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鳳思齊的心中都充滿著一個極為美好的夢想,蘇青璃一定隻是氣他沒有遵守約定去接她,所以才會一直對他十分冷淡。

作為容思齊,他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不假,作為皇上他也一貫以溫文爾雅著稱,這倒是為了與鳳錦年的性子匹配。

可是現在這個一見到蘇青璃就會變得十分易怒的自己,他一點都不認識。

他已經忍耐了很久,至少是他所認知的最久,甚至不惜很沒有風度的偷偷跟蹤他們來看戲,也不過是為了看蘇青璃是怎麽對楚易行冷言冷語的樣子。

可是事情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樣。他記得他們第一次看戲的時候,蘇青璃根本沒有看完就靠在他的肩頭睡了過去,但是和楚易行在一起的時候,她雖然一路的發呆,但是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乏味。

現在她竟然還希望楚易行一步都不要離開她,難道真的如她口中所說,隻要能和楚易行在一起就好,不管做什麽都會很開心。

於是他終於忍不住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打斷這一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鴛鴦,冷冷地問“你當真這麽喜歡他?即便這些事情是和我做過一遍又一遍的?”

蘇青璃有些驚訝他的突然出現,急忙站開與楚易行保持距離,後來想想,她幹嘛要這麽在意這個人的想法,然後又站回了楚易行的身邊,甚至貼得更近了,說:“請你不要說得這麽曖昧,我和你什麽事情是做過一遍又一遍的,我看是你為了討好別的女人,同樣的事情做多了,記憶錯亂了吧!”

“我看是你被這個男人迷得什麽都記不住了才是!”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何幹!”

“你!”鳳思齊一下子竟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青璃又道:“我們家少爺是水榭山莊的莊主,年輕有為富甲天下不說,還通曉詩詞歌賦那是頗有才情,可是你呢,你不過就是掌著五尺幹貨鋪,最愛不過魷魚幹的小老板罷了,不說我以前在家中當小姐的時候,就是現下我在水榭山莊做下人,簡簡單單的一個下午茶,燉的也是上好的血燕。”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原本已經被當成隱形人的楚易行突然出來冒了一句。

蘇青璃就沒有見過這麽不識趣的男人,狠狠地在他腳上踩了一腳,痛得他抱著腳跳到了一旁。

鳳思齊抬了抬眉毛,笑得更加的鬼魅,這種笑,你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什麽,就是充滿了嘲諷,他說:“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在蘇家過得不好,卻有小伯爵夫人不做,來這兒攀附一屆賤商!”

“容公子,我們雖然是商人,但也是有尊嚴的……”痛好得差不多的楚易行突然又跑出來冒了一句。

結果正在洶洶對視地倆個人異口同聲地吼道:“滾一邊去!”

楚易行霎時被那股子氣勢給震懾到了一邊,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有這樣的默契。

蘇青璃看著楚易行被嚇退,眼下一轉,急忙跑到楚易行的身邊說:“少爺你沒事吧,你看我被這個家夥給氣成什麽樣了。”然後轉臉對這鳳思齊道,“你做什麽對我家少爺這麽凶!我家少爺可是金枝玉葉,禁不起你這種粗人的恐嚇。”

金枝玉葉,聽到這話鳳思齊真是沒笑出口來,蘇青璃呀蘇青璃,你可知什麽叫有眼無珠,天下最大的一朵金枝玉葉就站在你的身前,你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看她一會一個樣的殷勤安慰著楚易行,他抬抬眉毛,:“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山珍海味榮華富貴,那為什麽當初不嫁給小伯爵呢,難道他不可以給你這些嗎?”

“他可以,但是他不能給我自由。”

“那這小子就可以給你了嗎!”

“……”蘇青璃愣了愣,抬眼與楚易行對視了一會兒,楚易行似乎意會了什麽,終於在他們兩人的交談中做了一件正經事。

楚易行點點頭說:“我可以,為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放手。”

他的話是那麽的平實,眼神是那麽的真切,蘇青璃驚訝地微微顫了顫唇,她竟然從他的眼裏看出了一個讓自己震驚的信息。

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還是對付鳳思齊要緊,“看到了嗎!不僅僅是榮華富貴,他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你可以給我什麽?!”

一個天下……他差點就破口而出。對,這是他的真實想法,他曾經想,一度的想,直到方才前一秒都在想,他要和這個女人共享一個天下,他要把這個天下最好的一切給這個女人,豈料他視為天下最重要的女人,竟然貪戀一屆富商。

“蘇青璃,終於肯說真話了嗎?什麽貪戀榮華富貴是假的,什麽願意跟我離開也是假的,想逃離蘇家才是你真實的想法吧。從我遇到你的那天起,你就在策劃逃離,買地圖,集銀兩,博取我的同情,讓我帶你逃出蘇家。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自由。”

他長這麽大,生活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不是沒有見過女強人,例如她母後就是一個極為堅強聰慧的女人。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竟然有一個女人,會為了“自由”兩個字,做出這麽多的犧牲。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你是不會明白的。”蘇青璃緩緩地從口中念出了這首詩,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念這首詩,這明明就不是她真實的想法。

她又在說奇怪的話了,他當初就是被她這種與當世風俗而背的思維所吸引,現在想來,也許不過是她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一種方式,:“那是不是如果我現在說,我也可以給你想要的自由,你就願意放棄任何東西,像以前那樣,用你的身子來還,蘇青璃你看看你,和*有什麽兩樣!”

她沒聽錯吧,蘇青璃瞪了瞪眼,真想上前給他兩個耳光。最初與他相處,她的確是為了這兩個字而在做努力,可是她最終願意與他走,願意把自己給他,是因為她把心交給了眼前這個人。

明明就是他為了報仇辜負了自己,他竟然還能這般理直氣壯地說她,還把她對他所有的信任與奉獻,說成是像*那樣的勾當。

她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她一定要上前和他把話說清楚!

她還沒來得急這麽做,一個高大的人影就跨步到了她的身前,十分嚴肅地對鳳思齊道:“我要你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