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是這樣子嗎?”鳳思齊無奈的問旁邊侍奉蘇青璃的宮女,希望不是這樣子的。然而宮女的回答卻是:
“回稟皇上,是這樣的。”
眼前的蘇青璃安靜的坐在床上,不說話,也不哭不鬧。她從醒來就一直是這樣,乖乖吃飯,乖乖喝水,卻是一個字也不說,終日不言不語。他知道她心裏麵難受,可他寧願她和他哭和他鬧,也不願她這樣安靜的把什麽事都放在心裏,一個人默默承受。
他和她嬉皮笑臉,她不理不睬;他帶她去禦花園賞花,還在她的發髻上插上一朵梅花,她也不理不睬;他帶她去看他養的金魚,她還是不理不睬。他和她回憶過往和她在一起的種種,她卻還是那樣,不理也不說話。
就在鳳思齊黔驢技窮,不知道該如何讓她好過點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也許是宮裏太壓抑了吧,她才會這樣,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宮裏,很喜歡外麵的自由自在,現在離開這個傷心地,心情會不會好一點呢?
這樣想著,鳳思齊打了一個響指叫來一個紫衛,就開始安排出宮的事情。興許這樣,她的心情會好一點吧,鳳思齊心裏想。
盡管鳳思齊低調準備出宮的事情,可是這件事還是被太後知道了。太後勃然大怒,氣衝衝的帶著人準備來皇帝寢宮教訓教訓他,卻沒想到,鳳思齊早已帶著蘇青璃,出宮去了,隻剩下氣得牙癢癢的太後。
鳳思齊輕車簡裝出行,隻帶了蘇青璃和路上需要的銀兩等就上路了,他怕馬車顛簸她坐的不舒服,愣是讓人鋪了好幾層軟墊,才扶蘇青璃上去。
宮外的空氣是令人神清氣爽的,連他都有點明白蘇青璃為什麽喜歡宮外了,在這裏,沒有那麽多的宮廷禮儀,也沒有那麽多跟在自己身後礙事的宮女太監,還有得吃,有的玩,真是讓人暢快的很。
第一站是京都市井,之所以會選在下午出發也是因為這個。他早已派人打聽清楚了,今日的晚上是京都一年一度的乞巧節,是京都每年最熱鬧的時候。
“小南,今天是京都一年一度的乞巧節哦,你看看窗外,到處張燈結彩,是每一年的善男信女們的節日呢,每一年的這幾天,民間的戀人們都會攜伴去京都東麵的七姐廟,乞求這輩子能夠長長久久,百年好合……”鳳思齊邊看著窗外,邊調皮地對旁邊的蘇青璃道。
蘇青璃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已經快晚上了,車子裏的光線有點暗,鳳思齊沒有看到,蘇青璃沿著被風吹起來的車窗簾掃視著外麵的景色,恍如隔世。
馬車又繼續向前走了一會兒,然後穩穩地停在路邊。鳳思齊曾叮囑過趕車的人,不管是行路還是停下來都要穩,不能驚到車裏麵的人。車子停下來後,鳳思齊先跳下車,然後慢慢地扶蘇青璃下來。
蘇青璃這才看到,夜色中,街道兩旁掛滿了燈籠,有風過往,燈籠就在空中微微蕩著,燈光搖曳著打在街上的人們身上,像一場華麗的舞台劇。一對又一對戀人在街上走著,站著,或甜蜜的交談,或一起猜著燈謎,或牽手調皮地打打鬧鬧,你來我往,原來這就是古代的中國情人節,也是這麽浪漫唯美,蘇青璃心裏不禁歎道。
“小南,我知道一個好地方,看這街上的景色最好,我帶你去吧。”看著蘇青璃的嬌顏,鳳思齊笑著提議道。
蘇青璃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任由鳳思齊拉著向前麵走去,左拐右拐,最後在一個有二層小樓的酒樓前停住,叫什麽“一品居”。一進門,鳳思齊就站在櫃台前喊道:“店家,店家,一個上好的雅間。”
店家看鳳思齊氣宇軒昂,氣質非凡,知道他並非常人,又見旁邊站著的蘇青璃儀容俊俏,綾羅在身,知道也並非常人,急忙熱情的在前麵帶路,把鳳思齊和蘇青璃引到樓上一個中間的房間。
一進門,一股別樣的香氣撲來,鳳思齊不由問道:“店家,這房間裏你用的是什麽熏香啊,甜而不膩,好香,好香!”
