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刻薄勢力的婆婆

鳳旭於是低首,便聽到她在他的耳邊道:“若是大殿下願意配合,那麽您在頃刻之間便會少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您可知,那鳳羽的手筋已經斷了,如今他不過是個殘廢人,此舉便可逼他暴露出這個事實來。洽”

鳳旭眸子微微一瞪,吃驚地盯著段芙蓉。

要知道鳳羽的手筋若是真的被挑斷了,他可就……

段芙蓉已經嬌笑著再次問道:“大殿下可願意送芙蓉一程?”

鳳旭沒有再猶豫,笑道:“當然,當然……我可沒有老二那麽尊貴和驕傲,說起來段將軍的女兒也就跟我們的妹妹是一樣的,送你一程又如何?來來來,老三,我們不要學老二那般拒人千裏,這個麵子是一定要給芙蓉和段將軍的。”

原本段芙蓉提出這個要求時,鳳羽便已經知道,事情是衝著他來了。但是他卻很堅定地拒絕了,“大哥,對不起,雖然我不驕傲,但是的確女子成親沒有這個規矩,若我們在這裏壞了規矩,又該如何向李府交待呢?”

段擎蒼見兩位皇子都拒絕,再鬧下去自己更沒麵子,暗怪芙蓉多事,馬上道:“是啊,三殿下說得對,是小女太胡鬧了。”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顧采芹道:“那便讓七殿下送一程吧。”

七皇子鳳星辰原本就盯著顧采芹看,聽聞她這樣說,馬上跳出來道:“好!我很願意!”

如此一來,鳳旭倒不願意了,但如今騎虎難下,隻能不甘地看了眼鳳羽,與鳳星辰抬著二人過肩輦,將段芙蓉送出門去。

女子出嫁,二位皇子抬駕,也算是莫大的殊榮了鈐。

不過段芙蓉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始終還是覺得過於可惜,上轎後又悄悄的掀簾往外看,唇角掛著冰冷的笑容,鳳羽啊鳳羽,今日拒絕的這樣幹脆,恐怕那條胳膊是真的不能見人了呢!你躲得了今日,能躲得了明日嗎?能一直躲下去嗎?

當日,李府內同樣熱鬧非凡。

與當朝最有權力的顯爵結成親家,怎麽能不開心呢?很多從來不來往的賓客居然也臨門,李府內所有人都有些手忙腳亂的。卻隻有李良,在院子裏數次問隨從,“我就是問你,洪小姐來了沒有?”

在得到數次否定的答案之後,李良開始發怒和不解,“今天是我成親的日子,她應該來的呀!”

隨從於是好心好意地提醒,“大公子,這洪小姐是您的朋友嗎?”

李良鬱悶地搖頭,“算不上。”

“可洪小姐與段小姐似乎走的更近,她今日肯定是去段府賀過了,所以不會來李府。”

“是嗎……”李良顯得異常失望。

垂頭喪氣地走到鏡子前,看到自己從頭紅到腳,內心裏卻沒有半絲喜氣。腦海裏卻出現前幾日,他將洪嬋堵在巷子口求親的場麵。

“洪小姐,自從公主宴第一次見麵,在下便已經對您傾心不已,如今,我的祖母病重,就要歸天,催著我成親,我想,洪小姐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李良……”

說起公主宴,洪嬋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這李良的小心眼,真是惡心到她了,她馬上拒絕,“原來你的祖母病重,所以你想要娶我過門衝喜?”

“衝喜?不不不,絕沒有那個意思。”

“不管你有沒有那個意思,都絕不可能。李良,如果天下間就隻剩餘你一個男人,那我就入空門當尼姑去,也不會嫁給你。”

“你——”

“你什麽你,趕緊讓開,我還有事兒呢!”

洪嬋說著,催促馬夫趕緊趕車,那馬兒橫衝直撞過來,李良可不敢真的與馬兒交鋒,連忙狼狽地退到一邊兒,尤自不甘心地向著馬車喊道:“洪小姐,我提前來知會您一聲,不過是尊重你罷了!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李良刻日之間便會求上洪家門,到時候若是你的爹娘同意了,您可不要怪我呀!”

不知道洪嬋聽到這話後是如何想的,總之李良三日後,準備了很厚的禮物上門提親,卻被洪相委婉拒絕。

並且將他的禮物全數給退了回來。

他的心情很差,坐著馬車回府,經過段府門口,看到門牌上那很威風莊重的“段候府”三字,忽然想到,那洪嬋之所以高高在上,瞧不起他李良,無非是憑著自己有絕色容貌和家世不凡,但若是比拚容貌與家世,這奉京的女子,還有誰能比段芙蓉更漂亮,比她門弟更高呢?

那我幹脆娶了段芙蓉,讓你洪嬋瞧瞧我李良的能奈!

