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人類的創造力是無限的,蘇青璃忍著疼痛,無奈的等著馮媽媽給她一個一個的對比花鈿,看哪一個最能掩飾她額間的瘀傷。

事隔一天,額頭上的傷越發顯現出青紫,不知到時候她找機會摘取花鈿,讓人看她印堂發黑的樣子,能不能讓小伯爵打退堂鼓。

好不容易挑到一枚個頭不是很大,但剪裁畫工設計都十分精巧的花鈿要往額頭上貼,魚膠還沒上好,“嗖”的一個人影閃過,就把東西給搶走了。

“這個花鈿我要了!”那囂張霸道的說話方式,不用看便知道來者便是蘇琴冉。

當場把花鈿給了身邊的丫鬟,丫鬟急忙幫她貼至秀眉中央之上,馮媽媽都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她就已經拿起銅鏡,開始欣賞自己裝扮後的美貌。

馮媽媽是徐氏身邊的管事媽媽,對府裏一般庶出的小姐,也就那麽一回事,既不特別敬之也不會冒犯。但是對蘇琴冉這個被蘇大老爺庇佑著的第一庶女,她又是恨之,還得笑臉迎之,“二小姐,這是做啥,今晚三小姐要去侯爺府赴宴,這些花鈿都是大夫人為三小姐準備的。”

馮媽媽特意抬出了徐氏,畢竟徐氏還是一家的主母,不知為什麽,這個蘇琴冉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始終忌憚徐氏。

貼上的花鈿是不可能取下來了,蘇琴冉指著台上的其他花鈿說:“不是還有這麽多嗎,這麽小氣幹什麽,我相信大娘絕對不會為這點小事追究我的。”

蘇琴冉說得有道理,雖說是忌憚徐氏,但人家始終有一家之主撐腰不是,徐氏又怎麽可能為這樣的小事,與蘇大老爺爭鋒相對?

馮媽媽不說話了,重新又在台上給蘇青璃選了個次好的,為了不讓蘇琴冉再次搗亂,她拿起花鈿,二話不說就往蘇青璃的額頭上貼,完全不顧她額頭上的傷,用掌心用力的在蘇青璃的額頭按了幾下把花鈿貼緊。

蘇青璃沒有防備,突如其來的疼痛,一下子吊上了她的淚,她忍不住嗯嗯了兩聲。

貼好之後拿來銅鏡讓蘇青璃賞賞,她才沒有心思賞自己的額頭,繼續蹙眉叫疼,倒是馮媽媽禁不住讚歎。

所以說什麽叫天生麗質難自棄,她是見過蘇青璃的母親,以同房丫頭被挑選的陪嫁丫頭,姿色當然不在話下,而蘇青璃的樣子,簡直就是繼承了她母親與本就英挺非凡的蘇大老爺的精髓。

玲瓏的輪廓,剔透的肌膚,精致的五官,美麗不可方物,難怪徐氏和家中其他女眷對她的敵意如此之深,這分明就是妒忌。

蘇琴冉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固然漂亮,但始終無法提得上絕色二字。看到蘇青璃就是隨便貼點東西都如錦上添花,也隻能在心中暗自罵天。

接下來挑首飾挑胭脂什麽的都不用說,蘇琴冉自己明明就已經有戴不完的金銀珠寶,可她還是窩在這兒和蘇青璃爭,專挑蘇青璃看上的。

以前蘇流雲的東西,她一般是不會不知好歹的去搶,不過這個蘇青璃算得了什麽,她是料準了徐氏不會為一個蘇青璃和她鬧不和。

最後一件,兩個丫鬟抬出了一把琴放在蘇青璃的麵前,說:“夫人說,今晚上三小姐彈這把虎骨琉璃琴。”

這虎骨琴與象牙琴有異曲同工之妙,是由一根完整的虎骨雕成,設想,要多大的老虎才能有這樣一根足以雕成琴的骨頭,它的價值要遠在象牙琴之上。

看到這琴,蘇青璃就越發的頭疼。這不是擺明了在炫富嗎?告訴人家,雖然你是小伯爵,我們在階級上可能差了一點,但是我們有錢呀,做你的小妾總不會丟你們的臉吧。

想到這兒,蘇青璃怎麽能不頭疼?

