻不過別人多幾個通房無所謂,但是他就不行了,他一步錯,就有可能失去她,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麵!

難道真的要他不顧以前的情麵嗎?一種悲哀感襲上他的心頭,他真是不明白,人為什麽都要變呢?鄭嬤嬤已經越來越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念著他顧及舊情,為所欲為!他覺得也是時候考慮一下她的去處!

之所以狠狠地懲罰那個繡娘,就是為了告訴府中的丫環們,記住你們的職責,不要總想著不切實際的事!

他大步向外走去,艾草在他身後輕步跟著,她知道王爺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不敢開口。

封玄離突然問道:“側妃有沒有動氣?”

“回王爺,側妃隻是不放心,並未生氣!”艾草如實答道。

封玄離臉色微溫,看來她還是明白他的。

走到了四娘的院子,他大步流星地進了屋,她已經先知道了情況以及如何處置的那個繡娘,她此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微微低下頭。

封玄離看到她,立刻將那些煩事拋之腦後,他大手一揮,代桃與艾草識相地退了出去,關上內室的門。

他坐到床邊,握起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葉繁錦不敢看他,小聲說:“王爺,我騙你了,我沒有不舒服!”

“為何騙我?”封玄離低聲問,聽起來好似嚴厲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擔心……”

葉繁錦有些難以啟齒,她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勇氣向他展露出她擅妒的一麵。

“擔心什麽?說出來!”封玄離覺得自己有一絲誘哄的味道。

“擔心你跟她!”她說到這裏,不肯說了。

如果是往日,他肯定要好好逗逗她的,但是現在念及她懷孕,所以他不敢讓她心裏太過緊張,於是放過了她,突然朗笑道:“那你應該直接命人來報,側妃擔心王爺寵幸別的女人,請王爺過去!”

葉繁錦抬眼看他,瞠目結舌,萬不敢相信這是他說的話。他笑了起來,胸膛一震一震的,他抬手輕捏了她的下巴,說道:“這樣底氣多足!”

“可是、可是明天估計都中不定怎麽傳我擅妒呢!”葉繁錦臉上驚訝的表情變成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在王府裏,你想怎麽樣都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管別人說什麽?”封玄離捏著她的手心說:“可千萬不準用身子不舒服來嚇我了,你差點嚇死……”

他的話沒說完,嘴便被她的小手給堵上了,她瞪著他,厲害地說:“不許胡說!”

這是在乎他的一種體現,哪怕隻是隨口說說,也是不行的。他一把握住她溫軟無骨小手,在手裏揉著、捏著,聲音早就低柔了下來,緩聲道:“好,不亂說!”

封玄離沒再回去,原本顧慮自己身上有酒氣,怕熏了她,可是看她也沒事兒,他的步子就再也邁不動了,溫柔鄉真是讓男人無法抵抗的巨大誘惑。

兩人歇下手,封玄離把玩著她的青絲,問她:“聞了酒味兒不難受?”

葉繁錦的頭枕在他臂彎上,輕輕搖了搖,有些擔憂地說:“按理說我也該有反應了,可是為什麽不吐呢?”

他低笑兩聲,說道:“不吐還不好?”

葉繁錦撫了撫肚子說:“總覺得吐了心裏踏實,隻要孩子好好的,受多大罪也沒關係!”

“那可不行,他要是敢把你折騰慘了,生出來就拎起小腳打屁屁!”他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葉繁錦輕笑,那溫柔的笑意掩蓋了眼底的憂慮,她本以為,這次繡娘的事就是師傅說的劫,可是這回幾乎沒有什麽驚險的地方,那繡娘也被打發了,簡直就是順應她的心意,她覺得這劫應當不是這樣簡單的。她真的很擔心,所謂劫難跟她的孩子有關。

封玄離何嚐不明白她心中的顧慮,就連他自己也會時不時地去想寂空師太說的劫!

夜漸漸地深了,封玄離與葉繁錦早就說著話睡著了,王府中繡娘引起的軒然大波在此刻也暫時沉寂下去,忙碌一天的仆奴們,沒有太多心思去關注那些。

此刻,唯一失眠的人,隻有鄭嬤嬤了!

她想不明白王爺的心思。繡娘被拉出去的時候,已經將她供了出來,然而王爺聽到那些並沒有將繡娘叫回來審問,甚至在處理完繡娘之後,也沒有傳她去問話。難道王爺不介意她這樣做還是壓根就不相信繡娘說的話?

王爺到底是怎樣打算的?

鄭嬤嬤覺得,這樣胡亂猜測簡直比王爺把她叫過去臭罵一頓還要難受,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讓丫環去盯著側妃院子的動靜,隻要外麵稍有響動,她就以為是打探消息的丫環回來了,以為王爺有動靜了。結果,每每隻是希望!

她的心情如此矛盾,既希望王爺來找她,讓她探明王爺是如何想的,又不希望王爺對此事追究,她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罷了,王爺不應該當回事!

第二天,一夜沒有休息好的鄭嬤嬤,雖然頭疼欲裂可依舊沒有睡意,打探消息的丫環終於回來了,隻不過說的是王爺從側妃院子裏出來,直接去了書房。

好似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平靜得令鄭嬤嬤害怕。明明就是發生了啊!

鄭嬤嬤還算是了解封玄離的,怎麽可能如同沒有發生過,封玄離此刻坐在書房裏,正在想他的那些宅院,他想哪一處適合讓鄭嬤嬤搬走,如此一來,鄭嬤嬤插手不到王府,而他也不必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

剛想到這裏,門外長風就匆匆走了進來,稟報道:“王爺,剛才宮裏遞了話過來,說皇上與皇後娘娘正往這邊走,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到了!”

封玄離一聽,猛地站起身,麵色凝重下來,問他:“知不知道為什麽過來?”

長風搖了搖頭說:“早朝上沒有任何征兆,應當是皇後對皇上說了什麽!”

封玄離沉吟片刻,命令道:“吩咐下人去準備,另外派人通知側妃一聲,不過不用她出來迎接,在屋裏準備好就行!”

“是!”長風領命迅速轉身去安排。

封玄離不知父皇來做什麽,如果說因為四娘懷孕,那就太牽強了。四娘隻是側妃,當初奕王妃懷孕的時候,皇上都沒有去,奕王妃小產,皇後去了,皇上未去。要知道皇上與皇後一起出宮,那是一件多大的事,他覺得此次許皇後是來者不善,不知為何,他腦中閃過了寂空師太說的劫,難道這次要發生什麽嗎?

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的事能讓父皇親自跑一趟離王府!

他理了理衣衫,大步向門口走去準備迎接,不管怎麽樣,他也要保住四娘不受任何傷害。

過不多時,便看到禦林軍浩浩蕩蕩在前麵開道,目及所見之處,都已肅清道路,兩旁連百姓都不得見,場麵十分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