大概因為被洪家拒絕傷了自尊,這會兒他倒覺得再被傷一回也無所謂,隨大膽地敲響了段府的大門。

他沒有想到的是,段府居然答應了他的求親。當然也與他撞的時機有關,正是段府接連出事,而段芙蓉的地位又一落千丈的時候,段府與李府是同樣的心情,都想以一門親事,衝破之前的晦氣,所以李良能夠求娶到段芙蓉,實在是僥幸。

可是他自已倒沒這麽認為,隻覺得段府以前看著門弟過高,原來是虛的,現在他能夠娶到段家的女兒,便覺得段家也不過如此。

……

哼哼,洪嬋今日不來又如何,她總是能夠知道,他李良娶了個比她洪嬋還要漂亮的女子段芙蓉,他娶了奉京第一美女!

這種略帶著報複的心情,持續到了段芙蓉進入李家,持續到了洞房花燭時。

李良醉熏熏地進入洞房,這時候段芙蓉已經等的全身骨頭都硬了,整整一天,她都沒吃過什麽東西,雖然嫁過來的時候,她萬般不願,可如今木已成舟,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新娘子,她還是堅持地等待著李良進入洞房,親自揭開她的蓋頭。

聽到門打開,她的心怦怦跳了兩下。

從此後,她便是這個男人的女人了。

從蓋頭下麵,看到李良腳步淩亂地站在她的麵前,闊袖漸漸抬起,似乎是要揭開她的蓋頭,卻在這一刻,整個人轟然倒下。

“喂,喂,你沒事吧!”段芙蓉趕緊蹲下推推他。

“沒事,沒事,別打撓我,讓我睡……”李良滿身酒氣,顯然是醉得很厲害了。

段芙蓉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不能睡,你還沒有揭掉我的蓋頭呢!”

“揭,揭蓋頭……揭不揭,有什麽關係,你自個揭……”

李良醉言醉語地說完,又翻個身,居然就席地而眠了。

“你——”

段芙蓉氣急敗壞,狠狠踢了李良一腳,原本以為他睡得豬一樣,踢一腳就踢一腳了,也不會有什麽反應,沒想到李良居然雷劈了似的忽然坐起身來,眼睛瞪得牛大,臉也氣得通紅,衝上來就狠狠地在段芙蓉胸口搗了一拳。

她再凶悍,終究也還是個女子,結果被打得撞在桌子上,又從桌子上滑到地上,桌上的茶壺茶杯,皆滑落於她的身上。

水淋了一身,好在並不是那麽燙,額頭被一隻杯子砸得生疼,這下,可叫段芙蓉太沒有想到了,捂著疼痛的胸口,好半晌都瞪著李良說不出話來。

頭上的蓋頭,自然在這一係列的動作中,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李良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那根手指頭卻很準確地指著段芙蓉,“你,你竟然敢踢自己的丈夫!我李良,李良難道娶了個悍婦回家?我要,我要震夫綱!你起來,你給我起來,跪在這兒,跪著!”

他模樣凶狠,又是喝醉酒的,看起來如果段芙蓉不聽話,他便會馬上拔刀殺了她。對於醉漢,她可是半點辦法也沒有,隻好按照李良指定的地方,委屈地跪在那裏。

李良又道:“你給我跪好,跪好,否則,我殺了你!”

他說著話,自己卻搖搖晃晃地,爬在床上又睡去了……

段芙蓉撫著自己額上的傷,忍不住輕輕嘶了聲,天呐,這李良平日裏把自己裝成酸儒的樣子,讓人覺得就算他迂腐了一點,但至少還是個斯文有禮的男子。但是現在是怎麽回事?他為何如此粗暴?居然還打女人?自己到底嫁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呢?

想到這裏,她更加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了,任它們像珠子般一串串地掉落,“娘親,娘親,你瞧瞧啊,爹把我嫁給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娘親,若你在的話,絕不會是這樣的對不對?娘親啊……”

……

那晚,李良在睡夢裏,一直喚著洪嬋的名字。

而段芙蓉雖然累極,卻是整夜未睡,跪在床邊,聽著這個新婚之夜就將自己打傷的男人,一直喚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

翌日清晨,李良總算睡醒了,一睜眼,便看到一張憔悴又美麗的臉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娘子,早啊!”

段芙蓉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就昏死在床邊。

李良慌張地把段芙蓉抱到床上,隱約想起了昨晚的事。

想到這段芙蓉竟然在新婚之夜踢了他一腳,他心裏便極度不舒服,這時期,男尊女卑的風氣嚴重,而李家又特別嚴重,男子便是天,這是李府老祖母這樣灌輸下來的思想,李良的爺爺及爹爹,都是被女人供著出來的,在外麵他們可能需要低頭哈腰,阿諛奉承,在家裏,他們卻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這時候,李夫人敲響了小夫妻的門,“良兒,起了沒有?”

李良把門打開,臉上還掛著鬱鬱的生氣模樣。

“怎麽了?”

