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遇險,芙蓉出軌
“夫人,您不回去,婢子真的會被打死,以後再也不能伺候小姐了。”
“作為婢子,原本就該為主子生,為主子死,別說他不敢打死你,就算真的打死了你,你為主子而死也是死得其所而已。總之,別這麽羅嗦了,否則他不打死你,我也要打死你。”
“夫人!”小雀忽然跪下,“夫人,請您放婢子回鄉,放婢子一條生路吧。”
段芙蓉果然生氣了,走過去一腳將她踢倒,“你這是什麽意思?洽”
小雀被踢的倒在地上,好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時候段擎蒼的隊伍已經差不多都走過去了,有人注意到這爭執的主仆二人,有那看不過眼的男人道:“這是怎麽回事?要把這丫頭打死嗎?這是誰家的小姐,看著人模狗樣的,怎地如此狠毒?”
“是啊是啊,大戶人家的小姐果然是沒有人性啊。”
“這哪裏是閨閣小姐,明明是李家的少夫人……已經嫁了人,竟然還打扮成千金小姐的樣子,真是不要臉!”
“啊?是嗎,是嗎……鈐”
眾人的目光像火焰一樣,都向段芙蓉看過來,她的臉忽然通紅,這時期,閨閣女子與已為人婦的女子打扮是不同的,一般從頭發的樣式到穿衣的類型,都一眼可以看出對方是否是嫁過人的女子,然而段芙蓉今日一襲流雲紫蘇薄紗長裙,兩縷繡發過肩而垂,頭發上梳著淑女髻,分明還是把自己當作未出閣的姑娘打扮。
“李少夫人啊,你不能再打這丫頭了,她快要被你打死了!”有人勸說著。
段芙蓉也不想將事情搞大,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才向小雀道:“你趕快起來,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小雀哪敢不起來?掙紮著爬起來,向眾人道:“我沒事。”
段芙蓉不屑地向眾人道:“你們真是多管閑事,看好自己都說沒事了。”
又向小雀道:“走吧。”
主仆二人便又往前走去,小雀有點絕望,也不敢勸說,隻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事實上,段芙蓉如今這麽囂張跋扈,也是有原因的。
事情要從她在千壽園過中秋說起。
那日,她窩在大皇子鳳旭的懷裏,害怕回家後被李良打,而哭哭啼啼,可憐不已。大皇子鳳旭便將她帶入陳留宮偏殿內……第二日天清氣朗,段芙蓉擁著被子怯怯地坐起身來,此時鳳旭還睡得很深沉,昨夜,春~宵帳內暖,數次纏~綿~激~戰,他已經筋疲力盡,到現在還不醒也是情理之中的。
段芙蓉感覺到身~體的疼痛,這疼痛讓她覺得自己被一雙大手撕~裂開來,疼痛欲~死。她捂著臉哭了起來,淚水從指縫裏溢出來。
鳳旭被她的哭聲吵醒,抬頸看了看她,無所謂地將她一把扯入自己的懷中,“你哭什麽,世間多少女子想要爬上我鳳旭的軟榻而不得,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以後會好好的待你,至於那李良,絕不敢將你怎樣。”
“太子爺,你說話可得算數。”
“你叫我太子爺——嗬嗬,好,好聰明。真是讓人喜歡呀!”
太子被廢很久了,現在眾人都稱他為大殿下,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稱他為太子爺,他心情大好,狠狠地吻了下段芙蓉的額頭,“你既然這麽叫我,我便不能讓你失望,你放心,這太子之位遲早還是要落到我的手中,自來立儲君都是以長為先,我不信父皇偏要頂著壓力打破這慣例。”
“太子爺,我相信您,你的能力根本就比二殿下還有三殿下他們強多了。”
“那是那是。”
“太子爺,隻是我昨夜整夜未歸,如今回去恐怕也活不了了,將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太子……”
段芙蓉越說越悲淒,“不如請太子爺賜我一條白綾,讓我了斷殘生好了,便是死,我也不要再受李良的折磨。”
“別,千萬別動這個念頭,我怎麽舍得你死呢?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
起身的時候,發現床上落紅,鳳旭免不了又是一陣開心,捏捏段芙蓉的臉蛋兒,“你很好,我會記得你的好。”
當天,用完早膳之後,鳳旭便親自護送段芙蓉回李府,李良早已經氣勢洶洶地等在大門口,見段芙蓉從馬車上下來,立刻就衝過來吼道:“你這個賤人,居然夜不歸宿,你說,你昨夜宿在哪裏?奸~夫又是哪個,你不說清楚,我叫你立刻死在我麵前!”
“嘖嘖……李良,幾日沒見,你脾氣見漲啊!”