抬琴的丫鬟又說:“侯爺對外宣稱臨州第一琴手會蒞臨宴上彈奏,結果吸引了貴賓,所以特命人送來此琴,讓三小姐先熟悉熟悉,好在宴上可以更好的發揮。”

原來這琴不是蘇家準備的,不是說了隻是相看嗎?怎麽還要表演,蘇青璃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想出道的藝人般,正在百般的推銷自己。

蘇琴冉看到琴的時候隻是震驚,聽丫鬟這麽一說可就不樂意了,指著蘇青璃大喊道:“什麽?!小侯爺說這家夥是臨州第一琴?!還要為貴賓演奏?!她憑什麽!她的琴技哪兒有我十分之一在行了,你們說是不是?!不行,不能讓她就這麽逞威風了,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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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化的一幕發生了,蘇琴冉竟然大喊著要去,蘇青璃一個抬頭看著她倔強而堅持的眼神,真想給她一個擁抱:“老二,你當了這麽多年的老二,終於對姐我做些貢獻了。”

可這事也不是蘇琴冉說了算的,鬧到了徐氏那兒,徐氏自然是不答應。

徐氏了解蘇琴冉,她這番嚷嚷著前去,不是想搗亂就是想橫刀奪愛,在這個家裏就沒有跳過她蘇琴冉的挑選,而讓別人先得到的東西。

與小侯爺的聯姻對徐氏來說十分重要,所以這事就算是鬧到老爺那兒她也是要據理硬爭的。

蘇青璃將徐氏拉往一邊私下動員道:“母親,我看還是讓二姐去罷,依二姐的性子就算父親不允,到時候她也會偷偷地溜去的。萬一她獨自一人溜去了侯爺府,又總不能不認她趕她出門吧,到時候反而會把局麵弄得很難看。讓伯爵府看了笑話事小,若適得其反讓人覺得蘇家不通情理,尖酸刻薄事大呀。”

徐氏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可她也有自己的顧慮:“這丫頭與她母親一樣,都是居心不良的主,去赴那小伯爵的宴,想必是想搶你的頭彩,那我精心安排這番,豈不是便宜了那丫頭?”

“請母親好好地看看青璃,若青璃這副樣子,也沒法贏得小侯爺的芳心的話,那必是我與他無緣。今日侯爺府勢在必行,侯爺府不是說另有貴賓嗎?能讓小侯爺送來這虎骨琴的貴賓,一定不是凡人,母親您再好好想想,當下最重要的是,別因此而耽擱了侯爺精心準備的晚宴。”

徐氏打量打量蘇青璃,和她母親一樣,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這的確是別人不可比擬的優勢,可……“可我擔心你鬥不過這滿腹心機的丫頭。”

“嗯……那青璃就想個辦法,先掩了二姐的氣勢,然後再出發不就好了。”

她讓徐氏先答應下來,然後讓徐氏幫忙多準備幾套顏色差異較大的衣裳上來供她選擇。徐氏照她的話安排了,幾番叮囑之後先行離開。

東西送上來後,蘇琴冉就站在她的身後等她挑選,她剛剛抬手一指其中的一件,就見蘇琴冉使了一個眼神讓丫鬟上前拿,沒想到她的手指過這件衣服之後,並沒有放下而是又連指了其他的幾件衣裳說:“我要這件的上衣,這件的裙子,這件的腰帶,和這件的披帛。”

這麽古怪的搭配讓眾人愣了愣,隻見蘇青璃催促道:“還不快點給我取下來,現在離去侯爺府沒幾時了,萬一誤了時辰,你們誰擔當得起?”

看她饒是認真的樣子,蘇琴冉有些心動,但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看。看蘇青璃走入內屋,丫鬟們按照她的指示,把那些點出來的衣裳往裏送,不一會兒,就見穿著赤橙黃綠五顏六色的蘇青璃從裏麵走了出來。

蘇琴冉覺得很滑稽,可是旁邊竟然有人出來讚到:“小姐真是天姿國色,而且品味超凡,這衣裳換了一番搭配之後,果然起了畫龍點睛的效果。”

蘇青璃笑笑沒說話,然後又上來了兩個丫鬟在旁邊左右迎合附和,看起來就真是那麽一回事了。

蘇琴冉見狀,上前拍拍了蘇青璃的肩頭說:“這衣裳是我先看上的,你給我脫下來!”

蘇青璃當然不會輕易妥協:“這怎麽能行呢,這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再說,讓我再從頭配一套也來不及了。”

“你少廢話,我說是我先看上的就是我先看上的,你非要我讓爹出來評理才滿意是不是?!”

這話說得越激烈,蘇青璃就是越滿意,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到時候如果出了什麽笑話,可都是蘇琴冉她自己爭來的,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