店家謙虛的答道:“公子過獎了,哪有什麽熏香啊,這香氣是旁邊那棵山櫻老樹上傳來的,現在正是山櫻花的花期,不信你們看——”店家說著便走到窗前,手指往右邊一指。
鳳思齊拉著蘇青璃走到窗前,這才看到旁邊有一棵五人拉著手都抱不住的大樹,樹上花繁葉茂,綴滿了山櫻花的枝條在微風中輕輕蕩漾,時不時的就有花瓣被吹進窗裏來,十分的美妙……鳳思齊這才知道,原來一品居不隻是好菜出名,更有好景,眼前的景色,真是美不勝收啊。
“小南,你快看,你快看……真的好美。”鳳思齊把蘇青璃推到前麵,好讓她能看到眼前的好景,心情能好一點。
“店家,把你們這裏最好的酒菜拿上來,今日我和我的妻子要在這裏好好吃頓飯。”鳳思齊轉過頭來對店家吩咐。
“好,客官先小坐一會兒,好酒好菜馬上就來。”說著,就出去忙活去了,房間裏隻剩下鳳思齊和蘇青璃。
看完窗外的好景,鳳思齊把蘇青璃拉過來,讓她坐到椅子上,自己則坐到對麵,然後拿出一管玉簫,放到嘴邊,吹起了長相守,簫聲幽幽入耳,在這月色下的小樓裏,別有一番情調。
簫聲掀動起過往的記憶,如果沒有那簫聲,她也不會和他有如此多的交集,然後不自覺的愛上他吧,當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悲傷的記憶。
她不想聽,她不想聽,也因此在那件事之後,蘇青璃在鳳思齊麵前第一次有了反應,蘇青璃痛苦的捂住耳朵一刻也不想再聽下去,她再也不想聽他的簫聲……
“好,好,小南,我不吹,我不吹就是了……”鳳思齊沒有生氣,隻是停止了演奏,重新把玉簫收到腰間,蘇青璃這才安靜下來。
鳳思齊站起身來,仔細打量這個雅間,房間裏極為整潔,不論是桌子上的桌布,還是床上的被褥,都是用上等的絲綢做的,極為雅致,看的出來,店家極為有心。
“聽得出來,公子很懂簫,簫音加上這窗外的好景,簡直就是大辰一絕,隻是不知公子為何突然停止了演奏?”門外,一個俊朗的聲音傳來。
聽得出來,門外的人十分彬彬有禮,也定是一位謙謙君子。想來也並非惡人,鳳思齊這才走到門前,打開門看來人是誰。
“若在門外,可就看不到了這窗外的好景,兄台何不進屋裏來一敘呢?”鳳思齊這才看清,這位翩翩公子身邊還站著一位極美的女子,這才知道自己唐突了。“哦,抱歉,抱歉,在下不知道兄台身邊還有一位姑娘,還望兄台和姑娘恕容某唐突。”
“真要覺得唐突的話,就請我們進去嘍!”門外謙謙君子旁邊的少女說道,看起來是個窈窕淑女,可是一說話就全部露餡了。
鳳思齊一愣,想不到這小女子竟是這般潑辣。
“啊,我家小妻子快言快語,還望兄台莫怪,莫怪。”看到鳳思齊一愣,門外搖著折扇的人連忙解釋道。
“我哪裏小了……”還沒等鳳思齊說話,旁邊的姑娘笑著掐了一把旁邊的人,嬌嗔道。
“哪裏,哪裏,小夫人說得對,說得對,是在下失禮了……請進,請進……”鳳思齊連忙請進來兩個人。
“啊,還有人呢……”進來的小女子驚訝的喊道。
“這位是?”不同於女子,進來的男子禮貌的問道。
“哦,是在下的內人蘇南。”鳳思齊拉起蘇青璃向兩人介紹到。
“哦,冒昧打擾。”男子拉著不情願的小女子向蘇青璃賠禮道。
“啊,不知兩位如何稱呼?”鳳思齊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怎麽稱呼兩個人。
“在下寧一,這位是在下的內人,瀟瀟。實不相瞞,這個一品居就是鄙人名下的,公子和夫人不嫌棄的話,可以盡情享用店裏的酒菜,就隻當是你我相識一場的見麵禮罷。”寧一從容的介紹道。
“你們好!”蕭瀟躲在寧一的背後也調皮的打招呼。
“哦,原來是寧老板和老板娘,在下容思齊,這位是在下的內人蘇南,前幾日,家裏突逢變故,她受了很大的打擊,所以我帶她出來走走轉轉,希望她能好一點。”鳳思齊也向兩人自我介紹道。
“你我今日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容公子盡管在這裏玩,所有的酒菜都包在在下身上了。”寧一的豪爽,讓鳳思齊倍感禮遇,更加喜歡這個謙謙公子。
不一會兒,酒菜陸續上來,鳳思齊扶蘇青璃坐下來,自己才和寧一瀟瀟分別坐下來,開始一邊吃著好菜,一邊小敘,期間,瀟瀟經常捉弄寧一,寧一也不生氣,反而樂在其中。看著兩個人的幸福,鳳思齊好生羨慕,不禁多飲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