隨著這慵懶的聲音,鳳旭也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李良。李良本來已經舉起要狠狠打段芙蓉的巴掌,這時候僵硬地垂了下來,“大,大殿下,您怎麽會在這裏?唉呀大殿下駕臨,寒舍蓬蓽生輝呀!來人呀,趕緊去稟告老夫人,讓大家夥兒都出來迎接大殿下!”
“不必!”鳳旭斬釘截鐵地拒絕。
“那大殿下——”李良一時茫然,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妻子怎會與大殿下一起歸來。
“我是來護送尊夫人的,她住在哪裏?我要送她進屋。”
“這——謝謝大殿下!”
李良雖然謝著,動作卻是慢了些,被段芙蓉狠狠瞪了眼,嬌聲道:“你還不快點兒,想讓大殿下取了你的腦袋嗎!”
李良發現她麵頰殘存紅韻,身上忽然多了種說不出的東西,驀然是明白了什麽,不由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強顏歡笑將這二人迎入府內,並且帶著二人回到了他與段芙蓉的洞房,這洞房向來是段芙蓉空守,如今他卻後悔自己的酸腐,一心想著用時間和冷淡及暴力來收服這批胭脂馬,現在倒好,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上,直冒綠煙兒!
段芙蓉進入房間後,倒把鳳旭先放了進來,而將李良關在門外。鳳旭昨晚剛剛嚐到此女的甜頭兒,就如小夫妻新婚般,異常癡纏,沒辦法放下她,這時候忍不住就抱住她,又狠狠地親了下她的臉,二人若***般,都有種不能抗拒彼此的感覺。
正在之時,李良輕咳了兩聲,在門外問,“呃,大殿下,請問需要給您端些茶點來嗎?還有,要不要開始準備午膳?”
鳳旭根本就不回答,還在對段芙蓉上下其手,段芙蓉卻輕輕地把他推開,憂鬱地說:“這畢竟是我家,外麵那個人是我的丈夫,你便給我留點麵子吧。”
鳳旭欲~火~難~消,但也明白此時此地,確實不宜。
二人便又打開門出來了,鳳旭向段芙蓉道:“你昨夜裏累著了,今天什麽都不必做,在房裏好好休息吧。”
段芙蓉的臉一紅,發覺到鳳旭這話,實在大有不妥。
然而鳳旭卻無所覺,向李良道:“你,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
段芙蓉其實不知道鳳旭向李良說了些什麽,隻知道李良回來的時候,依舊跟在鳳旭的身後,滿臉沮喪隱忍。而鳳旭則向段芙蓉道:“明天我在醉仙樓等你,你要早點來了,別讓我等久了。”
段芙蓉看了眼李良,發現他低著頭,半點不敢反駁的模樣,便笑著向鳳旭點點頭。
……從那天開始,段芙蓉幾乎每天都往李府外跑,就腳後跟想也知道她去見誰了,每日裏出門時穿著一套衣裳,回來後卻穿著另一套,頭發上的釵環和衣服是越來越豪華貴重,開始的時候似乎還有點小心翼翼的,但是發現李良見了她隻是躲,半個字也不敢說什麽,而李良的老母親也隻是敢遠遠地,含沙射影地說幾句什麽,她也不屑於理會。
最後便越來越大膽了,有時候回家來,看到李良坐在門口瞪她,她還膽敢走過去狠狠地打他一個耳光,“滾!”
李良居然就真的,捂著臉不敢反抗,恨恨地瞪著她。
段芙蓉至此,知道李良完全是害怕鳳旭的,不敢拿她怎麽樣,頓時更加的無所顧忌了。拆了婦人髻子,每日裏必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門。
隻是苦了婢子小雀,他不能對段芙蓉怎麽樣,便拿小雀來出氣,這段日子裏,小雀數次被李良毆打。
小雀向段芙蓉說過幾次,可惜段芙蓉一心撲在與鳳旭的事情上,居然無暇理會她,小雀便隻能自己變著法子保護自己。今日段芙蓉又出來與鳳旭約會,出門的時候,李良向小雀狠狠地說,“若今日你不能把少夫人早早帶回來,我便殺了你這個賤婢!”
是以,才發生之前小雀苦勸段芙蓉回府的情景,隻是段芙蓉依然沒有聽勸,小雀是段芙蓉的丫頭,這時也可以選擇逃跑,隻是她的奴契是握在段芙蓉的手中的,要不回這奴契,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官府抓回來,賤奴私逃也是大罪,還會連累家人。
小雀暗想著,今日肯定是活不成了……神情有些漠然。
完全沒有注意到,段櫻離已經在注視著她們。
到了醉仙樓,段芙蓉道:“你在門口守著。”
小雀道:“是。”
段櫻離站在不遠處,抬眸看去,隻見二樓,大皇子鳳旭正坐在陽台之上喝茶,在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在看她,她想要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隻好微笑著向鳳旭點點頭,鳳旭也向她點點頭,然而眸中卻驀然閃過一抹殺機。
這時候,段芙蓉已經上了樓,若一隻可人的蝴蝶兒,向鳳旭請了安,鳳旭不知道向她說了什麽,她便也把目光往樓下看來。
姐妹二人目光相觸,段芙蓉冷笑,“又是這個賤人!”