“娘,這個女人,昨晚竟然踢我,我一失手,就把她弄傷了,現在她暈倒了。”

李夫人嚇了一跳,“唉呀,重不重,要知道三天後她還要回門,莫要被她的爹爹給看出來了。”

李夫人大約四十幾歲的樣子,因為養尊處優,所以臉頰飽滿,倒顯得更為年輕些,隻是一雙吊稍眼,讓人覺得她刻薄是非,隻看麵相便覺得不是好相與的。她之前倒也見過段芙蓉,知道這女子又刁蠻又漂亮,不過那也沒有什麽關係,再刁蠻的女子,出嫁從夫,隻要好好調教,還是可以的。

她倒不擔心自己的兒子對段芙蓉動手,擔心的隻是,段芙蓉若有傷,被段擎蒼給看出來,如此一來,雙方臉麵上不好看。

匆匆地進入房間,發現段芙蓉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額上有一塊地方發紅,是怎麽遮也遮不住的。

“良兒呀,為娘的看你這次是闖禍了,你瞧……”

“沒關係,她娘親前些日子就一口棺材抬出去了,喪事都是簡辦,並用沒入段家祖墳,沒有通知什麽人呢!現在主母是梅氏,段將軍對這個女兒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寵愛,甚至是厭惡,因為她在家裏的時候總是喜歡興風作浪,聽說段將軍的兒子段逸,便是她害死的,段將軍心裏頭肯定後悔生了她這個女兒,三朝回門之時,她便是要告狀,也沒處告去呢。”

“倒也是。”李夫人聽兒子這麽一說,也放了心。

而段府之中,因為段芙蓉的嫁出,一時間倒也清靜了不少。

段櫻離與梅氏,幾乎是斷了來往,再加上夏夕顏還需要照顧,梅氏便每日裏去探看夏夕顏,再將情況如何地報告老夫人,老夫人知道夏夕顏是不成的了,隻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很重要,每日裏都有大夫在旁邊,隨時號脈,以保孩子平安。

段擎蒼朝務繁忙,這段時間便經常宿在朝裏,很少回家。

段櫻離便常常自行出門,有時候與慕風或者是鳳青鸞喝喝酒,有時候與唐心苑和洪嬋逛逛胭脂店,或者去滑船釣魚。

一時間,日子美好的不像是真實的。

隻是從鳳青鸞那裏聽到一個消息,令她感到憂心,原來大皇子鳳旭在段芙蓉出嫁的第二日,忽然在朝堂之上,當著眾大臣與明帝的麵,告發三皇子鳳羽手筋傷殘的事兒,結果鳳羽為了證明自己雙臂完好,當眾舞了一套頗為複雜的流風劍法,動作行雲流水,雙臂應運得當,舞完之後氣定神閑,哪裏有半分受了傷的樣子?

明帝又令太醫來檢查,結果查到三殿下手臂的確有受傷,但是卻沒有傷及筋骨。可是因為此事的告發,反而又牽扯出當日大銘寺的事情來。

明帝是早知道大皇子鳳旭在大銘寺對自己的親弟弟動手,之前便忍耐了,把這件事給按了下去,如今這次這件事再被提起,居然引得明帝暴怒,將大皇子鳳旭革去了親王祿,這於大皇子一黨,無疑又是個極沉重的打擊,好在有皇後及趙氏一族保駕,才沒有受到更大的懲罰。

鳳羽,已經成功在明帝麵前示了弱,他如今雖然手筋完好,當時卻也是受了重傷的,事情直到此時才揭露,也顯出了他的大氣和隱忍,越發襯得大皇子鳳旭狠毒,處處落井下石。

這便是,段櫻離憂心之處,鳳旭一再被明帝輕視,而鳳羽便越會被明帝重視,那麽很快,鳳羽與鳳青鸞便會正麵交鋒,到時候誰勝誰敗,實在是難以預料。

而段芙蓉三朝回門時,並沒有來到段府,理由是身體不舒服,不能回來。段府內人都知道她一直都很任性,當時離府前又那樣的大鬧過,想必還記恨府裏的人,所以也沒有人多想。事實上,段芙蓉隻是不想回來,被人看到她額上的傷痕,她可是驕傲的大小姐,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怎麽會有人傷她呢?

她尤其不能讓段櫻離看到她的狼狽樣兒。

隻是一想到段櫻離,她就覺得心髒很痛。

恨不得立刻找個法兒,將這女子碎屍萬段。

而首先,她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則終究還是要被人看扁了。

隻是李夫人的確是個很勢利的人,事實上段芙蓉的嫁妝已然不薄,但她卻還是時時在她耳邊念叨,“你是大將軍的女兒嗎,我們本來以為你會有很多陪嫁,哪裏知道隻有這麽一點點?要知道為了娶你,我們李府可是支出了不少,本以為至少能夠回本,現在看來真是賠大了。”

段芙蓉哪甘示勢,隻道:“我隨便拿出一套頭麵,也能買下整個李府。娘你還是莫要說這些吧,咱們都是體麵人,為了些許小錢計較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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