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處處平行線
一身白衣的少女在吊著的一個個價格牌前仰著頭挨著看,似在琢磨著,拿不定注意究竟要點哪個的好。
午前的拉麵店裏,客流不多,地上的掃堂風打著旋地卷過桌腳、凳腿,越發得將相對的靜寂凸顯了出來。
便在那“嘟嘟嘟”的湯水沸騰冒泡的聲響中、麵湯的蒸汽裏,波風水門心頭一顫,凝著眉抬起頭來,一對湛藍色的深目閃閃得自那熟悉的白衣,掙紮著緩慢掃上一頭陌生的白發——瞬間閃爍著掩回了那一霎時的期待,重又盯向下方,不自覺地膠在了麵碗裏。
一時間,一樂麵館內的氣氛又恢複到了“平常”,適才金發男子的那一抬目便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尋常關注了,換任何陌生人來看,隻怕是都不太會關注波風水門那一閃即逝的失神。
持筷的右手亦是遲滯頓過之後,便又恢複如常。
冷風掀了進來,又有三兩個熱烈的聲音嬉笑著結伴進來。
“老板,來三碗拉麵,一碗要味增的!”
“一碗……”
“一碗……”
“嗨!好咧,幾位稍等!”
如煙緲緲的麵香裏,手內大叔一扭頭,正要招呼人的男子突地一愣,四下裏掃視過,卻隻發現了麵前高台上,那吃剩下的半碗麵下麵壓著麵錢,不由“咦”得一聲驚歎出聲:“真少見哪!他居然也會有吃剩下的時候!”這可是看著“波風鳴人”從小長大的他經曆過的僅有一次呐,“波風鳴人”那不是從來都是連麵湯都要喝得一滴都不剩的嗎?
“菖蒲,他人呢?看見了沒?”
“啊,沒注意到呢,什麽時候離開的?”菖蒲也是才注意到人不見了,正驚奇中,還問道,“那,碗要不要收起來呢?”
“喔。”手內大叔眯著眼也是拿不定注意,不知道“波風鳴人”是否還會再像曾經那樣,突地消失過一會後,又再回來(被動地被召喚去妙木山,又片刻放回的那次),於是猶猶豫豫地讓菖蒲先不收碗就那麽放著。
可是,等到剩麵完全放涼了,直到等到午時,越來越多的客人陸續進入店中,那個金發的男子卻依舊沒再回來,弄得手內大叔和菖蒲兩個都有些懷疑起“一樂”拉麵今兒個的味道起來,不知道味道是否退步了還展開了一係列的檢查工作——這是後話不提。
“啊,說起來,剛才的那個少女也很奇怪呢。”菖蒲道,“那一頭的白發,簡直就像是個老婆婆一樣,偏偏卻是個少女呢!忍者大人不會是發現了什麽不對的地方吧?”所以追出去了?不會吧,那個小女孩看上去似乎挺可愛單純的……
街道兩旁遍布各式臨時搭建的木棚架子,等到新年祭的時候,會有各種推車叫賣……人聲亦鼎沸……
波風水門漫步在木葉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茫然兜著圈,
那個白發的少女……在他於“一樂”內失神的片刻就不見了,即便是立刻就鬼使神差地“追”了出去,那女子卻像是消失在了店外貼地旋著的一個個塵旋裏一樣,半點氣息都不剩了。
“我到底在幹什麽?”波風水門忽然站住,抬起頭來,湛藍色的瞳仁映著街景,迷蒙之色漸收。
他搖了搖頭,開始往某個熟悉的方向轉回去。
叮咚——
“來了!來了!”
伊藤宅的大門打開的時候,門裏的人現出歡喜來:“總算是來了,快請進!”
波風水門微微一笑,抬腳進屋。
“白!君麻呂……水門哥哥來了!”旗木綠葉拉大了嗓門叫道。
不一會,就聽裏麵鬧騰成一團,有小孩子的喧鬧聲最響地透出來——一片新年即將到來的熱鬧氣氛!
十五年了,白和君麻呂他們都沒打算要搬出去住,自然不是為了要賴住伊藤宅“這塊好地”——有些情,無需刻意言明,心領就夠。
“水門叔叔!”
“水門叔叔……給我們帶了什麽禮物嗎?”
……
“……就等你回來了!”
……
“鳴人你們也接回來了?”
“爸爸爸爸!”小男孩歡快地奔跑過來,一對星空藍的眼睛抬起頭來望著男子,溢滿了歡喜的光芒。
“……鳴人又長高了。”摸著那柔順的黑發,有些欣慰。
“慕風姐姐呢?”小腦袋使勁地朝某金發男子身後瞅,露出失望的神色來,撅著小嘴。
“嗬嗬,她?”波風水門一邊分著禮物一邊道,“大概還在到處遊逛呢,暫時不會回來了。”
“哎?”小男孩失望地叫著,“怎麽連過年都見不到姐姐呀?”他嘟喃著抱怨了兩句,但到底是孩童心性,快大過年的,加上被一群孩子圍著,很快得就從“姐姐不在”的失望中緩回來,被熱鬧的氣氛和繽紛的禮物所吸引,大眼睛晶亮亮地扯了波風水門現殷勤道:“爸爸快來,告訴你哦,今晚吃餃子啊——那個那個!雛田媽媽、卡卡西叔叔他們都在廚房裏忙著呢!”
波風水門被拽著穿過前廳,他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急忙忙的小背影微微一笑,這小子的匆忙和淘氣勁倒是有幾分像他自己小時候——冬日的風吹過,院中遙遙的幾棵桃樹枯枝在風中擺了擺,一瞬間的恍惚裏,恍然如夢,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還是桃花紛飛的時候……
“白石哥哥……嗬嗬……嗬嗬……”跳上跳下,仿佛永遠興奮熱烈的金發小鬼……
雖說一定是十分傻氣,雖說他從來都不覺得以一個小孩子來喚自己最愛的女人“哥哥”這樣的時候會是最完美的時光。
——可是,在這後知後覺才能明白的現在,波風水門的眼中漸漸浮起水霧,才發現,曾經那“荒誕”的相處,竟是難得的奢侈幸福光陰啊!
——那個時候,“她”在身後看著我……又是怎樣的情境,是否也如現在自己這樣看著小鳴人的背影?
……
“鳴人,多吃一點。”
……
下一代們都在成長,也已經是濟濟於一堂。這個世界,繼承祖輩的名字並不是件特別奇怪的事,十五年來,即便是身邊最親近的圈子也都逐漸習慣了“波風鳴人”不再是指曾經那個日漸颯颯風姿的少年郎,而是一個有著黑發藍瞳的皮孩子的名字。
啾啾——
在忍界大陸上,這是隻有四季如春的木葉才能聽見的天籟——冬日裏的鳥鳴聲。
高大的黃土顏壁上,巨大的頭像已經增加到了六個。
“果然還是——好奇怪!”
顏山之下,人來人往的時候,不時有好奇的目光朝某個特定的方向掃過——那在岩壁之下佇立了良久的少女,整張臉掩蓋在一頭蓬亂的白發之下:她的頭發枯白而亂蓬蓬得,宛如老婆婆才有;她的身材卻窈窕,著著一身有些陳舊卻依舊精神的白色勁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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