“芙蓉,看來我和你的事要暴光了。”鳳旭似乎是很無奈地說。
“那就殺了她!”段芙蓉嬌美的臉,出現一抹狠毒,“大殿下,您派人殺了她吧!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隻要大殿下您出手,必然能將她悄無聲息的處理掉。”在平常的時候,她還是稱他為大殿下,現在,“太子爺”三個字,成為她在床~上的時候,對鳳旭的愛稱。
“好,誰叫她這麽倒黴,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鳳旭懶洋洋地說著,向身邊的隨從招了招手,那人低首在鳳旭的唇邊,便聽鳳旭道:“去殺了段府三小姐,不許她活過今日,她若活過了今日,你便活不過今日。”
“屬下遵命!”
樓下的段櫻離已經從幾人的神態中,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知道段芙蓉和太子這次是要殺了她的,一時間竟也不離開那裏,隻對著二樓的幾人淡淡地看著。
鳳旭見狀,又向那隨從叮囑道:“別讓她死在這附近。”
這醉仙樓他是常來的,若段櫻離忽然死在樓下,他便也會成為嫌疑人,雖然他不怕,但畢竟還是少惹點麻煩的好。
巧不巧的,玉銘也在這時找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三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太好了!婢子以為您走失了,真是嚇死我了。”
發現段櫻離麵容冰冷沉肅,她有點愧疚地說:“三小姐,是婢子錯了,貪那點利市,下次不敢了。”
段櫻離這才道:“沒關係。”
“三小姐,我們該回府了。”
段櫻離道:“玉銘,我們可能走不了了。”
“怎麽了?”玉銘茫然問道。
發現段櫻離的目光一直看向二樓,她便也看上去,看到大皇子鳳旭與段芙蓉正在那裏喝酒聊天,目光時不時地往下瞧著,玉銘便明白了。馬上氣洶洶地說:“是大小姐,她又要害您?三小姐,我們離開這裏,不要呆這裏看著生氣。”
玉銘說著就要離開,便聽段櫻離冷聲道:“玉銘,你若走出這裏百外之外,必然會被毫不留情的殺死。”
玉銘頓住了腳步,她可是知道,眼前這位三小姐,從來不說那咱無的放矢的話,苦著臉又挪了回來,“三小姐,咱們怎麽辦?”
“等著。”
“等著?可是——”
可是不等,似乎也沒有其它的辦法,玉銘當下便也不再說話,而是恨恨地瞪著樓上的鳳旭和段芙蓉,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段芙蓉已經死了幾千次了!
過了半晌,段芙蓉似乎有點不耐煩,“大殿下,你看她,是什麽意思?”
鳳旭以前其實並不是特別注意到這位三小姐,本來以為她得到縣君肯定是因為用什麽辦法討好了他的父皇,實際上也與一般閨閣女子無二,隻不過運氣好些而已。隻是在這一刻,他才發現段櫻離或許真的有過人之處,她有點太聰明了。
“她不敢走,害怕走出幾步,就會被殺死。”鳳旭倒也一眼看穿她的意圖。
“她也知道害怕嗎?嗬嗬,她還能一直留在那裏?”
“你說的對,她不走,我們走。”
隻要他這時離得遠遠的,段櫻離若在這樓下被殺了,一樣追究不到他的頭上來。然而就在他準備動身離開的時候,段櫻離也知道自已就那樣等著,對事情的幫助也不大,幹脆打算上樓,這時段芙蓉和鳳旭正準備下樓,便見樓梯口一個麵目清冷的女子,緩步拾階而上,抬眸間,唇角似乎浸著淡淡笑意。
“櫻離參見大殿下。”
鳳旭微怔了下,隻好將她迎上來,“原來是三小姐哈哈,請,請。”
段櫻離大方向前走了兩步,又向段芙蓉道:“大姐,好久不見。”
段芙蓉冷冷地哼了聲,顯然是懶得敷衍她。
段櫻離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坐在鳳旭對麵的位置上,“大殿下,我知道,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您很想殺我。”
鳳旭沒想到她這樣直白,當下隻是尷尬地笑笑,“三小姐誤會了,本皇子可沒有這種惡毒的心思。再說,我行得端,坐得正,事無不可對人言,根本不會因為他人看到了什麽而會使我去殺人滅口。”
“大殿下果然光明磊落。”
“大殿下,有首詩不知道您聽過沒有。”說到這裏,段櫻離輕輕地吟道:“天回北鬥掛西樓,金屋無人螢火流。”
“月光欲到長門殿,別作深宮一段愁!”鳳旭忽然麵色凝重,吟出了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